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大爱仙尊冠绝五域，那这招你能接下吗？”

少年背手而立，立身天穹，背后有数只仙蛊，如群星一般散落，熠熠生辉。

随着少年大喝，一只只仙蛊飞到他面前：

九转梗道仙蛊中分，九转梗道仙蛊背带，九转唱蛊，跳蛊，还有宙道仙蛊两年半等数只仙蛊。再加上一直在少年手上的十转篮球蛊。

少年一鼓作气喊道：“仙道杀招——”

“全体起立！”

一声怒吼，把少年从幻想中拉回现实。待他回过神，原本众口喧嚣的教室，只剩下一阵刷刷音。

那是周围的同学们在起身。察觉到变化，少年立刻停止了畅想，赶紧跟上大部队。

经历了两年多的相处，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些什么，个个都把头埋得低低的。

“下面宣布月考成绩。”

又一道振聋发聩的怒吼，传入全班同学的耳中。

“把头都抬起来。”

几声怒吼过后，同学们才看声音的正主，挺着圆滚道腹部，缓缓走上讲台。

嗓门大，脾气差，说话像打架，疑似从小缺爱的中年油腻大叔。

这基本是全班对严宽的评价。

“严老头今天有这么大火气，看来，考得又没合他意，啧啧啧～。”

少年听到旁边有同学在小声议论，但他没有理会，因为少年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

“言灵，全体起立？是你，教书与育人之龙王，你也想与我一战吗？”

少年负手而立，身旁的仙蛊发出各种不同的亮光，目光凝视着那位突然出现，大腹便便的男子。

“哈哈哈～”

教书与育人之龙王大笑道：“言灵，桃李满天下。”

接着，他便念道：

“第一，611，李雪潞。”

听到这，少年有些异样，脑袋下意识地朝一个方向望去。

一位如出水芙蓉般的少女，出现在少年眼眶。

轻轻垂落的乌黑长发，衬托出她玲珑剔透的脸庞，脸上洋溢的笑容，犹如那泻出的清泉，柔柔流淌。青春洋溢的感觉，也许不一定是你幻想中的最美好，但也也必然是其中之一。

与少年一样，班上大部分同学都把目光投向那个似初念般的女孩。

李雪潞嫣然一笑，很有礼貌地回复道：“谢谢老师。”然后缓缓落坐。

她面容清纯可爱，举止落落大方，是班里，乃至全校，不知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她性格也很温柔，与很多人都可以侃侃而谈，所以她在班里是深受宠爱。

随着少女入座，不知谁起的头，犹如雷鸣般的掌声响彻教室。

而少年呢，没有那些人的狂热，心绪又不知飘到何方，或许在想，若是当年，我是否也万众瞩目过？然后，随着人潮，无所谓地拍了拍手。

高三的学子，知道毕业后各奔东西，有些美好终是泡影，只不过在它没有被戳破之前，人都会抱有一丝期望，不是吗？

不过在少年看来，幻想比期望更有性价比。

幻想与公认的女神来一场无悔的邂逅；幻想走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而自己是那个世界的主角；更幻想，千帆过尽，归来，她依然在……

少年一边随心的畅想，一边接受来自现实的信息，随着人潮而转移目光。

“第二，高阳，609”

一个戴眼镜，斯斯文文，有些腼腆的少年，只是微微抬头，就迅速坐下了。

这是严宽的规矩，听成绩时所有人都站着，谁考得好，谁先坐。

“胡得亿，第三，……”

严宽话未说完，胡得亿就大大咧咧地说：“老班，夸我的话就不用说了。”说话间，只见他一手转完笔，右手摆到腹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有些微胖的身材，配上这“优雅”的动作，除了滑稽之外，自然是很吸引眼球的。至于吸引谁，那不言而喻了。

在老班的威压之下，也没有人敢笑。少年看着哗众取宠的胡得亿，心里不知不觉的流出跳梁小丑一词，但随即又摇头，小丑也有上台的资格，而我，不过是一个喜欢待在角落，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爬虫罢了。

