，一手接過油餅，一手又牽住了白蔻的手。

這次白蔻沒有甩開他，一邊吃著油餅，一邊在人潮裡如泥鰍一樣地來回穿梭，顧昀反戴的面具還為他吸引到了不少人好奇的目光，尤其是年輕女子們見他是個俊俏的公子哥兒，臉上都飄過羞澀的笑意，等再看到他身邊有女伴了，又能聽見惋惜的嘆息聲。

顧昀毫不在乎自己不自覺地勾引了多少無知少女，他一臉傻笑，任由白蔻拖著他鑽來鑽去，吃完了油餅，也把小攤子一個一個走完了，不知不覺就到了別的坊，追著新穎的綵燈一路走，順便也掃蕩了一路賣吃食的小攤子。

摸摸自己肚子，顧昀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吃晚飯，他覺得現在自己快撐死了，可是看白蔻的表現，好像她的胃是個無底洞似的。

「你晚上沒吃飯就出來了嗎？」

「吃了啊。」白蔻的目光掃過一個個小攤子。

「吃了飯你還能吃一路啊？」

「你吃不下了？」

「已經到這了。」顧昀摸摸喉嚨。

「這麼不行，你這一身肉怎麼長出來的？」

「這良辰美景，就不要提我這一身肉了吧？多煞風景啊。」

「逃避現實是沒用的，年輕人。」白蔻搖搖頭，一副老氣橫秋的口氣。

「喂喂喂，我們兩個到底誰更小啊？弄清楚好不好？」

「說的是哦，我比你小，所以，鬆開手，不許欺負小女孩。」

顧昀啞了口，白蔻真能隨時給人下套。

「你年紀也不算小了。」

「比你小就行了，撒手，不許欺負人。」

「不行，街上這麼多人，馬車也沒有，我們兩個人要是被人流沖散了怎麼辦？」顧昀把白蔻的手握得更緊一些，「今晚別想讓我鬆手。」

「哼，臭流氓。」

「只對你耍流氓。」

「要不要臉？！」

「不要了。」顧昀大言不慚，滿足地看到白蔻翻個白眼，扭過臉去不理他了，勾得顧昀突然心癢癢起來，牽著白蔻離開這些小攤子往遠處走，「大街上不要勾引我哦，不然把你拖進暗巷裡這樣那樣。」

「果然是長出息了，大街上說起葷笑話來也不臉紅了。」

顧昀正想得意一下，又想起來其實白蔻比他臉皮還厚，會讓別的女子聽得臉色通紅的葷笑話對她完全沒用。

「我們走快點，我在茶樓訂了位置看花燈遊行，遲到要被取消的。」

「你訂了位置不早說？」

「我也沒想到你能這麼吃一路，不然我們早到了。」

「怪我咯？」

「沒有沒有，我哪會怪你，我們走快點就行了，已經快到了。」

「哼，再說些奇怪的話，你就自己看花燈去吧，我不奉陪了。」

「好啦好啦，都聽你的。」

顧昀牽緊白蔻的手，兩個人都是一雙長腿，白蔻擅長泥鰍步法，前方再多的人她都能擠過去，緊趕慢趕，總算是在預訂時間踏進了茶樓大門，報上自己姓名就被熱情地領進了預約好的臨街包廂，茶博士送上茶水點心和熱水瓶，關上房門不再打擾。

兩人吃了不少東西又趕了這會兒的路，的確是口渴了，脫了斗篷，顧昀解下頭上的面具放在桌角，白蔻倒了兩杯茶，捧了自己那杯走到窗前，開了半扇窗戶，向外眺望花燈遊行的方向。

