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原來是叫著好聽的？」

「因為您給賞錢啊。」

小葉子的實誠讓顧昀差點吐血三升。

「爺，您太心急了，白總還年輕呢，今年才滿十六歲，大把青春在手，又有了這漂亮的新宅子自己當家作主，日子越過越美，她當然不願意這麼快就結婚侍候別人一家子了，您要慢慢來，別開口就要結婚，可以先訂婚嘛。爺，婢子還是站在您這邊的，縱觀全京城的千金小姐，沒有比白總更適合我們家的少奶奶了。」小葉子知道自己剛才太實誠了，馬上諂媚地笑著給了一個建議。

小葉子的建議總算讓顧昀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回味了幾遍，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對啊，她做了少奶奶也是當家作主嘛，誰要她侍候了？」

「爺，您腦子沒病吧？婢子說得還不夠清楚明白嗎？在這白宅裡，白總是唯一的家主，底下的人都是侍候她的，結了婚，她是新媳婦，上面有老太君有公婆有丈夫要她輪著侍候。爺，您是男人，結婚對您來說就是家裡多了個女人，那個女人還會帶來大筆嫁妝擴充自家的家產，再生幾個兒子繼承香火，但對女人來說那是多了多少事您知不知道？在自家做姑娘和在別人家做媳婦，能是一回事嗎？」小葉子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雙手叉腰，「爺，婢子決定還是站白總那邊，不幫您了。」

顧昀被小葉子噎得沒脾氣，跟白蔻混久了，真是越來越有她的風格，可轉念一想，有個靈感浮上心頭。

「你個沒及笄的丫頭片子，哪來這麼大的衝天怨氣？前些天白蔻與新進士相看，沒人知道里面細節，那一盞茶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兩個人談了什麼？」

「爺以為男女相看還能談什麼？」小葉子想起那天的事，翻個大白眼，一臉不屑。

「告訴我細節。」

「嘁，不就是書香門第的旁支出身的年輕進士，憑功名得到了家族的全力支持，可是比起白總的嫁妝和未來的分紅收益還是九牛一毛，明明已經饞得口水滴答，還要故作嚴肅地要求白總婚後就在內宅相夫教子，不可拋頭露面，有失婦道，生意必須交給夫家的管事打理。這個白宅修繕一新，又離翰林院比較近，所以婚禮雖然是在男方家裡辦，但婚後卻要住在這裡，又說自家是有底蘊的書香門第，家裡親戚多，白總不懂大宅門裡面的規矩，所以夫家會派有經驗的管家們來打理家事，叫白總只管安心做她的少奶奶，管好內宅，不要鬧出妻妾爭鬥的笑話就好。」

「要求還挺多，一盞茶的時間就談了這些？」顧昀越聽越覺得頭頂冒煙，卻噗哧一笑，硬是被氣樂了。

「談這些還不夠啊？那個官媒是白總請來的，卻幫著男方說話，女人手裡有點錢就好像是天理難容的大罪過一樣，一口一個進士老爺，聽著都噁心。」

「白蔻怎麼回絕的？」

「白總安安靜靜地聽完，叫來夥計付了她自己那一份茶錢，起身就走，走前扔下一句話『長得不怎麼樣，想得倒挺美』，把那個傢伙氣得臉色像豬肝一樣。」

顧昀這下是真笑了，點點頭，「我認得那傢伙，的確是長得不如我好看。」

「那傢伙的確是不如現在長胖的爺好看。」

「哎！不許提這個胖字！」

「事實嘛。」

小葉子嘀咕，卻偏偏讓顧昀聽見，哭笑不得。

「不跟你鬥嘴，不是說搬躺椅讓我睡樹底下麼？躺椅呢？」

「婢子這就去搬！」

小葉子轉身要走，又被顧昀叫住。

「以後在外面白總受了什麼委屈一定要告訴我，聽見沒有？白蔻是平民，總有些賤人會忘了她身後的勢力，上趕著上前犯賤，她是日理萬機的白總，被噁心的人咬了沒時間還手，可是還有我。記住了？」

「嗯！婢子記住了！」

1089.第1088章 悲劇再而三

小葉子叫了兩個丫頭搬了一把躺椅放在樹蔭下，接著又放下一個小方幾和一個冰桶，冰桶裡有冰鎮的果汁和涼茶。

顧昀搖著蒲扇，喝著冰果汁，涼爽又愜意。

小葉子轉身回臥室，片刻功夫就出來，給顧昀帶來一條絲綢涼毯，薄薄的，讓世子爺蓋著肚子以防著涼。

顧昀問起白蔻，得知還在沖涼，他勾勾手指，叫小葉子彎腰附耳，有話交待。

「過幾天辦暖房宴的時候，郡主皇孫這兩個小貴人一定會來，那天相看的過程，咱們白總不會到處宣揚，但是不代表我們要嚥下這口氣，到時候他們在屋裡說話，你在外面找著這小貴人身邊的下人，跟他們聊聊八卦，偷偷地上眼藥。」

