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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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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顾念在家一直歇到了下一个休沐,这些天里,包寄桃天天都会派伙计给她送一瓦罐汤,哑姑擦药酒的技术越来越好,身上的淤青也散得差不多,不妨碍日常生活了,偶尔还能接诊几个风寒的病人,外伤病人是暂时不收了。

万宝宝天天过来干活,中午回家给爷爷做饭,对于万大夫娶媳妇的事一直没听见动静,直到休沐日那天,有街坊看见万宝宝找来了街上专门卖花说媒的薛婶儿,在家里坐了一会儿,还翻了历书,然后就到那寡妇家去了。

街坊上炸了锅,很多好事的赶忙去问老万大夫,是不是事情有转机了,万宝宝怎么突然脑子开窍了。

万大夫一副准新郎的喜气洋洋,没跟街坊讲太多,只一个劲地说孙女懂事了。

好在街坊们也不细问,只围着道恭喜恭喜,真心诚意的。

消息传到顾念这里,她让哑姑拿上一包早准备好的糖饼去万记医馆坐一坐。

万宝宝连续去了几个晚上,才最终获得了那个寡妇的原谅,将断成两节的良缘重新接起,两边都谈好了,薛婶儿就是走个过场,没半个时辰就带着好消息回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好事一定下来,万大夫的精神状态眼见着就好了起来,对婚事的一切准备他都亲力亲为忙前忙后,托了针黹好的邻居做全新的铺盖,请工匠整修屋子。

这一弄又是一个休沐,顾念都伤愈回医学堂完成本学期最后的课程,老万大夫也终于如愿以偿地用顶小轿接来了他的新媳妇,中午回家吃饭的顾念还被热情的街坊们拉去吃席。坐首席。

喜宴的当天下午,万宝宝回来干活,趁着暂时没有病人,去上房找顾念,眼巴巴地望着在书房的顾大夫,希望自己得到了留下伺候的机会。

顾念也不食言,同意万宝宝可以继续给自己干活,将她打发了出去,然后顾念带上钱,去京货庄口买年货。答应给杨益怀做拜年礼的。

第105章

几进院子的大宅子里,人头攒动,挤满了来购物的老百姓,顾念在人群里艰难地挪向自己之前打好眼的几处摊子,一样买一堆,提了满手,再辛苦万分地往外挤。

来购物的人们因为环境的嘈杂,多数都扯着嗓子跟身边的同伴说话,顾念听到不少新鲜的家长里短狗血八卦。

顾念百无聊赖地走着,听到身边有人在说上安郡永洛府正月有大型庆典,庆祝建城整整五百年,会有很多吃喝玩乐的好东西,听说还会有大户人家搭台子抛绣球招亲。

身边的群众对绣球招亲很感兴趣,顾念对庆典动心,宋亦柏送她的那几个薰衣香料她很喜欢,但想到长途跋涉的辛苦,她又不想凑那个热闹了,届时永洛府的人口密度,肯定不比此时此刻的京货庄口少多少,为了几包香料受那个罪太划不来了。

一身大汗地回到家里,又忙着把年货包成几个包,写上收礼人的姓名,第二天全部提去医学堂,送给老师和师兄弟们。

杨益怀转交给顾念一封请柬,这次是董公子请大主顾们吃席,和安堂不少外地药材都由董记船行运送,宋亦柏既是董元庆的私交好友,自然会亲自出席。

顾念又腿软,在她的记忆里,柳家也是董记的主顾,就是不知在不在这次的宴请名单里。

杨益怀让顾念自己去找宋二公子打听,他不方便出面,只能祈祷柳家换了合作的船行。

顾念找到宋二公子,以宋亦柏希望自己跟柳家人聊一聊新鲜药材的事做借口,跟二公子打听柳家是否出席这次宴席。二公子很肯定地告诉顾念。柳家不来,自从他们二房次子娶了陈记船行的三小姐为妻后。柳家就成了陈记的固定主顾。

陈记是仅次董记的城里第二大船行,柳家能跟陈记联姻,挺不错。顾念真心这么认为。

既然柳家不会出席,顾念就放心地准备着装,好参加宴会。

时隔这将近半个月,再次见到宋亦柏,顾念还正欣喜在一群陌生人当中看到个熟人的感觉好亲切,宋亦柏一眼横过来,“从现在到年前。还有好几场应酬,我能不能请你多少保重一下贵体?”

顾念惭愧地低下头,保证一定四肢完整地出席各种场面。

宋亦柏没辙地摇摇头,示意顾念跟上。去认识几位朋友。

今晚的应酬气氛很轻松。因为是董元庆作东,客人们派来的代表,也是家中的年轻人。一群年轻人坐一块,自然是各种欢声笑语,比跟长辈们在一块要惬意得多了。

酒席一直吃过了二更,酒楼上下就只剩了他们这些客人,这才尽兴地散场,相约下次换谁作东。另找个好地方再聚一聚。

众人出了酒楼,互致晚安。各上各的马车打道回府。

顾念的马车行至半路,车夫想抄近道早点回家,就离开了平坦宽敞的主干道,提早拐上了相对狭窄房屋密集的小街,结果很不幸地遇到了堵车。

街两边吵吵闹闹,沿街住户的窗户都透出灯光,街上还有人来回奔跑喊叫,顾念还在仔细分辨那些人喊的都是什么,车夫掀了帘子道:“顾大夫,前面有户人家失火了,怕是要耽搁一会儿道路才能通畅了。”

