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尴尬寻租

可接下来就得找住处了。这几天一直住在学校，虽然毕业了，早该离开宿舍了，可自己现在没什么钱，不敢去住外面的酒店、旅馆。看着自己的同学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宿舍里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只剩下自己了。宿管阿姨来催了楼雪几次，说是放假了，这栋宿舍楼也要放假休息了，自己也好回家和家人过两月轻闲日子，可楼雪抱着宿管阿姨不撒手，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请姐姐等几天，自己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就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宿管阿姨看楼雪也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主儿，平时也从没给自己添过什么麻烦。谁家没有儿女呀，要是自己的孩子在外面遇到难事了，多么希望遇到一个好心人啊！心一软就把宿舍大门钥匙给了楼雪。告诉楼雪如果找到了工作要搬走，必须把门窗、水电关好，把大门锁好，然后把钥匙送到她住的小区容国府，给她发微信。

幸好这儿是大学，管理比较松散，再加上才放假没几天，有的学生没离天宿舍也属正常。就这样，楼雪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最关键的是这一栋楼都只有她一个人。虽然这里是她住了四年的地方，熟悉得不得了，毫不夸张地说，就是让她闭上眼睛，她也能来去自如。可那是群居，六个人住在一间房，几百人住在这栋楼，平时灯火辉煌，热闹非凡，楼下络绎不绝的男生，有捧着鲜花等待的，有不停地向楼上张望，来来回回不停踱步的，有倚着豪车等靓女的……特别到了晚上，这里真是人生百态，什么都在上演。

可现在，这里一下子变得冷清了，真是有点吓人，也不安全。其实以前每个假期都如此，只是以前每到放假，楼雪就急急忙忙回家了，哪有机会体会这另类的情景。以前总是想静一静，现在真静了，又害怕，不想静了。可卡里并没多少钱，又不想灰溜溜地离开，只能委屈自己了。努力找工作吧，等找到工作就好了。

第一天晚上，楼雪没敢睡觉。她把宿舍大门锁了又锁，还找来一根大木棒抵着，生怕有人闯了进来。又把寝室门锁好，拖来一张空床抵在门上，才敢躺下。可哪里睡得着，一关灯就莫名害怕。又立马开灯，灯光照得黑夜像白天一样，就更睡不着了。楼雪没敢脱衣服，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把空调开到26度，坐在床上。

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谁让自己倔强呢？老爸在老家给自己找好了去路，自己愣是犟着不回去。

当然这也不全怨楼雪。毕业前夕，老楼同志给自己的乖女儿打来电话，让楼雪回一趟家，反正最后一个学期是属于实习期，学生是很自由的。有的真去找单位实习了，有的在网吧的实习，不分白天黑夜，眼睛的近视程度直线上升。楼雪可不像那些倒霉孩子一样光啃老，还是非常认真地找到了当地的一家大型商城，做实习销售。因为楼雪本身是学市场营销的，很对口。如果要回家，就得花上至少四天，一来一回得两天，在家也得呆两天，和父母亲近亲近。如果请四天的假，肯定是办不到的，商城很忙，周末更忙，虽然是实习生，但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人的岗位都是固定的，一个也缺不得，如果重新找人来顶自己，那么请假回来的自己就没有岗位了，就完不成实习了。实习完得成与不成还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辛苦工作了那么久，学习那么久，就半途而废了，这不是楼雪的性格和作风。

再说，从老楼的语气中，楼雪隐隐听出了一个信息，其实叫自己回去就是为了相亲。楼雪果断拒绝了老楼，老楼也不生气，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性格还不知道吗？果然，没过几天，老楼来了。果然是让自己回去相亲，说是县城一个什么局的副局长公子，长得一表人才，青年才俊，对自己很满意。只要自己愿意回去，可以直接进入那个什么局工作。公招都不用考，直接用人才引进的渠道来操作。楼雪看了那小子的照片，还是没什么问题。可现在的照片都是照“骗”，哪个不P一下，真实的长成什么样子哪个知晓。但楼雪为了敷衍老爸，连哄带骗地说等自己忙过这一段就回去，一定认真这个事。

住了几天的无人宿舍，楼雪真是害怕极了，尽管什么事也没发生，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毕竟一个女孩子在外地，毕竟现在举目无亲。有时想想还真想回去算了，一个女孩子那么努力干什么？回去直接上班，住好房子，过好日子。

记得当时毕业那天，寝室里的好伙伴李明明就和自己说过，她家里给她准备了一门亲事，回去就准备结婚，然后上班，一条龙，已准备好了。也让自己找准机会，不要硬拼，女人，不能浪费自己这几年的青春貌美。

