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有些犯难了，这一路走来，全靠马匹代步。

如果真要卖了，那接下来的路可就难走了。

苏无名倒是沉得住气，上前一步问道：“老先生，为何官船不渡马匹？可是有什么缘故？”

老头冷哼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王长安清楚，河心涡确实有凶兽。

当时卢凌风等人还和凶兽大战了一场，场面要多凶险有多凶险。

“我说老头，你是不是睡迷糊了？这官船还能不渡马的？”

费鸡师一开口就带着股火药味。

那老头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地说道：“老朽在这千重渡口待了大半辈子，官船的规矩，老朽比你们清楚！”

这老东西，说风凉话倒是一把好手！

老头也不生气，只是冷哼一声，说道：“总之信不信由你们，反正老朽把话放在这儿，想上船，就必须卖掉马匹牲口，否则，后果自负！”

“老先生，您看我们这一路风尘仆仆，要是没了这些马匹牲口，我们得走到猴年马月才能到达目的地啊？”

苏无名笑着说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一些，毕竟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老头听了苏无名的话，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哼一声，说道。

“老朽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和官家讨价还价的！你们若是着急赶路，大可另寻他处，老朽绝不阻拦！”

王长安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不爽了。

这老头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什么叫另寻他处？

这荒郊野岭的，除了你这破渡口，还能上哪儿去找船？

王长安刚想开口反驳，却被苏无名拦住了。

他冲王长安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然后上前一步，对着那老头拱了拱手，说道。

“老先生，我等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这马匹牲口乃是我等一路上的依靠，若是卖了，我等接下来的行程怕是难以维系，还望老先生体谅。”

老头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这【千重渡】之所以如此荒凉，是因为这里经常有凶兽出没，专挑夜间渡河之人下手，那些马匹牲口，便是被这些凶兽拖入河中，沦为腹中之食！”

“凶兽？”

“这……”

“怎么又有凶兽啊？”

王长安心想，这事你得问唐诡的编剧去。

怎么一路上设置了这么多凶兽。

要不是他武力高强，早就被凶兽吞到肚子里去了。

最终，苏无名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老先生说笑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把马匹牲口卖给您便是。”

……

我们按照苏无名的意思，把马匹都贱卖给了那个老头。

说实在的，王长安心里真有点舍不得。

特别是他的马，跟着他一路风餐露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可恶的编剧，没事写什么凶兽，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卖掉马匹后，天色尚早。

苏无名提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顺便补充点干粮。

王长安看了一眼四周，除了渡口，就只有一家孤零零的酒肆。

炊烟袅袅，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

费鸡师一边走，一边嘀咕着。

“怎么了？老费。”

王长安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逗乐了。

“你们发现没，为何这附近只有这一家酒肆？”

费鸡师四下张望着，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王长安淡淡瞥了一眼：“关系户呗。”

“啥意思？”卢凌风一头雾水。

“意思就是这家店的老板说不定是刚刚那老头的儿子。”

王长安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哦！有可能，有可能，长安，你真是火眼金睛啊！”

费鸡师恍然大悟，看王长安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王长安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费鸡师有时候精明得像只老狐狸，有时候又单纯得像个孩子。

进店后。

王长安环顾四周，除了他们几个，就只有寥寥两三个客人。

柜台里面坐着一个小矮人。

头还挺大。

有点像……大头儿子。

当然不是所有矮的、头大的都可爱。

就比如眼前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差点害死了卢凌风、苏无名等人。

“店家！来壶好酒！再来几个好菜！”

费鸡师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吆喝着。

“酒没有。”

“什么？”

费鸡师一听就炸毛了。

“酒肆没有酒，你在开什么玩笑？”

“就是没有，有馎饦要吗？”

“唉……这……”

“算了，老费，老板，那就要六碗馎饦，再上壶茶水。”

没一会儿，老板就端着个茶壶出来了。

然后把茶壶往桌上一墩，也不说话。

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众人，眼神阴沉沉的。

“老板，你这眼神……几个意思？”

费鸡师也察觉到不对劲，放下手里的茶杯，语气不善地问道。

那矮老板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露出一口黄牙，看得众人一阵恶寒。

“你……”

费鸡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苏无名拦住了。

“老费，稍安勿躁。”

苏无名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老板，我们是来赶路的，只想好好吃顿饭。”

矮老板瞟了一眼那银子，眼里的贪婪一闪而过。

但他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阴沉的表情，冷冷说道：“等着，馎饦一会就上来了。”

等老板走后，费鸡师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哎呀，喝什么茶呀，茶哪有酒好喝。”

费鸡师忍不住开始抱怨，他这个人嗜酒如命，这会儿闻着茶香，瞬间觉得嘴里寡淡得难受。

“费鸡师，我去去就来。”

王长安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走向柜台。

“啥意思，长安，你要去哪？”

苏无名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找酒。”

王长安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

“啊？”苏无名更懵了，“老板不是说没有酒吗？”

王长安径直走到柜台后面，对着老板的耳朵轻声说道：“老板，真的没有酒吗？”

那矮老板原本正坐在柜台偷喝酒，听到我的声音，不耐烦地抬起头，斜了我一眼。

“没有就是没有，一直问做什么。”

王长安看着他面前那只缺了个口的粗瓷碗里，隐约能闻到一股酒味。

于是故意提高了声音：“没有的话，那你喝的是尿吗？”

“嘿，你小子找茬是不？！”

矮老板猛地从凳子上蹦了下来。

只是，他的身高实在太低。

即使挺直腰板，也不及王长安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