“掉头吧,别在这掺和添乱。”顾念靠着车板壁懒洋洋地说道,这一晚上虽然极力控制,但还是多喝了几杯,这会儿不想动弹。她怀疑自己酒量见涨。

车夫到车后望了望,可没想到就这点耽误,连倒车掉头的余地都没有了,看热闹的百姓把整条街都堵死了。

顾念无语地从车厢里爬出来,跟车夫坐一块吹冷风清醒头脑,失火现场有啥好看的,还不如暖被窝舒坦呢。

从街坊们断断续续的话里得知,火烧得不大,被更夫及时发现,已经扑灭了,人们纷纷猜测是不是那户人家入睡前没有收拾好烛火引发的火灾。每到冬季因这个原因发生的火灾多不胜数,估计衙门收尸都收麻木了。

顾念侧耳听了一阵,又听到了更多的消息,原来失火的不是民宅,而是一处做生意的场所,是一家私驿的分号,这里商户民宅多,设点的好码头,不需要多大的门面,就足以收发整条街的信件包裹。

本来都有些昏昏欲睡的顾念,瞬间来了精神,秦如栩正在做大车行和私驿的背景调查没几天,今天一家私驿分号就失火,有没有这么巧啊?

顾念忍不住站在车架上向着火灾现场的方向眺望,她也不知道在找什么,就是使劲地看。

“我说,顾大夫,伤好了就忘了疼是吧?”身旁突然冒出来一个男声,带着调侃的笑意,却把全神贯注的顾念吓得腿抖了一下,扭头一看,居然是骑马的秦如栩。

“秦哥,你要吓死我啊,本来我站得稳稳的,让你一吓万一摔伤怎么办。”顾念在车夫的搀扶下小心地坐了下来。

“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里,在这干嘛?应酬?”秦如栩翻身下马,牵着缰绳。

“是啊,本想抄近道的,结果被堵在这了。你也是收到消息过来查看的?聚兴顺离这挺远的啊,难道这大火烧了很久了?”

“不是,我也在外面应酬,这不也是散场回家么,经过前面街口,听说这里发生火灾,拐进来看看。你来很久了?听到了什么消息没?”

顾念望着秦如栩的眼睛,神情严肃,“坏消息。”

秦如栩神情跟着凝重起来,“失火的地方我知道?”

顾念点头,示意秦如栩凑近点,与他耳语,“是一家私驿的分号。还没听说发现尸体。要不你过去看看?”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秦如栩把缰绳交给顾念,飞奔进了夜色里。

不知等了多久,始终不见秦如栩回来,反倒先听见街坊们在喊找到尸体了。并且在往顾念的这个方向过来,显然是要往衙门去的。

街上的人群散了一些。让出道来让运尸的车子走,顾念也赶紧从车上下来,笨拙地把马牵到一旁,幸好马儿温驯,没给她惹麻烦。

一辆蓝布蓬车驶近,秦如栩跟车夫并肩坐着,到顾念跟前,他下车牵马,顾念松了缰绳。伸手摘下自己车头上挂着的灯笼,冲到了那辆蓝布小车前,掀帘子要看尸体。

“顾念!”秦如栩一把抓住拉回来,低声耳语。“别看。烧死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看烧成什么样,我连差一步就变巨人观的尸体都看过。”

“那也不让你看,别耽误送衙门的时间。”

“那你有初步验尸不?是意外。还是谋杀?”

“从衣着和死亡位置看,这人是守夜的,就死在他们那个门店里。听救火的人说,他们赶来时发现门窗紧闭,有可疑的烟味,隐约的火光。门板发烫,不能用手摸。用斧子劈开外层活门板后。火焰窜了出来,内层的门上的窗纸早就烧坏,这一见了风,火势一下就起来了,把门楣都烧着了。我的初步怀疑是室内不通风,炭毒昏迷,未燃尽的烛火点着了桌上正在整理的信件,最终引发了火灾。”

“听上去貌似是意外。”

“我明白你的意思,太凑巧了,让人生疑。等到了衙门,叫仵作好好验一验。”

“怀疑过在你平日打交道的人群里有内鬼的存在吗?”

“以前没有,现在不敢肯定。我跑到那里,看到一塌糊涂的现场,开始怀疑是不是我的背景调查打草惊蛇了,我的嫌犯显然更加狡猾机敏心狠手辣。”

“若真是如此,反倒是凶手犯错,告诉了你可能有内鬼的存在,还送给你破案线索和方向。等把尸体洗干净后,记得检查是否有外伤。伪造火灾,意图毁尸灭迹,这是高难度的技术活,没那么容易做到自然完美。”

“是的,怎样让受害人呈现出符合意外失火身亡的尸体特征,需要很强的布置现场的能力。”

“所以要检查外伤,颈部有没有勒痕或掐痕,头上有没有钝器打击的伤痕。尤其是头部,要仔细检查,因为高温会让头骨裂开,这一特点能很好的隐藏钝器击打造成的伤口。”

“那得剥开头皮了。没有家属同意的话,不能擅自处置的。”

“秦哥,以你的经验,想必你也知道,即使鼻腔咽喉留有烟尘,只能证明死者死于窒息,而不能排除死者在着火前就已经昏迷的可能性,这需要别的证据来支持论证。如果真是为了隐藏证据的谋杀,又是行家干的活,而且目的就是为了能以意外事故结案,肯定不会留下太多线索,身体表面找不到,那就从骨头入手。我非常希望这是一起独立的意外事故。”

“好吧,那你说说吧,如果真是头部遭重击,昏迷后,被凶手伪造火灾现场,真剥了头皮,该怎么与正常的痕迹区分开来。你刚刚才说,高温会让头骨开裂。”

“很简单。高温造成的开裂,是顺着头骨的骨缝方向自然裂开。而打击形成的伤口,裂痕自然是以伤口为中心向外开裂。头骨就那么几块骨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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