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程府，李恪也没有上马车，而是跟林枫漫步在大雪中。

看着漫天大雪，李恪感慨：“都说瑞雪兆丰年。可今年这大雪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天灾非人力可以抗衡。感慨无用，我们一起努力，希望以后会越来越好。”林枫也感慨。知道历史的他，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开始，明年后年依旧天灾不断。

一路走过来，好多街角屋檐下都有衣裳褴褛的百姓缩在那里瑟瑟发抖。而那些高门大户灯红酒绿，歌舞升平，喧闹非凡。

林枫忍不住开口大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完他又笑了起来，如今的他出入程府结交权贵，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朱门。

李恪听到林枫吟诵的诗句，大为赞赏：“林兄好文采。只是为何只有这一句？”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有感而发，一句足矣。仅这一句，也要厚着脸皮才敢吟诵出来。相比于那些看不到希望的百姓，不过是无病呻吟而已。”林枫苦笑着，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

”无病呻吟也得吟出来才能有人听得到。明天在翠云楼有场凛冬诗会，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见识一下？赢的人可以获得与怡红院花魁云裳姑娘独处一夜的机会哦。”李恪说着表情变得淫荡起来。

“你找我就为这事？”

“不还有一件事。听说你家得点心很好吃 ，我想厚着脸皮讨要一些。”

“好说，明天上午，你来印书馆找我。”

“多谢林兄，明天见。”

“明天见！”

…………

翠云楼，一所长安城大名鼎鼎的酒楼。据说背后的主人是李世民的妹子，房陵长公主李莹。这位长公主是一个风流之人，几年前嫁给唐高祖李渊发妻窦皇后侄儿窦奉节，后离开因为与人偷情被丈夫抓包。情夫被人窦奉节折磨致死，两人离婚。离婚后这位长公主算是彻底放飞了自我，裙下之臣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什么风流才子，世家公子，年少商贾都有，甚至一些相貌英俊的年轻和尚小道士也与她不清不楚。

有人传言怡红院也是房陵长公主的产业，但是没有证据。她也没有公开承认过，但是每一次翠云楼举办什么大型活动，都会请怡红院的姑娘们前来助兴。

次日上午差不多十点的时候，李恪坐着马车来到了林枫的印书馆。

林枫带好提前准备好的点心，跟着李恪上了马车。一进马车，林枫愣住了。里面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女子年纪不大，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她身穿淡蓝色衣裙，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及腰的长发因林枫掀起车帘被吹了起来，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头秀发。

“你……你好……”林枫蹲着身子，停在车厢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右手，打了一声招呼。

“你好！”女子嫣然一笑，略带紧张地点了点头。

“干什么呢？你赶紧进去啊！外面太冷了。”李恪在马车外催促了。

林枫钻进马车，在距离女子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李恪钻进马车，在两人中间坐下：“给你们介绍下，我朋友林枫。这个是我妹妹，长乐公主李丽质。”

李丽质？李世民的嫡长女，大唐最美丽的女子之一。可惜后来嫁给长孙冲那个人渣，二十多岁就香消玉殒了。

“草民见过公主殿下，空间所限，无法全礼，还请见谅！”林枫拱拱手，隔着李恪给长乐公主行礼。

李恪直接打断了林枫的话：“见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有礼貌。这时候装什么。赶紧把好吃的拿出来，早就听说你家的点心好吃，我都想吃好久了。”

林枫无奈，把油纸包着的点心拿了出来，越过李恪递到了长乐公主的面前：“公主殿下请品尝，这个是猪肉脯，这个是绿豆糕，这个是鲜花饼，这个是薯片，还有山楂条……”

“哼，有异性没人性！给我拿来吧你！”李恪一把抢走了林枫手中的点心，自己先吃了起来。

“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居然抢妹妹的东西。”林枫翻个白眼，没好气地道。

“你还好意思说，这是我妹妹。你那么上心干嘛？她是公主，公主，公主……别怪我没提醒你。”李恪每种点心尝了一口，然后把油纸包递给了长乐，转身对着林枫不满地说道。

李恪的提醒，让林枫清醒了许多。他摇摇头，看向窗外。这事情不对啊，自己怎么一见长乐，就跟失去了理智一样。回头看一眼长乐，确实很漂亮。

马车缓缓地来到翠云楼，林枫与长乐跟着李恪上到了二楼雅间。雅间的窗户推开 ，就可以将一楼的情况尽收眼底。

此时翠云楼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文人打扮。李恪斜靠在窗口坐着，指着楼下的众人给林枫介绍着。

