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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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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节

道的半道上,老百姓没人察觉到有什么异常情况。

与半月前出发的情况一样,和安堂的车队故意在头一晚住宿在城外的大车店,赶早进入七步县,顺利找到一家有空房的客栈,所有人休整一天,自由活动。

清点了送进房来的所有行李数量无误,顾念带着哑姑去逛街,买些包装纸回来分装这些特产送他们这些大夫,包小易送了她太多太多,她吃到后年都吃不完,不如拿来送人,还赚个人情。

其他人也都没闲着,多数人选择到街上活动一下腿脚,放松一下这几日乘车带来的肌肉僵硬,只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才留在客栈休息,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也挺好的。

宋亦柏本来是跟他弟弟在一块的,但很快他们就分开了,各玩各的,甚至他还放了玳安的假,最后变成他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

这个时间里,早市已到尾声,有些摊子都撤了,换上了沿街叫声的小贩,宋亦柏从不来这种地方,这会儿却也逛得津津有味。

街边一户人家突然传出来哭声,接着里面走出几人,像是送客的样子,宋亦柏正好从旁边过,听到那人原来是县衙的仵作,这户人家的老人仙去,仵作过来循例验尸准许发丧。

宋亦柏本并不在意,绕过那些人他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又让那个仵作反超,而且对方还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地停下脚步,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公子是和安堂的?”

宋亦柏站定身子,抱拳行礼。“正是和安堂,刚进城不久,出来随便逛逛。”

“呵。还真是啊,看你这衣着我猜估计是才叫住公子的,我从衙门出来就听说和安堂回来了。上次你们去祭拜柳大夫,我正好到乡下去了。不然我也一定来上炷香,我家老人当年生病,多亏柳大夫抢救及时才捡回一条命来。”仵作一脸感慨和感激。

“大夫本职,应当的。老人家现在身体可好?”

“还可以,一直照柳大夫的医嘱伺候着,好几年了,再没发病。精神好,胃口也好。”

“这就好,也是你们晚辈尽心,伺候得好。”

“主要还是柳大夫医术好,同时也是你们和安堂教得好,教出了一个好弟子,可惜去得早。”

“是啊,都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仵作四下看看,觉得两人不能站在这街上聊这话题。比了个手势,请宋亦柏边走边聊。

宋大公子毫不介意,与仵作并肩慢步。

“我们七步县虽小,胜在来往商旅众多。消息灵通,可柳大夫这案子,三年了,硬是没有一点新消息下来,不知道公子在三江可否听说过什么?”

“很惭愧,很久没有新消息了,曾经得到的最后一个消息是这案子因为缺乏追查下去的必要线索被搁置了。”

“哎,那就是归于悬案了,破案之日遥遥无期。”

“对了,大叔,和安堂虽是柳大夫的师门,但这案子的来龙去脉我们知道得并不详细,大叔要是不着急回衙门的话,不如我们到茶楼坐坐,大叔给我讲讲当时详情?回去后也好跟和安堂的长辈们讲起。”

“也好也好,反正衙门也无事,不如我们就去坐坐,我给你讲一讲那个现场,除了当日三江府派人下来调查,公子还是时隔这么久第一个再来问这案子的,我一定把我还记得的都讲给公子听。”

“有劳大叔了,请大叔带路。”

仵作带宋亦柏去了附近的茶楼,两人点了一壶茶和两碟瓜子坚果,边饮边聊。

现场勘查是时任的县太爷去做的,仵作当时第一时间在衙门接收送来的遗体,将遗体分类,主人家和仆人的分开。

这是很寻常简单的工作,仵作几句话带过这里,来到了他收完全部遗体后也去了一趟现场,各房间的血迹分布,因打斗而散乱的家具,一切他还记得的都说了。

“听说他们身上的致命伤都是一击毙命?”

“是的,一击毙命,因为是在睡梦中发生的案子,多数人都被砍在脖子上,有几个被惊醒反抗的,身上多几道轻伤,但致命伤都只有一下。凶手下手狠辣老道,一看就是杀手所为。不知道是什么人花钱买柳大夫一家十余口的性命,真是造孽。”

“听说柳大夫的密室被洗劫一空,可是后来又发现那些丢失的药品被丢在了这附近的某个地方,并未被带走,好像对方杀人的目的其实不是冲着那些珍贵的药方来的。”

“这事我们知道,引发了百姓几天的议论,但后来调查又绕回了死胡同,就又慢慢地淡忘了。”

“一样,我们那时候也以为案子有新线索了,高兴了没几天,一盆冷水,什么都没了。三年了,我还想今年冬至去祭拜一下,尽份心意。”

“三年是大祭,和安堂有心了,柳大夫一家十七口,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我那验尸房都放不下。”

“一共是十七口吗?”

