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铁要走，三个豆丁自然也是跟着脚后跟就走。

陶石陶青看着，已经习惯，都笑笑，又继续挖坑。

陶铁直接在找到的竹筐里面垫一些黑米叶子，就往里面装草木灰，幸好之前烧的时候怕火不好控制，实在背风处烧的，不然这会儿估计早就被吹的不剩了。

陶铁带着三个娃娃兵，先是黄泥人，又是黑灰人，脸上时不时还有汗流下来，一条一条的，像受伤后留下的蜈蚣疤，看起来又好笑又可怜。

还好草木灰重量轻，还可以使劲压，陶铁装了半筐，就整个人踩进去压实，然后继续一样的动作。

包子丫丫见有趣，也要进去压，陶铁看他们反正衣服已经脏了，也就没拦着他们。

连连压了好几次，陶铁见已经差不多了，就在上面放些带叶子的树枝，又拿些泥块撒上面，见不会被风吹动了，才起身准备回去。

陶铁想着草木灰没什么重量应该没什么问题，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再轻的东西，只要不断挤压累加，还是有重量的。

陶铁站起来，从竹筐的两边用力一抬，竹筐离地，他则微弓着身一步一步往前挪动。

这样一来，速度就太慢了，蚂蚁搬食物似的，一点点往前传送。

陶铁只好先把竹筐放下，打算放地上拖着走。看了看竹筐底下，挺厚实的。

不过还是担心拖坏了。在地下垫了一些小树枝，才慢慢拖着走。

还好是硬黄泥地，不然不一定拖得走。速度是快了不少，就是竹筐容易歪。

最后还是包子糖糕丫丫三人分在竹筐的一角，负责稳住竹筐，陶铁就在前面拖，几人终于运回去一筐草木灰。

陶铁还为自己这么快运回来一筐高兴自得的时候，却瞥见了他刚刚挖的坑。

已经完全变样，看不出他挖的痕迹了。

陶铁看着已经面目不在的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这村子，干活能力最差的人。力气小，还干的慢。

就他这么一来一回的功夫，陶青和陶石已经把坑挖得像泡澡盆那么深了。

陶铁不甘示弱，把草木灰快速倒出来，没有休息又赶忙去运第二筐。

他可以差，但是不能那么差。

“我可以干得不是最好的，但是我不能是不尽力的。”陶铁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加油。

靠着这种念头，陶铁一连运了四筐，才终于腿软手麻的摊在地上。

同样的，包子糖糕丫丫三人也是一样的动作。到底是小孩子，连续高强度还是有些累倒地。

楚四坐着牛车送马粪来的时候，车上的竹筐被包的严严实实，一点样子一点气味都没有露出来。

见到陶铁的时候，他一时都没有认出来，实在是此时的陶铁，除了眼睛和牙齿，脸上手上脚上头上都是黑灰和黄泥，和个泥人没有区别了。

陶铁一见楚四，像见到了救星一样，直接奔跑过去，让楚四在大坑前把马粪倒下来，带着那两个筐就要他用牛车帮忙运草木灰。

陶铁还觉得多事，这么干的马粪还要包那么密实，人家草原同胞都是放家里面的。他旅游的时候见过。

楚四见到一个黑影子跑过来，一人一牛都吓了一跳，牛直接“哞”的大叫一声。

这些都没有拦住陶铁，陶铁一开口，说明情况，楚四有些犹豫，若是这么来一遭，他和牛估计都得黑了。

陶铁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拉着楚四就要走。

楚四看着手上的黑爪子，直接在衣服上留下了一个印子，欲言又止，“难怪楚管事不愿意来，估计是已经预计到了，这简直比运两筐马粪还要折磨人。”

最后楚四没有去，陶青阻止了陶铁的无理要求。

不过陶铁死命要借牛车，楚四不好拒绝太多次，只好把可怜的眼神给到牛身上，“真是辛苦你了，又是运马粪，又是搬草木灰的。”

终于明白，楚管事为什么不愿意让他用流云了。要是让白白漂漂亮亮的流云变成黑云，流云怕是都不愿意回去，太损马面了。

有了牛车，陶铁草木灰不要命的装，那头牛好似感知到自己即将的命运似的，悲伤“哞”了好几声。

陶铁不懂牛语，也知道它不太开心了，但是他只以为它是饿了，就拿着黑爪子在牛头上一拍，安慰道，“辛苦你了，等会儿就好，我就给你吃草。”

包子三人见到牛有些开心，这和见到马不同，马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动物，牛就不一样，是他们有机会拥有的，自然更想亲密。

一开始他们也知道自己手脏，不敢碰，这会儿见陶铁按了个脏爪印，不再顾忌，三三两两六只手就往牛身上摸去。

牛似有所感，“哞哞”的叫声不断，越显凄凉无助。

楚四远远听到，有心相助，却无力相帮。

陶石频频放下锄头，实在忍不住了，说道，“铁哥儿，铁哥儿他们不会全骑到牛身上去了，才让牛这般叫嚷。”

村长也快步走过去，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对于农户来说，牛不仅是工具，也是伙伴。

村长正好碰上陶铁他们装好东西往回走，陶铁见了大喊，“爷爷，太阳热得很，你来干嘛，快回去啊！”

村长置若罔闻，看向宝贝牛，见它并未外伤，犹疑而问，“刚刚牛怎叫得那般凄惨？”

陶铁也不知道，想了想，好像是从把黑手印印在它身上才开始叫的，不确定道，“是不是它不喜欢黑色，有洁癖。”

牛也恰巧在这时叫了一声，高昂而清晰，似乎在应和陶铁的话。

村长连连大叫，“这是头有灵性的牛，赶快回去，给它洗个澡。”

楚四在看到牛身上的黑印子的时候，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跟着去，陶铁几人连带着牛，像是在挖地下黑燃石一样，黑不没有人样，脏的牛毛都是灰。

陶铁预计草木灰差不多了，先带着牛去洗澡，等牛干干净净回到楚四身边时，叫声温顺而柔和。

陶铁已经很确定，这是一头有洁癖的牛了。

楚四没等牛的毛干净就急急忙忙回去了，生怕陶铁再来奇怪行为，他可不好跟老黄交代。

陶铁干脆一脏再脏了，陶石和陶青也已经挖好了大坑，就把马粪和草木灰全倒进去，又加了一定量的水，搅和搅和混作一团，最后又拿编草席子的草和树枝盖起来，积肥就完成了。

陶铁完成只有一个念头，“幸好楚石楚四怕臭，装的是干马粪，不然他们可做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