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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没有要折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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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没有要折辱的意思

随着声音远去,娆娘长松了口气,后怕地摸了摸二狗的虎头。在狼嚎声再次传来时,才赶紧捡起散落的木柴,忙忙往镇上返。

回到家,天色已经黑尽。

家里黑漆漆的,等摸黑点燃油灯,才看到家里那男人,竟没爬回窝里,就那么瑟瑟发抖地缩在灶火边上。

火坑里的木柴已经烧尽,只剩下点余温。

娆娘放好木柴走过去,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摸了下男人的额头。

不出意外,这人在发热。

怕人真死在家里,她赶忙让二狗帮忙将人拖回窝里捂着,又回房里拿出一床被子给他盖上,才去灶房里翻翻找找,熬了一大碗黑糊糊的汤药给他灌下。

待灌完,她回屋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包上次砍柴伤到手,包扎剩下的刀伤药。

从衣裳上的伤口看,沈重山身上的伤挺多的,但娆娘没管,只着重将药撒在最严重的膝盖上,决定等明天他醒了,问清楚就将人送走,别真死在她家里。

她是这样想的。

然还没等到天明,后半夜就听到‘砰砰砰’的砸门声。

娆娘从好不容易焐热的床上下来,牙齿打颤地往外瞅了一眼,见外面火光照人,像是官府又在搜查,才赶忙起身去开门。

这里是边关小镇,时常有敌国细作潜入大景,这种大规模查人的事时有发生,娆娘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没有多想就开了门。

可在打开门的瞬间,她才猛然想起二狗的窝里还躺着个男人。

当即手一抖,门栓落了地。

门外,砸门的官兵举着火把,并没有要进屋搜查的意思,只拿着张画像,神情严肃地问:“有没有见过这上面的人?”

娆娘微微抬眼望去,心底登时‘咯噔’了下,因为那画像上的人,可不就是二狗窝里那个。

“大人,这是什么人啊?”

她暗暗掐着掌心,白着小脸弱弱问了一句。

天太冷,那官兵见她不像见过的,便不耐烦道:“你管他是什么人,见过就说,没见过就别妨碍公事!”

说完,直接去了下一家。

看着外面挨家挨户敲门的官兵,娆娘抿着嘴唇,神色紧绷着。

一边在思考窝藏罪犯,或者敌国细作是什么罪,主动举报能不能将功补过。一边又觉得,二狗窝里那人,看着并不像敌国细作,也不像罪犯。

但像不像也不能光看表面就能直接排除怀疑。

所以,她要不要把人交出去呢?

沉思犹豫间,她家门前又被火把照亮了起来。

“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一道低沉的温润声响起,娆娘扭头望过去,见有人举着火把朝她走来。

等走近了些才看清楚,来人是在镇外遇到的那射箭青年。

青年剑眉星目,身形颀长,披着件青墨大氅,在火把光亮下,看着格外清隽。

娆娘站在门口台阶上,目光刚好与之平视。

“姑娘的家住这里?”

他止步在台阶下,眸光微微移了下,打量了眼她身后小院,语气听着颇有几分自来熟的意味。

娆娘点头,敛眸看到他另一只手里,也攥着张画像,视线不由多盯了两眼。

裴暮辞注意到她的视线,眼尾动了下,随即抬手将火把还有画像,都往她面前送了送,摊开画像道:“这上面之人,乃落霞镇新上任县丞,若姑娘在哪里见过,还望告之。”

县丞?

娆娘闻言,微怔了下。

有些不敢相信落霞镇那跟貔貅一样,撺掇着县令只进不出的娄县丞,已经被换了。

她很想问问县令换了没。

但没敢,只木讷地又点了点头,在对面眼眸一直含笑的目光下,快速转身关门,然后跑到二狗窝里,掐着窝里男人的人中。

直到把人迷迷糊糊掐醒,才忙问:“你是不是新上任的县丞?”

被掐醒的沈重山一脸茫然。

显然没反应过来。

娆娘拢了拢袖口,没管他的反应,自顾继续道:“外面有衙门的人在找人,如果你是,我就去给你将人叫住。”

沈重山思绪渐渐回拢,看着眼前的女子,沉默了半晌,他点头道:“我是。”

其实这边衙门的人,他还是有些防备的。

但看着眼前的女子,还有旁边依旧呼呼大睡的白虎,他觉得再由着这一人一虎救下去,他非死在这里不可。

所以还是让衙门的人把他抬走吧!

娆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听到他说是,便半分迟疑都没有,赶忙起身去将外面官府的人追回来。

门外,已经找人找得有几分担忧的裴暮辞,正想让人再回去调点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下意识回身望去,火光照耀下,他看到那养白虎的姑娘,正兴冲冲地朝他跑来。

朦胧的光中,寒风乱吹,将那姑娘未挽的青丝撩起,迎风飞舞着。

他看得一愣,想问她何事,就见她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先开口道:“大人,你们要找的人在我家。”

闻言,裴暮辞神色一紧,旋即大步踏进了方才打量了几眼的小院。

娆娘小跑跟在后头,见他直接朝屋里走去,急忙快步跑上前拦住,怯声道:“大人,人在那边。”

她说着,冻红的手指向二狗的窝。

裴暮辞脚步顿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刚好看到费力爬起身,艰难地靠到白虎身上,有些委屈巴巴看过来的沈重山。

“阿淮,你可算来了。”

看着蓬头垢面躺在矮窝里的好友,裴暮辞神情一时有些复杂。

他身后的娆娘有些心虚,怕会被追责,紧张地解释道:“大人,我家里最暖和的地方,就属二狗的窝了,没有要折辱那位大人的意思。”

她说的是实话,屋里虽然有床有被子,但没有炭火,就窝里那男人的伤势,要真把他搬进去,没准真得冻死。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进去睡了,那她睡哪儿?!

舍己为个陌生人,她可没那么伟大。

裴暮眼神更复杂了。

不是因为他的好兄弟,被人丢进了老虎窝里,而是听到眼前的女子,竟给一头罕见的,威风凛凛的白虎,取名叫二狗。

她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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