李恪说了好多，林枫基本上一个都没记住。只是当他介绍到被一群人围着的长孙冲的时候，林枫特意多看了几眼。历史上长乐公主就是被李二许配给了这个小胖子。

长孙冲身高大概一米七多一点，圆脸，挺着个大肚子，很是富态。看上去很随和，跟身边的那些学子们有说有笑，没有一点架子。但是他那一双小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滴溜溜的转着，心机很深。典型的笑面虎。

傻傻的吃着点心，见林枫看过来，露出一个甜甜微笑的长乐公主，简直就是一只纯洁的小白羊。李二把她许给长孙冲，妥妥的羊入虎口。

翠云楼一楼通往二楼有一道长长的楼梯，楼梯自半腰处断开 ，在这里修建了一个直径二十多米的大圆台。这是专门用来表演的舞台。此时台上正有一群穿着极为清凉的女子在上面跳着优美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将那种欲拒还迎演绎的淋漓尽致。再加上身上清凉的穿着，明明春光泄露，却又遮遮掩掩，让人无法一窥全貌，像是隔靴搔痒一般，让人心痒难耐，却又无法自拔。

楼下那些未曾见过世面的年轻学子，一个个看的热血沸腾，一副全员痴汉的模样。完全忘记了读书人该有的体面。不过有人问起来，他们完全可以厚着脸皮把这事说的很风雅。读书人流连青楼妓馆，那叫做风花雪月，诗词歌赋，传出去那是佳话。别人这样做那就是金钱与肉欲的交易，卑鄙下流，传出去就是那是无耻。

林枫也很喜欢舞台上的这种表演，那些美丽女子身上的单薄的纱衣，放在后世那叫做古典情趣内衣。相比起后世某个到过小电影中的那种直接了当的刺激，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更符合林枫的审美。

一曲鲜艳的歌舞表演结束，那些女子在一群斯文流氓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退去。一个身披银色狐裘的女子扭着腰从二楼走到了舞台上。

“房陵姑姑！”一直红着脸不敢光明正大去看那些表演的长乐公主，看到舞台的女人小声惊呼了出来。

房陵长公主年纪其实并不大，也现在也就二十三岁，比李恪大了五岁而已。她长得很美，而且天生妩媚，一出场就艳压群芳。她身上披着狐裘，里面却是一身半透明的纱裙。从前方看过去，完美的身材若隐若现。再加上她长公主的尊贵身份，成熟的气质，很容易让见到她的男人升起强烈的征服欲望。就连李恪这个吴王殿下，都呼吸粗壮，眼睛盯着台上一眨不眨。

林枫推了推李恪的手臂，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喂，那是你姑姑，你这样看不好吧？”

李恪也是个不要脸的，回头偷偷地看了一眼长乐公主 ，见她没有注意这边，小声对林枫道 ：“要是换成别人我还不稀罕看呢。这样更刺激。”

林枫翻个白眼，在这家伙色中恶鬼，没得跑了：“小心你爹知道了掐死你。”

房陵长公主的出现，将现场的气氛带到了高潮。她简单的介绍一下此次诗会的规则之后，就回到了二楼的包间里。接下来凛冬诗会正式开始。几个在文坛有些名气的老学究坐到了舞台上，担任这次诗会的评委。

诗会开始，就有学子迫不及待地开始展示自己的大作了。不过这些人往往都是一些实力不怎么样，还没有自信的人，怕后面那些高手上场之后，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不论如何先露个脸，也算没有白来一场。

所谓抛砖引玉，这些炮灰就是砖了。他们所谓的大作，都是一些打油诗，顺口溜。即便是林枫这个对写诗一窍不通的人听了都摇头。

“无趣啊。这些人，不会写诗，写几个笑话也行 。至少还能博人一笑，给人留下一些印象。说不准就能博得哪个喜欢笑得姑娘另眼相看了呢。就他们现在这样，不会给人留下任何印象。”林枫喝着诗会免费提供的淡酒，摇着头，有些无聊。

“这些人就是马前卒，真正有水平的高手都是后面才会出手。否者高手一出场，这些人谁还敢上去？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人家来都来了，总要让人家有点参与感不是。”李恪附和着给林发解释了一句。

“那吴王殿下什么水平？是否要最后一个才出场？”

“他们来参加这个无非是为了积攒名望，以后好入朝为官。我已经是吴王了，再下场跟他们去抢着机会，那不是欺负人嘛。倒是林兄弟你可以去试试。”

“我不会写诗。”

林枫摇摇头很真诚的回答道。

他确实不会写诗，抄诗还行，毕竟《唐诗三百首》不是白背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厚的脸皮，拿别人的诗来为自己扬名。更何况他要是把什么李杜的诗篇都抄完了，现在还未出生的李杜以后写什么？咱不能真的去做那种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