因为少年知道，胡得亿敢这样做作，他是深知老班的性格，对成绩好的同学是非常包容的。小丑，也有小丑的智慧。

事实也是这样，讲台上的老班只是皱了下眉头，就开始念下一个了。

……

名单越往后，那就越靠近死亡，还站着的同学，只有在心里不断祈祷了。

而在幻想中的少年眼中，教书与育人之王已经飞到星空之上，汇集着天地间的元气，好似在蓄力大招。

他在天宇上，望着少年，好像在说：“少年，接受审判吧。”

而与此同时，

“第49，杨怀，一退再退还退。”严宽越说越愤怒。“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最近在想什么，你还想不想高考了？”

第49，这成绩，不能说差了，也是勇夺第一。而严宽密集的输出，像夏季的骤雨，铺天盖地，向少年倾泻而来。

少年，正是杨怀，他一边顶着严宽的火力，一边想方设法地把自己从幻想中拉回来。

面对老班的质问，他没有为自己找理由，因为在他还在编个像模像样的理由之时，大脑又会不受控制地，带他进入一个更广袤的天地。

“跟我来办公室。”严宽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又对全班说：“你们先自习，放学铃声响后，就回家。”

“唉～～”

老班一走，教室里的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本挺得直直的背，也松下来了，更有甚者，直接趴到桌上，闭目养神。

“多亏了杨怀…”

“是呀，是呀，如果不是他的壮烈牺牲，老班不知还要待多久。”

“对啊…”

也不知是老班走后多久，教室里又变得人声鼎沸。有部分同学在讨论成绩，当然，也有些同学在讨论国庆加中秋四天长假假期该怎么放松。

是的，高三第一次月考后就是国庆，而且还幸运的与中秋连体，人性化的有了四天之多。

出尘的少女望了一眼教室最后一排那个空荡的座位，点点疑惑由心而生。心里想着：

杨怀他怎么会堕落成这样了，我记得他以前是蝉联第一的。

有古话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

因为杨怀以前一直是第一，稳稳的压了李雪潞一头。所以杨怀一直被李雪潞认作为最大的敌人，必须超越的对象。

现今得偿所愿了几次，但这并不能让少女开心。少女认为他的表现，若不是故意放水，就是出了什么重大变故。

莫不是失恋了？无论是多优秀的的少女，情爱都是主旋律。

但也不对，在她的印象中，杨怀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班里安安静静的，也没有什么朋友，更不说女朋友了，就是书呆子一个。

“小潞，你怎么？”李雪潞的好同桌兼好闺蜜方清雯见她看着卷子阵阵出神，好意提醒了一道。

“啊！小雯，没事的。”李雪潞迅速整理思绪，回答，“想题呢。”

“咦～！啧啧啧～”方清雯打量着李雪潞有些霞红的脸蛋。心里想着，骗鬼呢，双手托着下巴，怕不是在想题，是在想男人吧。就不禁调侃道：

“我家潞潞生得真好看，不知今后那个男人这么有福气，啧啧啧～”

李雪潞小脸微红，她知道雯雯喜欢调戏自己，只是没料到这次这么过分。

于是嗔怒道：“别闹了，再闹，再闹，就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方清雯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再逗她了。

……

残阳伴晚风，人散楼自空。

月考过后，正是月假，连高三学子们都像箭一样，窜回了家。校园里，只剩下三两留校的学子，和一些不幸的学生。

“唉～”杨怀长叹一声，总算是摆脱了烦人的老班。不紧不慢地走出校门。

回忆起老班的清茶，杨怀也是无可奈何。

他当然知道老班是出于好心，但很多事，只有自己才能面对。

也不能说是智力消退，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念头。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大脑都处在不受控制的幻想中。

它就像被病毒入侵的主机一般，根本不听意志使唤，总能在专注做题时，将思绪带到九霄云外去。

抗争过，努力过，又愤怒过，甚至出现与不听使唤的大脑同归于尽的冲动。最后冷静下来，既然改变不了，就享受吧，顺其自然了。

但这样解释，老班唾沫星子能淹死你。虽然是从第一到第一，但两者却是云泥之别。

费了好一番口舌，对老班解释说：我是在给自己制造压力，考差一点，以增加自己的动力。

虽然这个理由老班已经听了几次了，但还是给了杨怀最后一次机会。

因为他是退无可退了，而且他是曾经最耀眼的那个学生，老班也是相信这个惊喜的，只不过有些遥遥无期罢了。

正在杨怀遐想之际，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

“杨怀，虽然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好不好，但还是通知你一些事。”