「那是今年新科進士哎，第一把眼藥就這麼上了？」

「新科進士了不起？爺我還是狀元郎呢！你到底站哪一邊的？」

「婢子這不是想著都是同期，以後是同僚嘛。」

「你怎麼不說還是官場上的競爭對手呢？他雖然比我年長幾歲，可還是屬於廿五以內的年輕人，日後是很要命的競爭對手，現在既然有機會上眼藥，就要大膽地上，人長得不怎麼樣，想得挺美，咱們就得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道找錯了對象打主意，下場會很慘。」

「是，一切聽爺的！」小葉子笑眯起眼睛，拍著胸脯，「婢子保證完成任務！一定不辱使命！」

「別跟白總說，就是你們下人之間閒聊，跟主子們沒關係。」

「婢子明白！」

顧昀狡詐地嘿嘿一笑，揮手打發了小葉子，搖著蒲扇，閉上眼睛慢慢醞釀睡意。

小葉子回浴室收拾白蔻脫下來的衣服，去燒菜前才換的乾爽衣裳，這吃了午飯回來就已經裡外都汗濕了。

白蔻痛快地衝了個澡，一身汗黏黏，少量地抹了一點香皂才覺得身上清爽了，出來擦乾水，套上一件絲綢睡裙，腰間用細腰帶一紮，就是簡約版的連衣裙，趿拉著木屐回臥室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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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通往浴室的房門，讓丫頭們在那邊打掃，白蔻在窗前看了一眼院子的情況，見顧昀安靜地睡在樹下躺椅上，似乎是睡著了，她也就拉上窗簾自己休息。

顧昀從午覺中醒來就覺得不對勁，樹蔭早就偏了，熱得要命，身上汗如雨下，頭暈脖沉。

在樹蔭下睡個午覺睡成了中暑，顧昀來不及哀悼自己這倒霉勁兒，無力地抓起蒲扇胡亂地揮了幾下，不知道站在哪裡乘涼的小葉子帶著丫頭們呼啦啦奔了過來，一眼見他情況不好，一人立刻去準備浴室，其餘幾人奮力把顧昀扶起來，跟在後面攙入浴室。

白蔻這會兒也已經午睡起來了，把跨床桌拉到床上，拿著紙筆悠哉地準備著暖房宴的事項，然後就聽到浴室裡咋咋呼呼的，下床過去一看，才知是顧昀中暑了，毫無同情心地大笑了一番，才吩咐丫頭們好好服侍他沖個澡，她則去拿消暑藥。

給顧昀脫褲子成了一個難題，丫頭們都是曾經的千金小姐，哪裡扒過男人的褲子，小葉子左看右看，見沒人動手，只好她來，先鬆開腰間繫繩，捏著褲腿往下一拽。

嘩啦一下，大褲衩子輕鬆落地，顧昀的大白屁股就亮了出來。

那幾個丫頭一聲驚呼，齊齊捂臉，耳朵脖子的膚色瞬間鮮紅鮮紅。

顧昀單手撐牆，抬腿就把褲子給踢了，煩躁地把她們都轟開，沒一個靠得住的，自己蹣跚著走進淋浴室，調好溫水隨便沖了一下，抓起搭在扶手上的浴巾裹在腰間走了出去。

丫頭們還在浴室裡守著，顧昀無視了她們，濕淋淋地穿過衣帽間去了白蔻的臥室，白蔻正等著給他喝藥，見他這樣子過來，從身後追來的丫頭手裡接過毛巾，麻利地給顧昀擦水。

顧昀一臉可憐相，噘著嘴想要個安慰的親親，白蔻只給他一大杯鹽糖水，看著他喝下去，然後再灌下一支消暑藥，顧昀苦著臉，搖搖晃晃又軟綿綿地倒在床上，白蔻繞到床的另一邊，把桌子拉近，繼續準備暖房宴的事項，丫頭們再不出聲，悄無聲息地退下收拾。

迷迷糊糊之間，顧昀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一雙又長又直的大白腿在眼前晃來晃去，可就是怎樣都摸不到。

很生氣，努力伸直了手，越想摸，越是摸不到。

要不要這麼悲劇啊……

埋頭做事的白蔻聽到奇怪的嘀咕聲，低頭一看，顧昀不知道在夢裡發什麼顛，嘴裡哼哼唧唧，手指在床單上四處劃拉，張牙舞爪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夢到了什麼，不過他的手指頭倒是挺好看的。

念在顧昀中暑的份上，白蔻就沒踢他下床，埋頭做她的事，顧昀也漸漸安靜下來，再次熟睡過去。

顧昀再次醒來時，床上只有他一個人，長桌已經回到了窗戶底下，白蔻不知所蹤，他的衣裳都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的另一邊等著他的臨幸。

坐起來摸摸頭，先前那頭暈脖沉的難受勁兒已經消退，再到窗邊打量外面天色，已經是夕陽西下的傍晚，他這一覺睡得久。

顧昀活動著睡僵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