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宥川睁开惺忪的眼眸，看到医院那白色的天花板，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里醒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复杂情绪。

我竟然吓昏过去了？太丢脸了吧！徐宥川动了动麻木的胳膊，挣扎着坐起来。

“别动。”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徐宥熙下意识地偏过脑袋，便看见何景箫神色淡然地坐在那。

“额……小何顾问？怎么是你呢？”徐宥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何景箫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给他倒了壶温水。

“谢……谢谢，”徐宥川接过他递来的温水，喝了几口，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

他看着何景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那么忙还要来照顾我。”

“不忙。”何景箫眉心一沉，语气依旧清冷。

“嘿嘿，”徐宥川挠挠头，不禁感叹道：“唉，这次真是太意外了，我都没想到自己会这样。”

“正常。”

“是吗？顾问也被枪声吓晕过吗？”徐宥川眼里闪着光，心里似乎多了几许安慰。

“没有。”何景箫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徐宥川撇撇嘴，肉眼可见的失落，“那你还说正常，我这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何景箫一时语塞，最终选择了沉默。

这时，颜绍安推门而入，看到徐宥川坐了起来，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哟，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徐宥川一脸惊讶，“颜队，你怎么来了？”

颜绍安挑了挑眉，将手中的果篮放在桌上，揶揄道：“我来看看你这胆小鬼醒了没。”

徐宥川不满地哼了一声，有些委屈，“就知道笑话我，我那是意外。而且，我觉得还挺爽。”

“行，是意外，命中注定的意外。”颜绍安搬了张椅子，挨着何景箫坐下，脸上满是戏谑之意。

“顾问，你看他！”徐宥川手指一伸，气鼓鼓地告状。

何景箫抬头看了他一眼，依旧专注地削手中的苹果。

“啧，出息了，一睡醒就敢告师傅的状了。”颜绍安翘着二郎腿，手臂搭在何景箫的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笑起来。

徐宥川瞪了他一眼，嘟囔道：“颜队，你别仗着年龄大，专门欺负我这个弱小。”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身为长辈，难道不应该给予你这个弱小特殊关爱？”颜绍安打了个哈欠，目光时不时地往旁边瞟。

“切，”徐宥川鄙夷地翻了个白眼，环抱双手，“我才不要这种关爱呢。”

“好好好，不过，现在要说句正经的，”颜绍安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看似惬意道：“这次的事情虽然有些意外，但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后行动要更加小心谨慎。”

徐宥川不由得低下头，自我反思起来：“我知道了，颜队，以后我肯定不会再这么鲁莽了。”

“不过……”他不好意思地顿了顿，红着脸小声道：“您能不能替我向开枪那人提一嘴，打的时候偏一点，不要溅脑花。”

闻言，何景箫削着苹果的手顿了顿，随即抬起头，无比清晰道：“不能。”

“啊……？”徐宥川懵逼了片刻后，内心开始狂叫。难道是顾问开的枪？他不是文职吗？！

徐宥川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何景箫，试探着问道：“小何顾问，不会……真是你开的枪吧？

何景箫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神色淡然。

颜绍安见状，眼疾手快地抓过对方的手腕，将苹果送到自己嘴边。

“咔嚓——”苹果缺了一块，同时，另外两人的脸上画着大大的问号。

“颜队……那是顾问给我削的。”徐宥川嘴角抽了抽，有些傻眼。

颜绍安满不在乎地嚼着苹果，含糊不清地说道：“他削给你就是你的啦？我先尝尝味道行不行啊。”说完还朝对方挤了挤眼。

“松手。”何景箫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有些不自在地蹙了蹙眉。

颜绍安得逞地一松手，勾唇一笑调侃道：“你这刀功不怎么样嘛，不愧是老林亲传，一坑一洼的。”

何景箫没有理会他，只是神情依旧地抽了张纸，从指尖开始，慢慢地、有条不紊地擦拭着……

颜绍安看着他骨节分明，血管清晰可见的手指，喉咙不由得一紧，脑海中开始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

徐宥川看着颜绍安怪异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颜队，你这是怎么了？表情怪怪的。”

颜绍安回过神来，连忙掩饰道：“没怎么，在想中午要不要喝莲藕汤。”

“哦……”徐宥川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不再多问。

何景箫擦完手，将纸扔进垃圾桶，默不作声地站起来。

“小何顾问，你要上哪去？”徐宥川靠着床头，一脸舍不得，“我还有话没问完呢。”

“有事。”何景箫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泛泛地应道。

“好吧。”徐宥川看着何景箫离去的背影，一扭头发现颜绍安也站了起来。

“颜队，你也要走啊？”

“嗯，也待了半小时了，我忙着呢。”

徐宥川无奈地耸耸肩，失落地嘀咕道：“行吧，反正我马上也能出院了。”

颜绍安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向徐宥川，叮嘱道：“你别胡思乱想了，抓紧恢复，出来后有的是事儿让你忙。”说完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病房。

“砰”的一声过后，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徐宥川靠在床头，思绪又飘到了何景箫开枪这件事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何顾问居然有这么一手好枪法。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怀疑……

与此同时，何景箫径直来到了医院的天台。他站在边缘，俯瞰着整个城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在开枪的前一秒，他都还在纠结。如果不开枪，徐宥川很有可能会命丧黄泉。但如果开枪了，也就意味着他有暴露的危险。

若是警方将嫌疑放在了自己身上，那不正好着了“黑豹”的道么？他想着，心里乱成了一团。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怎么一个人来这？想不开呢？”颜绍安缓缓走近，轻声道。

何景箫没有回头，神情中夹杂着一种无力感。

颜绍安看着他，将千言万语收了回去，只是柔声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何景箫微微侧过脸，瞥了他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颜绍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揽过他的肩，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不管怎样，你救了徐宥川，他感激你一辈子。”

何景箫嘴角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时的场景。他知道，自己的这一枪，或许已经打破了某种平衡。

“别想太多了，还有我呢。”颜绍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下头小声道：“而且，我相信你的判断和能力。”

何景箫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脸色有所缓和。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他的头发。颜绍安转过头看着何景箫，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等徐宥川出院了，生活就该回归正轨了。”

“嗯。”何景箫应道，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