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沉浸在不安中的她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察觉到杨怀的视线，也是局促不安地转过头，不知如何面对少年的目光。

我该怎么办！少女将回过身，将脸蛋埋在臂弯中，她中内心中呐喊：还没来，大姨妈她还没来，不会，不会真的怀上了吧，我不要，不要怀上那个恶魔的孩子，我不要，不要孩子。

“怎么了，小惜。”

唐惜的同桌见她状态不对，用手轻轻拍了她的后背，以表示安慰。

然后顺着唐惜刚才转头的方向，见到了杨怀。她快步走到杨怀身前：“熊然，我知道你心里有痛，但小惜最近心神不宁的，我想，你的话，应该能安慰下她。”

杨怀回复：“嗯。”

然后寻到了熊然的座位，开始等待合适的时机，对杨怀来说，没有什么策略，就先找到少女问一些细节，然后举报老师，最后等死回归。

夜已深沉，万籁俱寂，只有远方的街灯还在默默坚守。少女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脚步也越来越缓慢，她的内心充满了焦虑，仿佛有什么东西让她无法摆脱。

我该怎么办呢？找父母的话，他们肯定既愤怒又伤心；而找好友她们，她们大概率也会告诉妈妈的，肯定会问我什么原因。

都怪那个恶魔，他不仅玷污了我的身体，还在限制我的生活。告诉他怀孕了又能怎样？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老天爷把我抛弃了吗？谁都可以，谁都可以，帮一下我吧。

少女靠在墙角，蹲在路旁，俏脸埋在膝盖中，如即将被风雨掀翻的孤舟，我见犹怜。

而杨怀一直在不远处，静静地观察着她，就算知道这是往事，早已命中注定，可依旧撩动了少年易变的心弦。

“纵使淤青疤痕长，万般刀剑伤。但行前路终无悔，只盼万事在人为！”

杨怀看见她，就想到了过去孤独的自己，触景生情，有感而发，既是在安慰眼前的少女，也是对自己的勉励了。

听到有人声，唐惜惊慌地抬起头，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伤和哀怨，如同一个破碎的琴弦，那种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她的鼻尖微微发红，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显得格外明显，嘴唇紧闭，完全不发出声音。

“走吧，我送你回家。”

见到熊然那刻，原本还在少女眼眶中酝酿的晶莹，像洪水一般流下。对唐惜来说，她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唯有熊然不行。

在她的认知里，熊然是因为自己，才出车祸的。事实也正是如此，熊然出车祸是因为闯红绿灯，而他之所以闯红灯，是因为他表白失败后，酒喝多了，早已神智不清。

这个时代，无论那个时代，一个天天对你好的人，怎么不会在你心里留下一些东西呢？

都是情窦初开的人，唐惜心里怎么会没有情愫呢？她自然会这样想：若是自己没有被玷污，也许自己已经答应了吧，而若是自己答应了，那他也不会出事，也许人生会过得很幸福吧。

在少女心里，自己已经配不上他了，配不上青春时的美好。

“走吧，边走边聊，事情总会过去的。”

常在孤独里的人，内心都很敏感，杨怀也许看出了少女的心思，但他没有办法，一切太多无奈，正是知道了未来，才更加无力。

杨怀见少女还是没有动作，就决定强势一点，伸手就抓住了她早已被泪水打湿的手腕，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旁。

“看来，你喜欢被人强迫。”

面对少年突如其来的话语，唐惜内心挣扎起来，看到强势的熊然，她想到了那个恶魔，那个将她带入深渊的人。

少女在内心挣扎：唐惜啊，唐惜，你怎么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杨怀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前走，因为他看到有人来了，被撞见了的话，会很麻烦。

“放，放开我，我，我自己会走。”

唐惜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走吧，去选择你心中的未来。”

听到这话，唐惜还满是梨花的小脸充满疑惑，不明所以地看向少年。

“走吧，明天正好月假，我陪你去打胎。”

听到这话，唐惜惊慌失措地停下脚步，可是自己的手腕在那张温暖的大手里，无论怎样也挣脱不开。

“你相信吗，一切都是历史，是宿命早已安排好的。”

少年没有在意她的反抗，只是牵着她的手，自顾自地说着。

“我知道你怀孕了，还知道那个禽兽就是数学老师。我知道你很疑惑，其实我也很不明白，你相信吗！”

“我来自十年之后，我也不是熊然，只是一个在现实中找不到方向，在时空中徘徊的普通人罢了。”

“我现在懂了，【春秋梦蝶】带我回去的是过去，也不是过去，它的本质，始终是一场梦。”

“抱歉了，没办法陪你就继续走了。”少年拭干了少女眼角的泪花，看着四周飞速变化的景色，以及眼前已是若有若无的少女。

一大堆记忆涌入少年脑海，陪她去打胎，举报那个禽兽老师，在少女经受谣言攻击时挺身而出。

至于熊然被少女杀死，其实他早已死在了车祸中，一切是他的一场梦，也是杨怀的一场梦。他只是用了【春秋梦蝶】的力量，完成了他的心愿。

若是自己没看透这是一场梦的话，自己会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呢？杨怀摊开双手，它正在慢慢变成纷飞的蝴蝶。

自己算是触发快进了吧，趁着还未消散，杨怀寻找起了唐惜。

东升又西落，明明自己只感知了几十秒，过去却流逝了好几天。

原来她是真的见鬼了，毕竟被一个灵魂追了好几天，少年不经感叹：这究竟是过去，还是一场梦呢？

最终，唐惜因为经历了打胎，喜欢的人身亡，受不了同学们的流言蜚语，选择将生命留给了未来。

临别之际，不知她是对着天，还是杨怀的灵魂，轻吟道：

“即便心碎人断肠，回首泪眼茫。也等君归再无愧，唯念君兮可安归？”

话音落，人死，而杨怀全身也变成了蝴蝶，回归到了时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