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仙典仪后的第二日下午，洛玉尘在书房小憩。

自从摩拉克斯假死后，玄元观的声势又涨了一波。再加上帝君法旨，导致来拜访的香客激增。玄元殿里充斥着浓郁的香火气，惹得洛玉尘连打了好几串喷嚏，只好大开门窗通风散味儿。

就算玄元观有“香火钱每人每次不得超过一百摩拉”的规定，但捐香火的人实在太多，所以数目仍然可观。

好在这些钱有一大半是用来接济困难群众的，不然玄元观众人心中不安。

这几日玄元观众人忙的浑身酸痛，负责山门的七安甚至往身上贴了很多膏药。无奈之下，洛玉尘只好选择关门大吉，让他们好好休养休养。倒是刚完成任务回来的东方柔笑盈盈的，因为账房又添了好几箱摩拉。

“咕，咕咕。”

一只灰白色的鸽子飞进来落到桌子上，背上绑了个小筒。洛玉尘听到声响睁开眼睛，把小筒解下来鸽子就飞走了。

洛玉尘抽出里面的纸条，展开：

愚人众第三席执行官[少女]哥伦比娅、第九席执行官[富人]潘塔罗涅已经到达璃月港。 玄英

洛玉尘把纸条揉成一团随手丢进垃圾桶。以天叔和凝光的性子，第一次谈判不会让他插手。所以他也不着急，换身粗布衣服就去后山炒瓜子去。

他刚推开门，就看到一个披着绿披风，套着白丝袜的绿眼少年““嗖”一下窜到他面前。

“老洛，我可想死你啦！”

温迪那双绿眼睛亮的发光。好在洛玉尘控制住了，不然温迪下一秒就得倒飞出去。

“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想我酿的酒了吧！”

“诶嘿。”温迪眨了下眼睛。

洛玉尘往后山走去，温迪和他并肩而行。

“我听说老爷子没了？”

“人在往生堂当客卿，自己问去。”

温迪拍拍胸脯：“吓我一跳。要是连老爷子都没了，那我可就要在你这躲着了。”

洛玉尘没接话。

“话说，看在我表演这么卖力的份上，能不能多给一点……”

“休想！”

洛玉尘嘴角一撇：“七百三十二年前七神聚会，我就多给你半斤地瓜烧，就半斤！你骑在摩拉克斯的脖子上作威作福，真是酒壮怂人胆啊！你那么能耐，灌你几坛酒敢不敢和天理干一架啊！”

温迪没想到上次七神聚会的事洛玉尘还记得清清楚楚。

“往生堂那个小丫头呢？”

“早上就回去了，有些事得她亲自处理。”洛玉尘推开门，“酒，一滴也别想多要。”

洛玉尘用真元化出一条手臂，从岩牢里抓出一只火史莱姆塞到炉灶里，往里灌几股风催燃。锅热起来之后洛玉尘往里倒了一大袋瓜子，抄起大锅铲来回翻炒。

“还有别的事？”

“嗯，正事。”

温迪难得正经一回，面色有点凝重。

“我少了一座神像。它现在好像被倒放着而且还被污染了。我感受了一会儿，上面有深渊的气息。”

温迪找了个矮凳坐下：“当年明明有机会一举消灭深渊的，你为什么阻止我们？”

“因为我们需要。”洛玉尘换了把小一号的锅铲，“深渊是一个非常恶心的东西，非常恶心。但如果是面对天理的话，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保障。至于深渊……等尘埃落定时在动手也不迟。”

温迪拍拍膝盖：“好吧，你心中有数就好。报酬放这了，我去拿酒了。”

温迪把东西放在门边的架子上就跑了。洛玉尘一直干到傍晚才罢手，回书房时撞上七安。

“观主，百闻小姐求见。”

“让她在前殿等着，我换个衣服。”

洛玉尘心知是凝光在谈判席上没有成果叫人摇他，于是换上太极日月袍。换好衣服到前殿时，百闻给他一封信。

洛玉尘拆开看完。

“好，我跟你走一趟。”

洛玉尘跟着百闻上了马车直奔璃月港。进入月海亭后，左拐右拐到了房间。

“观主，这两个执行官……我应付不过来。”

洛玉尘摇摇头：“这两个执行官可不是什么善茬，你应付不来很正常。先吃饭，吃完饭再去对付他们。”

凝光多年游刃于商场和官场之中，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面对两位执行官也只能保持不败之地，要赢下谈判还是差了点意思。

凝光吩咐做几道简单的菜，然后和姗姗来迟的天叔饱餐一顿。吃完后消化了一会，三人这才去了会议室。

待凝光和天叔进去后，他施展法术仔细听里面的对话。

“……所以我们至冬还是那句话，赔偿是肯定要赔偿的，但愚人众必须亲自鉴定受损程度。”

“执行官先生，我们的立场很坚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不仅妨碍正在进行的重建工作，更是对璃月主权的严重挑衅。”

“凝光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这是一道甜美动听的女声，“我们并不知道这份报告出自谁手，当然要亲自查验。当然啦，我知道七星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但下面那些人……毕竟我们也要向至冬负责呀。”