就是，一个女人，能有几年青春年少？

哼，我才不会真的回去呢。这年月，一个副局子的儿子，在县城里，不大不小也算是个人物，三十好几还没结婚，鬼才知道他干了什么？要么是太丑，要么是太花，要么是太坏……反正没好货。

好在现在找到工作了，应该去找个固定的地方住下来。对，租房去，趁现在还有半天时间，看能不能把这房子这事搞定。

抬眼便见一家大型连锁房屋中介，楼雪直接就撞了进去。里面的人可热情了，有人迎接，有人倒水，有人亲切地询问：“美女，你是要租房还是买房，或是卖房，我们都可以为您服务。”

态度好得楼雪都有些受不了。一连去了好几处房屋中介，都是如此，空手而归。不是人家没房源，而是价格太高，自己舍不得。一个小小的套间就得小两千，如果算上水电气和网络，早超两千了，还要押一付三。再加上中介费，严重超出楼雪的预算。看来想要自己一个人租一套房是没可能的了，那就租一小单间吧。为了省下中介费，楼雪只有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去问。就在腰酸腿痛之际，一个门卫大爷拉住了她，“小姑娘，要租房吗？”说着亮出身后一块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写着“单间出租”。

楼雪可不敢随意相信一个人，在得知老大爷就是这个小区的保安，再看到他穿着那一身歪歪扭扭的保安服，勉强相信了。

“我－我可以先看看房吗？大爷。”

“没问题。我们边走边说。钥匙都在我这儿呢”老大爷自来熟，“这套房子有两个单间，已经租出去一间了，刚好还剩一间，你看你运气多好。”说着冲楼雪咧开嘴笑个不停。

跟着电梯上到12楼，插入钥匙，扭开门，里面有点黑，客厅有点小，采光不好。老大爷直接把楼雪带进了一个房间，小声介绍起来。好像这个房子就是老大爷的一样，因为他很熟悉，或者是他已带过好多人来看这房了。

房间大概12个平方，一扇小窗，采光透气都比客厅要好，床也有，空调也能用，还有一个大衣柜和一张梳妆台。可以说满足了楼雪的基本要求，租金也算合理，楼雪准备就在这儿扎根了。

突然，从旁边传来“呼哧呼哧”的声响，像是重重地喘着粗气，又像是痛苦地呻吟。

这声音一下让楼雪尴尬极了，脸红到了脖子下。老大爷也是一脸无奈，赔着笑脸说：“这－这隔壁是两个年轻人。”

这声音都这么大了？这怎么回事？

楼雪红着脸走到墙边，定睛一看，看到了新接的缝隙，用手指轻轻一敲那面墙，空响，很脆的声音，傻子也知道这不是用砖头砌和实心墙，是用木板隔的。说明这是一个大房间，房主人想多挣钱，硬生生地把一间房隔成了两间房。

就在刚才楼雪的这一敲，那声音也戛然而止。楼雪忽然想起这事，心里祈祷着对面那不曾谋面的人，可千万不要因为自己这一敲，而出现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如果是那样，可就罪过大了。

如此这样不隔音的墙，楼雪哪敢住？天天听得清清楚楚，哪能睡得了觉？

楼雪告别老大爷，重新踏上寻房路。

也许是老大爷也觉得愧疚，又给了她一个消息：隔壁小区容国府里面有一套房子里还有一个房间没人住，正在找人合租。

门开了，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头。长长的头发自然在垂在下面，“你找谁？”

“请问你们这儿还有房屋出租吗？”

“有啊。快进来。”可能都是女孩子，那女孩显得很热情。“我们这里正少一个呢，我可不想再住进来一个男的。我带你看看。”

这套房子一共有三个卧室，大小差不多，里面的摆设也没多大差异。都有床、床垫、书桌、衣柜、椅子。还有一个卫生间、厨房、餐厅，客厅比较大，两排大沙发成直角，直接当床也可以。一个超大液晶电视显出了档次，特别是客厅与餐厅之间的水晶吊帘更显华贵。屋子采光很好，白天不用开灯的。

楼雪有些禁不住了，“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样的房子啊！”

不过一个房间每个月的租金要一千。心里很想啊，怎么办呢？“能不能少点？”楼雪脸上有些窘迫。

“这不是我的房子，房东每个月收三千，我们三个人每个人就一千。其实其它地方也是这个价，你可以去比较。只是我希望你能住这儿，我们两个都是女孩子，有个伴，可以相互照顾一下。”

“你是说这里还有一个人，是个男的？”

