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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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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拿一个新的继续啃。

柳中贤古一虎程家秉三家人护送着棺材步行走进三江府城门,沿大道走回柳宅,尽最后一份心意。

柳宅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棺材回来就办丧事,这几天还专门另备了四口新棺材给柳青泉一家四口。

为了能顺利地让依兰李代桃僵不被人发现起疑,在出发上路前,柳中贤还让仵作重新给上了一遍防腐药剂,理由当然很冠冕堂皇,希望到家接待亲朋吊唁时,遗体还能保持着一个相对完整的遗容。

古一虎派了他的手下骑马去柳宅报信,当他们这一行人来到柳家街口外时,柳家集体出动,现任家主柳中贤的父亲领着老少爷们一起出来迎接回家的族人。

街上有很多闲人赶去看热闹,顾念没动,她自顾自吃完早饭,继续在古店街来回溜达,买了几件扫帚撮箕抹布水桶和盆等物回新窝打扫卫生。

屋子是新修整的,全面完工后有彻底地打扫过一遍,但放置了这么久,家具表面还是有了一层薄灰,顾念笨拙地从水井打了水,把主卧室的家具都仔细地抹了一遍,尤其是衣柜衣箱等物,擦拭完毕后都敞着晾干。

然后,顾念锁了门,回客栈退房。

第一卷 血案 第9章

老万大夫的小院就在巷子北口第一家,门楣上挂着万记医馆的招牌,顾念提着行李重新回来,经过时看了一眼,没有停留,继续走到自己门前,掏钥匙开锁。

周围街坊也在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邻居,顾念大方地跟他们打招呼,邀请他们有空来家里坐坐,顺便请他们跟老万大夫说一声,等她安顿好了会去拜见老前辈。

烟花巷周边住的都是底层百姓,没什么文化的粗人,突然见这新邻居说话文质彬彬,礼数有加,不禁都笑了起来,几个小孩子连跑带颠地去万记医馆报信去了。

顾念没关上院门,她把东西抱进正房卧室,身后跟着好奇来看热闹的邻居们,多是大妈大婶大娘小姑娘媳妇子等女眷,男人都上工干活去了嘛。

一大群女人里里外外来回走,一边叽叽喳喳恭维着顾念,打听她的营生,问她的过往。

顾念就把那个借口再搬出来搪塞,她们听完唏嘘了一下,更加仔细地打量顾念,结果就真让她们发现了她身上留有的女性痕迹。

“哎呦,我说小顾大夫,你从小是不是身子骨不太好,被当女孩子养大的啊?”

顾念心头顿时紧张起来,她不知道哪里露了馅,打起百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是啊,听我师傅说,是在一个天寒地冻的月份把我捡回来的,从小体弱多病,到现在也是一副瘦小模样。为了让我活下来,从小给我梳女发穿女衣打耳洞,直到长大了才让我换回男装,我还记得第一次做男子打扮到街上去,邻居们都不认得我了,还以为我师傅是不是又收新徒弟了。”

大妈大婶们笑得更厉害了,“我说怎么看你耳朵上有洞眼呢,原来真是做女孩子养大的,你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成人,还真得谢谢你师傅。”

“是啊,我一直拿他当我亲爷爷看待的,可惜他没能看到我自立门户的一天。”顾念心底微微松口气,摸摸自己耳朵,又故意装憨地问道,“我的耳洞很显眼?我已经好久没戴耳环了,要是太显眼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找点什么东西把耳洞封起来?”

妇女们摆摆手让顾念不要在意,“没事的,也就我们能看出来,那些大老爷们可没这么仔细,再说了,你早就不戴耳环了,可能里面已经长合了,只是表面上留了点痕迹,说不上就是耳洞,以后再被人问起,懒得解释就直说是天生的好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就说天生的,谁还能真提着我耳朵试上一试呢。”

顾念的话惹得妇女们又是一阵笑,这才陆续地告辞,让她得以继续收拾屋子。

卧室里床板是现成的,但一件床上用品都没有,床单被褥枕头和纱帐,都得现买。顾念拿出纸笔,想一样写一样,写了几页纸的清单,锁了大门,又上街采购去了。

像蚂蚁搬家一样,一趟趟地往家搬各种东西,连晾衣服的竹篙都没有,整个一精光的小院。

来来回回忙到中午,卧室总算收拾得像个样子了,顾念在后院架好竹篙,把刚扛回来的被褥床单被子枕头纱帐等物一股脑地晾了出来,然后揉着酸痛的腰,锁门上街吃午饭。

托街坊们的福,烟花后巷有新房客的事,街上的小摊主都听说了,再加上顾念这一上午扛着大包小包进进出出,已经很多人认识她了,而且都知道这是位新来的疡医,因此当顾念在一个小食摊上吃饭的时候,老板还送了她一份卤肉,算是欢迎新邻居。

吃过午饭,顾念又奔杂货铺,一口气买了全套厨房用具,厨房有三个灶,却没有一口锅,连根筷子都没有,她这一上午一口水都没喝,这一通大买,店家还派了两个小伙计帮忙送货。

等把厨房也收拾得有个模样了,顾念再也熬不住疲惫和困倦,闩了大门,回卧室躺在光板床上,肚子上盖着包袱皮,凑合着睡个午觉,睡醒了起来又继续打扫客厅和另一间房间,那个房间是要布置成书房的,另外还要拿一间厢房出来做诊室和药房,而且还得赶紧弄个使女,她上午是把街坊大婶们给糊弄过去了,可别再露馅。

太阳西沉时分,顾念把被褥等物一件件搬回卧室,正收拾着,听到外面有人大力地拍她的院门,赶紧出去开门查看。

“哎呦,小顾大夫,这大白天的,你闩着门都叫不着你。”门外又是几位大妈。

“对不住,对不住,我本来是闩了门睡个午觉,起来又忙东忙西,一下就给忘了开门。有什么事吗?”

