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君逸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他望着段瑶鹿，没有说话。

“逸哥哥，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呢。”段瑶鹿扬着好看的鹿眸，“原来你还是在意我的。还好，我多等了一会会。”

纪君逸上前了两步，“小鹿……你先下来行吗？”

“我不会从这下去的，我要从这外面跳下去。”段瑶鹿指了指摩天大楼外的天空。

从一百多层高楼跳下去，就算下面环着楼体升起了气垫，人也可能会偏离气垫而摔落到其他地方。

“小鹿，是我对不起你。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不做傻事。”纪君逸急着承诺段瑶鹿。

听到他这话，段瑶鹿神色微微一顿，然后弯唇一笑，“那我要你离开董颖歌。”

“……好，只要你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知道这是纪君逸的真心话，还是他的缓兵之策。

不管是什么，只希望他能稳住小鹿。

“是吗？我要你娶我，爱我一辈子呢？”段瑶鹿笑问。

纪君逸想都没有想，就直接回答，“好！我答应你！”

“是不是看我快要死了，你才这样？以前，我怎么求你，都没有用呢。”

段瑶鹿笑得身子发颤，差点坐不稳。

“小鹿，让姐姐扶你下来好吗？”纪君慧已经趁机接近了段瑶鹿，向她伸出了手。

结果段瑶鹿又后退了几分，激动的喊叫，“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好好好，我不过去，我坚决不动。”纪君慧只能停在原地，不再向前。

段瑶鹿低垂着眼眸，泪水将睫毛都黏贴在一起了。

“君慧姐，你给我一点时间和空间好吗？有的事情，我必须在走之前跟逸哥哥谈清楚。”

看到她这个模样，纪君慧心疼极了。

除了答应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我不动也不说话。”

确定了纪君慧不再靠近，段瑶鹿又转过头，看向了纪君逸。

“我在这段感情里一直是那个自卑低微的那个，你从不喜欢我到慢慢接纳了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想着，终有一天，你也能喜欢上我，爱上我。”段瑶鹿抽了抽鼻子，“是我太天真了。”

“你心里一直都有她，你也一直都在暗中帮着她。我以为那不过是一种过去的情分，然而并不是，是我低估了你对感情的执着。”

说着说着，段瑶鹿又笑了起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去取代她在你心中的位置，我只是想慢慢占据你的心。本来都快要成功了，结果却轻易的失败了。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而且因为你，你一直都没有正视过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逸哥哥，你抿心自问一下。这两年的时间，你有真的接受过我吗？哪怕一分一秒？”

“……”

纪君逸没有回答，他的眉心紧锁。

“你说说，我这些年都在这场闹剧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段瑶鹿苦笑，“总不能是你妹妹吧！”

弟弟怎么能如此对待人家小鹿，真的是耽搁人家青春，浪费人家感情。

纪君慧从未对弟弟如此气愤、失望过。

她走到弟弟跟前，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我替小鹿打的！你既然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又何必耽误她！”

纪君逸的头偏了过去，嘴角溢出鲜红的血液。

段瑶鹿下意识要跑过来看他，最终只是起了身，没有往这边跑来。

“啪！”

纪君慧又给了弟弟一耳光，“这一巴掌是我打的！我羞愧有你这样的弟弟！”

纪君逸没有还口，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任由纪君慧打他。

“还有，这一巴掌，是替过世的父亲和爷爷打的！他们从小怎么教的你？你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还有，跟谁在一起，也不能间接杀害父亲和爷爷的仇人在一起吧！”

三个巴掌打下去，纪君逸的脸颊有几分红肿。

段瑶鹿看着很心痛，但是又没有任何理由去心疼他。

“小鹿，你有没有想要发泄的？不如在走之前，也发泄一下？”纪君逸擦了擦嘴角，看向段瑶鹿。

他的眼眸中，分明流淌着一种淡淡的悲伤。

“我有什么好发泄的！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段瑶鹿怒吼。

纪君逸轻轻低下头，声音淡然，仿佛从远古传来般虚无缥缈，“小鹿，除了爱情，我可以给你一切。”

这句话说的，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为什么偏偏除了爱情呢？

段瑶鹿摇头，坚定不移道，“可我只想要你的爱，想要我们二人的爱情！”

“你正值青春，还拥有很多美好的时光，可以去遇到更加优秀的人，更加疼爱你的男人。没必要，为了一个这样的我，耽误了。”

弟弟的话里似乎还有别的话。

纪君慧心里一咯噔，总觉得好像哪里出了什么差错，或者是误解了什么。

“我不要听这些废话！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完美的，没有之一。所以我不会再去看别的男人！”段瑶鹿哭道，“既然你的心不属于我，那我活着也没有其他任何意义了！我宁愿留住以前的美好记忆，带着它们去死！”

“你不肯放弃我，不愿过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就算我答应你千万般条件，你还是会去死是不是？好，那我陪着你去死！”

说着，纪君逸就散开纪君慧，走到了段瑶鹿的身边。

他伸手一把抓住段瑶鹿的纤细的手腕，“既然要带着我们的回忆去死，不如带着我一起死算了！”

说着，纪君逸就将段瑶鹿拉到了栏杆前，“我数一二三，我们就跳下去，怎么样？这样你永远都可以跟我在一起了，也不需要其他的承诺保证！”

“不！逸哥哥，我不要你跟我去死。”段瑶鹿不肯了。

她爱纪君逸，见不得他受到任何伤害。

“我只要你记我一辈子就好。”

段瑶鹿微微一笑，清纯的笑容宛若春天里娇艳的花朵。

话落，她就翻过栏杆一跃而下。

而纪君逸冲了过去，却没有抓住她的手腕，干脆也随她一起去了。

这不是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