“是的,柳大夫夫妻加两个孩子四口人;夫妻俩共有两个丫头两个小厮,小姐和公子各有一个贴身下人,这就六个贴身的;三个徒弟一个老管家四口人,另外还有三个做粗活的杂役,加起来一共十七口人。除了太太小姐外,其他人平时都常见的,丫头们有时会走后门去街上买些针线水粉,街坊们都跟她们说过话的,认得人。”

“以柳大夫的出身,倒挺朴素。”

“可不是么,我那天验尸才知道,原来小姐在家里也要操持家务的,手心里有茧子。哎,真是朴素的人家。”

“茧子?柳家小姐手心里有茧子?她不是有贴身下人么?还用她干什么活?”

“哎呦,话不是这么说的,每年这个时候,柳大夫的药田收获鲜药,他们全家一起动手制药,要忙活几个月,小姐手心里有茧子有什么奇怪的,而且小姐又孝顺,从她茧子就可看出,小姐帮太太干了不少活,太太都没那么多茧子。”

宋亦柏觉得这太荒谬了,绝对不可能,他相信全家人一起上阵制药,但他绝不相信小姐居然比太太手上的茧子多,柳家人再朴素,也定然不会让唯一的大小姐去干能生出茧子的粗活,家里不是没男丁,小姐负责监工还差不多。

心里虽不认同仵作的话,但面上并不显露这种情绪,他认为仵作没骗他的必要,他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现在就这么说给他听。

而且十七口人这个数字,好像哪里怪怪的。

仵作没发现宋亦柏分心了,话题转到自己验尸时的情景,时隔三年仍然历历在目,不由得唏嘘不已。

宋亦柏调整回心∫

仵作方才却说一共收殓了十七具遗体。

为什么刚刚好只相差一个数?

顾念初到三江的时候,一口七步县口音,生活在这里,多多少少必要和柳记医馆打交道,知道柳家大概多少人口不奇怪。

但顾念自称是与老师傅隐居在山中,隐居的生活躲避人世,又是怎样知道柳家大致人口数的?

还有小姐的手心里居然有茧子,前所未闻家境殷实的千金小姐也是要亲手做粗活的?若说绣个花写个字画个画弹个琴,手指上留下这样的薄茧还在情理之中,可若是手心里的茧子,有贴身下人伺候的大小姐不可能有。

柳家小姐早已许给了聚兴顺的古剑心,未来的大少奶奶,家里是有什么活计,要让这样一位身娇肉贵的千金养出一手的茧子?铡药?可太太又为何没有那么多茧子呢?在小姐成长到能使用铡药刀之前,照理来说,太太不得先干这些活吗?

宋亦柏拿着花环发愣,一脑袋的问号,没有解答的头绪。

捕快这时带了钥匙赶了过来,看到宋亦柏站在门外出神,连忙致歉,赶紧开门。

“公子有心了,柳大夫有这样的师门是他的福气。”捕快解下锁链,打开大门。

宋亦柏看着手上的花环,知道对方误会了,他没说话,淡淡地笑了笑,给了一些小钱请捕快到旁边吃点东西,他要过会儿才会出来。

拿着花环走进医堂,时隔半个来月,一点没变,还是他们当日祭拜后的摆设。香炉里的细香只剩了木杆,桌上还洒落了点点香灰,没用完的香仍然放在一旁。

宋亦柏把花环放在了牌位前。到后面找了块抹布,打湿后到前面把那桌子擦拭干净,木杆全部拣出来扔掉。清理了一些香灰,最后他点燃了三炷香插进香炉。

祭拜结束后。他走向后院,一间屋一间屋地看去,上次顾念放置的香包仍在原处,香包数与屋中居住人数相同,直到他走到最后面的小姐闺房。

地上两滩血,桌上三个香包。

十七滩遇害人的血迹。

十八个香包。

前面医堂还有一个刚刚编织的十八朵菊花的花环。

买多了?这很正常,毕竟外人不清楚柳大夫家具体的人口数。买多买少都很正常。

可是,就是哪里觉得奇怪。

宋亦柏环顾四周,床上一床被子两个枕头,不奇怪,这么大的床只摆一个枕头太空荡荡,也不会夜里睡觉翻身从枕头上掉下来。

一侧墙下有一个小憩用的杉木凉床,整齐地铺着枕头和薄被,可见事发那晚屋里只有小姐独自就寝,所以脚踏上的那滩血应当是小姐的,地上的另一滩血必然是隔壁屋的下人听到动静赶过来故此遇害。

宋亦柏带着自己的猜测离开这间屋。随便挑一间隔壁的房间,推开房门正好是下人睡的那间,床上凌乱的被子显示是匆忙起床,还碰倒了一个凳子。除此没有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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