“是啊，他是第一个住在这儿的，我是第二个。他出差去了，所以他把找第三个人的差事交给了我。”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年龄和我们差不多，人挺好的，习惯也很好，不抽烟，不喝酒。”

听着听着，楼雪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男友，准确地说是前男友。那也是一个没有坏习惯的人，唉，只可惜，为了一件小事和他吵，竟然说分手就分手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碰到他，如果那时他还是一个人就好了。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楼雪慌忙回到现在，“我考虑一下行吗？”

“当然可以。不过已经有很多人来看过了，如果有人在你之前做决定的话！所以你要快点拿主意哟。”

楼雪要了电话就匆匆逃离了。

在接下来的几次寻求合租过程中，楼雪对合租房间的事基本了解了。价格上的确没有多少差距，有些房子又老又旧也还是那么贵。相比之下，还是容国府的那一个的好点，就冲着那宽大的客厅和可爱的邻居，现在还不是邻居的邻居。

容国府，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呢？《红楼梦》？不，就在前几天就听过。楼雪使劲想，终于想起来了，宿管赵阿姨就住这里。打个电话问一下，说着翻开电话，拨通了赵阿姨。

“喂，赵姐，我是楼雪。”

“楼雪啊，要走了吗？”

“我今天找到了一份工作，现在可能在外面租房子住。刚好你们容国府就有一间，我想请问赵姐，这儿适合我吗？”楼雪本来想问这儿如何，话到嘴边，突然发现要是这么问，会不好，连忙改了口。

“你这小丫头要住到这里来，好啊。我们这里交通特别发达，出门就是城市主干道，公交、地铁，生活也方便，商场到处都是。来吧，平时还可以到我家来蹭个饭。”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满满的热情。

“真的吗？我也是想到这儿的方便，离公司近，再加上有赵姐您住在这儿。”天南地北地拉了一通家常，挂了。一个电话，瞬间拉近了楼雪和赵玲的距离。

既然这么决定了，就要赶快下手，不然就只有后悔了。

同时又想到要和那可爱的女孩做邻居，还是很几分期盼的。没有犹豫，楼雪拨通了那女孩儿的电话，“喂，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下午来租房子的那一个。还记得我吗？”

“哦，记得。怎么样？想好了吗？”

“我明天就搬来，行吗？”

“行啊。就这么定了啊。不过被子、洗漱用具都没有呀。你都准备好了吗？”

“我都准备好了。”说是准备好了，其实也只有一只大皮箱而已，几件衣服，洗漱用品，几瓶护肤霜，擦手和脸的，很简单也很便宜。比起那些爱美的女孩儿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自己的这几瓶可以忽略不计。不是自己不爱美，只是现在这处境，哎。

说是没多少东西，但楼雪知道搬家的不易，多半能跑大半天才搞得定。至于明天上班的事，先打个电话试试，看能不能商量一下。

“你好，王颖，我是楼雪。”

“楼雪呀，没想到是你，你找我有事吗？”

“有一点小事，想请你帮个忙，不知行不行？”

“没事，你说。”

楼雪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小事儿，这样吧，我去给黄经理说一下，你明天把住的地方弄好，后天来上班就行。”看来这事在王颖那里真不是事儿，她就可以做主。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小事一件。”

挂了电话，楼雪一阵轻松，想到这段时间的苦恼今天一并解决了，得庆祝一下。楼雪可不敢像网络小说中那些女主，动不动就去酒吧狂欢。楼雪得精打细算过日子，就去旁边的德克士吧。这是一家快餐连锁店，和麦当劳类似，里面卖的东西也差不多。点了一个全家桶就算过年了，至少对于目前的楼雪来说。

楼雪选了一个靠窗位置坐下，一边慢慢品尝着炸鸡的美味，一边欣赏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自己终于就要融入这里了，这在以前可以不敢想的。同学们都走了，至少相熟的都走了，她们都不敢留下来，都知道这座城市已是国际大都市，竞争压力大，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生活压力大，留下来就意味着每天早出晚归，留下来就意味着白眼和碰壁。可楼雪更是坚持了下来，这不得不让楼雪自豪一下下。

咦，那边那个人怎么好像他。楼雪急性站起来，人影一闪而过，完全没看清。但那神情又是像极了，可能是眼花了，对，一定是眼花了，不可能的，李阳早就离开了这座城市。楼雪失落地重新坐了下来。

其实，就算是他，楼雪能做什么呢？上去抱住他，不让他走，还是上去质问他，当初为什么，亦或是乱骂一通。没道理的，现在又不是古代，大家你情我愿的事，又怨得了谁呢？情这个东西，一旦深陷其中，那真是难以自拔呀。

只能说缘分未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