洛玉尘一阵恶汗。要是不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就真被这声音糊弄过去了。

又听了一会洛玉尘算是听明白了，[少女]和[富人]就是想来回扯皮拖延时间。他没兴趣再听了，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就这还礼……”

[富人]看到洛玉尘后声音戛然而止，[少女]也满眼不可思议 。两人的眼睛里多了恐惧和忌惮，[少女]的表情里还有别样的情绪。

洛玉尘落座，给自己倒了盏冰柠檬水。

“怎么不说了？继续呀。”

两人紧盯洛玉尘，没有说话。

“是我考虑不周了。”洛玉尘放下杯子，“来人，在拿一壶冰柠檬——”

“不必了不必了。”[少女]连连摆手。

“也罢，那我们就谈谈正事吧。”

洛玉尘又续了一杯：“看来，二位对我太玄观颇有微词啊。”

[富人]一愣：“我们没——”

“这份报告，是我玄元观东方仙子和南宫仙子亲自撰写。你们质疑这份报告，岂不是在质疑我太玄观吗？”

“绝无此意，我们这就向璃月赔偿。”

[少女]和[富人]在出使前，身为统括官的[丑角]皮耶罗再三告诫不要惹洛玉尘，凡事能让就让，千万别硬上。

皮耶罗可不想物色新的执行官。

[少女]对[富人]使个眼色：“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两人刚起身要走，洛玉尘一敲桌子：

“慢着。事情还没解释完就想跑？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富人]挤出笑脸：“观主大人，我们已经答应赔偿，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刚才的赔偿只是损坏的赔偿。除了这些，还有其他损失。”

“首先，璃月港作为全提瓦特最繁忙的港口，由于港口被破坏所造成的停运导致人物滞留，以及大批货物被损坏，造成了相当大的经济损失。”

“第二，由于奥赛尔的进攻与你们愚人众的阻挠 ，许多战士和民众受到不同程度的伤，保守估计共需医药费九百九十三万摩拉。”

屏风后的天叔和凝光差点把茶喷出来。

受伤？奥赛尔来袭之前璃月港的所有人员全部撤到天衡山，参与作战的人员也被你那阵法治好了，哪来的伤员？这就是敲至冬的竹杠啊！

关键是至冬还乖乖挨敲！

“第三，因为奥赛尔的破封而出，众仙家、玄元观、七星、总务司、千岩军全被调动起来，不仅耽搁了多项璃月重大事物的讨论实行，造成了大量人力物力的耗损，甚至身体也出现异常——天枢星头发又白了几根，凝光的皮肤也变差了。必须赔偿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物资费、加班费等，保守估计……六千万摩拉打底吧。”

天叔、凝光：啊，对对对。

“其他的我都可以理解，但加班费……”

“因为事发突然，很多人临时加班。事是你们搞得，给个加班费不应该？”

[富人]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刚才估算了一下，要是这么陪的话得掏出上亿摩拉！

真是要了他老命！痛！太痛了！

“洛观主，看在女皇陛下的面子上——”

洛玉尘放下杯子：“就是看在冰皇的面子上，不然本尊就要计较计较愚人众在璃月的所作所为了。”

[少女]心脏一颤。仿造百无禁忌箓、擅闯黄金屋、向千岩军发起进攻……要是这些事一旦被追究，那至冬国和愚人众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止这些了……他们还要承受来自女皇陛下和璃月的怒火！

就算岩神真没了，还有太玄天尊——那可是比肩七神的强者！

“观主大人，您提出的赔偿，我们同意。”

两人的表情跟活吞了火蜥蜴一样难看。

“具体赔偿方案你们自己讨论吧。”洛玉尘起身，“对了。经此一事，我认为愚人众的信誉不足以再支持愚人众在璃月境内的活动。如果节制璃月境内愚人众的人不是达达利亚的话，我是不会认可的。”

[少女]挤着眉头应下。这个举动分明是要保下达达利亚。皮耶罗还想在达达利亚身上发泄一顿的，看来是没招了。

众人走出会议室后，两个执行官回到下榻的酒楼，凝光送洛玉尘到玉京台下。

“观主，这些执行官为什么这么怕你啊。”

“没什么，只是……”

——

“因为他当年当着除了你和罗莎琳之外所有执行官的面扇了皮耶罗几巴掌，皮耶罗还没还手。”

[富人]骇然，好像晚上刚听完鬼故事，转头就在无妄坡撞上厉鬼一样。

当着大家的面扇了皮耶罗？几巴掌？

皮耶罗没还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皮耶罗是谁啊，那可是愚人众的最强者，首席统括官，实力深不可测！

[少女]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皮耶罗被扇巴掌后，私下告诫他们千万不要与他为敌。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

“原来如此，也难怪那两个执行官如此恭敬了。”

“要是皮耶罗暴露了我身份的话，那屑狐狸可就有的乐了。行了，不用送了。”

洛玉尘走了两步转过头对凝光说到：“你记住，尊严只在剑锋之上，和平只在炮—弩箭覆盖范围之内。强大，才是璃月繁荣的最坚实的力量。”

洛玉尘架起云雾回了玄元观，点上安神香美美的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