听到有人的说话声，杨怀这才抬头，只见眼前之人：

戴着黑眼镜，斯斯文文的，有些高又有些瘦。

杨怀还在他那勉强能够输入指令的大脑中搜索他的相关信息时，眼前这人就继续说：

“胡得亿组织了个秋游，两天一夜，在明天，早上9

点校门集合，你参加吗？”

高三难得的秋游，自然对这些就在书山题海的少男少女有着深深的吸引力。

即使明眼人都知道，胡得亿此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每个男生都有属于自己的白月光，这是难得的表现机会。

至于女生，她们就更喜欢热闹了，特别是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在与如此多的同学一起去玩的机会了。

所以，这秋游的吸引力真的很大，也是全班都去了。至于被遗忘在角落的杨怀，也在巧合下知道了这件事。

沉默啊，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怀他那不太听话的大脑终于调出信息，知道了眼前人是高阳。

高阳，其实跟杨怀挺像的，一样的安安静静，一样的成绩很好（这里是指之前），一样的不怎么说话，没有什么朋友。这俩是全班公认的异姓兄弟，就连高阳自己也认为他与杨怀是同病相怜，所以高阳对杨怀的印象挺好的。

这也是他俩没什么交集，高阳却通知杨怀这件事的原因。

不过杨怀深知，他与高阳是有根本上的不同。

他的沉默寡言，是因为他不想与外界有太多的交集，高冷，只是他的保护色，保护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内心。

而高阳，纯粹是因为羞涩，因为不好意思，拉不出脸，说穿了，不过是个被父母保护得太好的孩子。

“叮叮～叮叮叮……”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

“抱歉，我接个电话。”

说完，杨怀转过身，看着屏幕中出现母亲的字样，犹豫中，杨怀还是接了电话。

“小怀！国庆假期你回家吗？你姜叔叔也要回来，还有小姜妹子也在，她最喜欢你……”

话未完，就只剩下一阵忙音。

然后发了条微信，编辑道：

我明天跟同学一起出去玩，就不回家了。

于是转过身，回答高阳道：

“我要去，你呢？”

“没，没想好。”

高阳支支吾吾的回答。

“那我建议你去。”

说完，杨怀径直走了。大脑自动感叹：

这小子，心里应该是想去，不然就不会通知我，只是要有人帮他说出来。

至于为什么他也这么晚才出校门，用脚趾拇想都知道，卷去了。

“叮叮～”

手机振动了一下，微信上多些个红点点。

查看，

是母亲的话语：好吧，小怀，你注意安全，别玩太累，早点回家…

家吗？这对杨怀来说早已是个空壳，与其纠结什么时候回家，不如想想接下来何去何从？

念头越来越难控制了，做事就会容易出问题，考试也考不好。也不知未来能干些啥。哎，管他的呢，至少还能幻想，随念头逐流不是吗？

想着想着，天也黑了，但家也到了。

简单的一个小屋，就是杨怀自己的居住，不大，但五脏俱全。

点个外卖，吃过晚饭，上床理一理最近发生的事，也没想出念头失控的原因，顺其自然吧！

给奶奶打了个电话，与亲人倾诉，紧张的心弦也算放开了起来。

再看下时间，也才9点多一点，作业是复习考试卷子，相当于什么，懂的都懂。反正杨怀是没一点心思。

别来无事，先观《心经》。奶奶一生信佛，看经书也是因她的熏陶，当然也有一丝装逼的味道。

“行般若波罗蜜心经……”囫囵吞枣几句，脑中竟然呈现的是，自己使用禁墟【宿命佛陀】在守护华夏。

生活就是这样，连他自己，也不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曾经还有个念头说，自己是不是步火旺哥后尘了。

算了，玩游戏吧，至少在玩游戏时，脑中不会出现幻境，或许，眼前，本就是虚幻吧。

不知过了多久，睡吧，说不定在梦中遇见未来，明天就会变成心中的模样，明天，真真假假，就会得到分辨。

……

是梦吗？一个散发白光的小圆点出现在杨怀视野正中，此时的他，就像置身于深海中，只能缓缓地向那个圆点游去。

手指轻轻地触碰原点，竟有只炫彩的蝴蝶，翩翩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