“外面街口有个卖柴的,你要不要?人家就剩最后一点,卖完了好赶早回家,看你今天才搬进来,什么都没有,所以过来问问你。”

“要要要,太要了,我都一天没喝一口水了。”顾念往身上摸了摸,“几位大婶,帮我叫住他,我回屋拿钱,马上过去。”

顾念冲回卧室,抓起荷包又马不停蹄地跑到街上,那个卖柴的就在巷口一边和大婶们聊天一边等着,牵着一辆骡车,车上还有两捆柴禾。

对方用扁担帮顾念把柴禾挑到厨房,这点柴禾够她好几天用的。

谢过了帮了她大忙的大婶们,顾念回到家里又忙乎着洗衣服,自从她离开七步县以来到今天,里外衣裳都换过好几身,却只洗过贴身穿的小衣,中衣外衣一件都没洗过,她不信任客栈洗衣妇的卫生习惯,再不洗都没干净衣服穿了。

洗衣服对顾念不算难事,只要住过大学宿舍的这点生活技能不算什么,她拿洗手用的胰球来洗衣服也不算浪费钱,对她来说难度最大的是怎么使用柴禾灶的问题。

把洗好的衣服都晾在后院后,顾念就在厨房里一遍遍尝试着生火,火石挺好用的,但她就是点不着引火的草纸,一丝烟都没有。

城市上空传来暮鼓声,顾念放弃地扔下火石,到井边洗了手,锁了门,上街找晚饭。

坐在玉府街的一处小食摊上,一边喝河蚌汤,一边等着老板烙饼,街边陆续出来了夜宵的摊子,顾念眼尖地看到了卖烤串的,叫了几样,等送过来,抽了签子,把肉夹在烙饼里,配着热汤,吃个全身舒爽。

天色渐渐黑下来,街两边各商铺廊下点起红灯笼,人流量一点都不见少,很多人携家带口地出来散步逛街,顾念付了账,也沿街溜达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卖灯笼的铺摊子,点个灯笼回去,不然她打不着火石,今晚连蜡烛都没得用。

或走或停地走了一趟,看到好几个卖灯笼的摊子,还看到了不少穿短打武服薄底快靴的武林人士,每碰到一个,顾念就下意识地往他们的右手背上看去,可没看到有刺青纹身的,都是干干净净的皮肤。⑥⑥

顾念并不心急,来日方长,总能让她打听到她想要的消息。

掉头返程的时候,顾念在一个灯笼摊前挑中一个细纱灯笼,还买了一根蜡烛让摊主给她插好点上,今晚上的引火物就靠这蜡烛了。

付了钱准备走人时,身边正好有一家子也在挑灯笼,小孩子看中了动物造型的花灯,央着大人买,大人拗不过,只好掏钱。让顾念留意的是,对方是自己点的蜡烛,点火的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拔掉罩子吹一吹火星起来,一下子就点着了蜡芯。

等那家人走了,顾念问摊主,知不知道刚才那个点火的是什么玩意儿,得知叫火折子,这街上就有杂货铺子卖,不过价钱比火石贵得多了,普通人家才不买那东西,消耗品。

顾念一点都不介意,只要眼下有个方便点火的,管是多少钱她都舍得掏。

提着灯笼,顾念马上就近找杂货铺子。

几炷香的工夫后,还真让顾念买到了一支,价钱也是真心贵,合几天的菜金呢,三寸多长大拇指粗的棉纸制品,精细点用还是能用很长时间的。

店家给火折子引好火,再套上罩子,顾念揣在怀里,心满意足地回家烧水洗脸睡觉。

到了家,闩上大门,顾念回到正房,在灯笼的照亮下,拿出白天准备好的烛台和蜡烛,用火折子轻松地点着了灯芯,吹灭灯笼,端着烛台转身直奔厨房,用烛火点着草纸再引燃了柴禾。

陆老六本来是打算把这院子租给三户人家,因此厨房里设了三个灶,顾念毫不客气地把三个灶全部占用,买了三口大锅。

她既然打出招牌是疡医,就要做好外科工具的清洁消毒工作,三个灶,两个烧饭,一个专门用于蒸煮消毒外科工具,挺好。

顾念用湿抹布把大锅擦拭干净,去井边提了一桶水倒进去盖上盖烧着,她回房脱衣服换鞋拿盆,准备一会儿洗脸。

拿了东西回到厨房,又听有人在拍她的院门,顾念走到门背后,谨慎地问外面是何人,却得知是个专业收夜香的妇人,听说了她今天搬来的事,找上门来拉个生意,而且保证一定天天会把她的马桶刷洗得干干净净,一个月一百文,价钱不算贵,但省了很多事,不然就要自己大清早地去外面倒马桶。

顾念一听还有这种服务,马上开门,仔仔细细地问清楚,还不忘讨价还价,最终让对方同意先免费试三天,并告诉顾念怎么给马桶上做记号,以免混淆。

送走了妇人,顾念重新闩上大门,一溜小跑地跑回卧室,打开梳妆台上的笔墨砚台,研好墨,提笔在床脚马桶上写下“烟后顾医”四个字。

夜香的问题解决了,生活上的一切难题就都不是问题了,顾念还真心烦怎么洗马桶呢,这可是排在柴禾灶后面的第二难题。

收好笔墨,顾念跑回厨房洗脸洗脚,熄了灶火,上床睡觉。

盖着松软的新被子躺在床上,顾念蜷起身子,摆了个她习惯的入睡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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