顧昀晃悠著想湊過去與白蔻共享半個窗戶，白蔻卻踢他一腳，只准他呆在沒開窗的那一邊。

「對面客棧都是人，不許你使奸計。」

「我使什麼奸計了？」顧昀捧著他的茶杯暖手，一副無賴臉，壓根不在乎白蔻識破了他的小奸計。

就是要讓大眾看到白蔻與他出雙入對，哼哼哼。

「你這種做法會討打的哦，強行蓋戳，這跟沖盤子裡吐口水不許別人吃是一個性質，屬於沒有誠意的投機行為。」

白蔻回以一個充滿威脅性的笑臉。

「我有御賜匕首的呢。」

顧昀心頭剛剛升起來的那一點兒小得意，嗖地就墜入了萬丈深淵。

白蔻好嚇人～

可是，他就是喜歡！

1010.第1009章 有話好好說

「這麼自以為是又討打的爛招數誰教你的？」

「酒桌上聽來的。」

「哼，男人的惡劣德性。」

「男人們多少都是這樣子的。」

「多吃多佔？貪婪無度？」

「那些人都說這一招對女人最有效，蓋上戳就不會跑了，我不知道你不喜歡，你服侍我那三年從來沒告訴過我，我學到的都是傳統那一套。」顧昀噘起嘴，有點小委屈。

「盡說廢話。我那三年只是服侍你的官婢，你是男主子，看上家裡的丫頭，就算凌虐玩死了對你也就是賠個一二百兩銀子的事情，我人微言輕，縱使一肚子腹誹，能做的也就是離你遠點，倘若實在不幸還是被你盯上了，我得確保我能一招要你的命，絕不會留給你反擊的機會。既然我一心都放在保自己小命上頭了，我管你在外面用什麼手段勾搭女人呢？那與我有什麼關係？你們公子小姐的婚事都是父母作主，你也確實不需要懂得什麼是正確求愛，我還不如省點力氣。更何況，那時候已經定了等你婚後就讓我去工場做事，我就更加用不著花自己的時間給別的女人調教她們的男人，說不定你的少夫人還就喜歡粗暴野蠻的男人呢。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調教這種事，是妻子的樂趣，我一個小小官婢，越俎代庖會被少奶奶嫌棄的，那對我可沒有好處，違反我的生存原則。」

顧昀聽得背上嗖嗖地直冒涼氣，「你真的設想過怎麼殺我啊？」

「當然啦，你以為我說著玩的？我設想了無數次，考慮過各種場景環境，室內室外什麼東西適合順手拿來當武器，想來想去，最終讓我發現了成功可能性最高的一招。」白蔻晃晃手裡的茶杯，躍躍欲試的表情更加讓人感到瘆得慌。﹌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那就是你的殺手鐧？」

「對啊，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你是什麼招數的，說了你就有防備了。」

顧昀聽了不置可否，到桌邊放下茶杯，再又踱回關著的半扇窗戶後面。

「反正是必死無疑就對了？」

「沒錯。」

「可是，那麼明顯的謀殺，你也會沒命的。」

「不要緊，官婢嘛，賤命一條，能拖著你這個尊貴的世子爺一塊兒死，我賺大發了呢。」

顧昀背上的涼氣簡直快要化為實體的冰山，比這臘月天還要冷。

「原來那三年多的時間，我的小命一直攥在你的手心裡？你想讓我幾時死，我必活不過那個時辰？」

「對啊，閻王要你五更死，絕不留你到天明，不過，也還有一個溫和的辦法，讓你多活幾天，痛苦地死去。你想選哪個？」白蔻的表情就好像在問煎雞蛋是兩面煎還是單面煎那麼輕鬆。

「兩個都不好～」

「嘛嘛，這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恢復民籍，用不上了，過期作廢，你不用再擔心你的小命葬送在我手裡了。」

白蔻也不知是不是遺憾地搖搖頭，探出身子向外張望了一下，還是沒看到花燈遊行的隊伍過來，冷風又吹得她打了個大噴嚏，手裡的熱茶也變成了溫茶，她縮回身子暫時把窗戶關上，省得跑光了屋裡的熱氣。

顧昀可算等到機會了，他一刻都沒浪費，白蔻剛把窗戶合上轉過身來想添點熱水，就見顧昀張開雙臂撲了過來，雙手撐在窗檯上，輕而易舉把白蔻鎖在了中間。

「可是，我還是想你做世子夫人嘛。」顧昀微微低頭，與白蔻額頭相抵，「你答應我好不好？」

「不行，我有聖人金口玉言，年輕進士我先挑，你都沒考中進士，光憑個世子身份有什麼前途？你考中了再說吧，我會給你一個機會的，二甲進士哦，別忘了。」

「咦？！說真的？！」

「你考中了，就有機會了。」

顧昀有那麼一瞬間彷彿看到了冰雪消融，滿山都是燦爛春花，天上日月同輝，星光閃耀。

「我考中了，你一定挑我？」

「不一定。」白蔻很誠實地實話實說，「萬一還有比你長得好看身材又好的，我要是選了你，那我不是吃虧了？」

「根據我的初步調查，明年參加春闈的男人裡面，長得比我好的寥寥無幾，經過會試的淘汰後，還能有幾個人進入殿試現在不好說，你總不能放著我不要，去挑個還沒有你高的三寸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