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铁被食物迷惑的大脑，因为这些话回笼了一下。

为了确保安全，陶铁想了个招，抢先男子开口，“你是不是个权力很大的官？”

楚河这下不仅汗毛竖起，连手都开始抖动起来。要不是那人的眼神，他只怕早就跪趴地上了。

“对，权力很大，大到可以随意杀人。”男子微微一笑。

陶铁不自禁把自己心里的嘀咕说了出来，“难怪，我感觉我不配和你站一起，和你站一起，就觉得拉低了你的档次。”

“哦，为什么？”男子饶有兴味问道。

陶铁见这男子除了气势有些吓人，还挺好说话的，试探一问，“我如果说错了什么，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在场之人皆可作证。”男子好脾气回道。

陶铁看看楚河，又看看那老人家，还有站着那人，觉得应该可靠的，就大胆了一点，“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我是底下的小人物，你是高高在上地大人物。”陶铁不知道他的话给楚河和楚家老祖宗心都吓得跳了起来。

陶铁害怕解释不够清楚，颇为好心的举了个例子，“这种感觉就好像，我和几个朋友在玩泥巴，玩得很起兴的时候，来了个穿得干干净净的公子哥，走到一旁，不理解我们为什么要玩泥巴一样。”

陶铁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但是男子似乎被这个例子取悦了，哈哈大笑起来。

“何必如此，我不过是沾了祖辈恩德的走运之人，不然也不会有此地步。”男子随意抛出，让楚河和楚家老祖宗脸色大变。

陶铁这会儿注意力基本就在桌上，分了一点给男子，根本没有发现在场的人变了脸色。

楚河有心提醒，却不能有所动作，心里着急忙慌，生怕陶铁说错了一个字。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能做到大官，虽然借了你祖辈的光，但那也是你祖辈给积攒下来的，你能借着这机会走得更远，还是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不然你早就被人拉下来替掉了。”陶铁虽然羡慕这些赢在起跑线的，但是有些事还是实话实说。

在任何行业，进得去不算本事，站得稳，走得远才算是本事。要做到这个，靠的可不仅仅是那些被人嚼舌根的东西，而是自己的真才实学，不然根本走不远。

陶铁最后一句，楚河只觉得眼前漆黑一片，险些栽倒，只能拼命用力掐大腿根才能支撑住。

“你这见解倒是有些意思。你觉得我是那种能够靠自己成功的人还是靠靠山成功的人？”这么一番惊天动地的言论，男子还能面色如常继续问着。

陶铁看了看男子，老实摇摇头，然后想起一件事，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种，但是根据上头的人你应该是靠自己的吧？”

“上头的人？”

“就是皇帝陛下啊，你是当官的，你上头的人不就是他嘛！”

楚河见男子没有震怒，心放下了一些，还没有回到心口，又被陶铁的直呼惊到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为何你根据皇帝就可以知道了？你又不了解皇帝是怎样的人？”

楚河心怦怦跳着，听着当事人谈论自己。不露痕迹扫了眼男子身后的人，见他面色和缓，才没有惊坐而起。

“你还是当官的呢？还不如我知道的多吗？”陶铁不太相信地看着男子，男子也任由他看，没有任何破绽。

“之前纪朝发大洪水，那段时间大部分受灾区可是靠的救济粮挺过来的。通过这个就可以看出来纪朝皇帝是个好皇帝了。”陶铁颇有些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想想，救灾粮发放，要经过多少人的手，最后能到灾民手里，这其中皇帝肯定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思，他得顶着多大的压力干这事，说不定他那段时间头发都一把一把地掉呢？”陶铁虽然不是纪朝土著，因为小陶村土地和洪灾有关，打听了不少有关消息。

他所在的小陶村已经是偏西的地方了，他所知道的就没有在洪水中丧生的，根据陶二婶陶三婶说的，最惨的也不过背井离乡，至于是不是真的没有，陶铁没有详细统计数据，就不知道了。

但是单从这些得知，他就知道了。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大陶村欺压小陶村，借的也不是官府的势力，而是他自己的权势。当时官府虽然没有帮弱势的小陶村，但是也没有偏帮大陶村，他采取的是两不帮的漠视态度。

按同理心，官府应该帮小陶村的，但是他没有。

按官官相护，官府应该帮大陶村，他也没有。

官府没有走两条路里的任何一条，那么必然是纪朝律令有相应规定。

就拿这次小陶村实验村试验田来说，官府为什么会出手，只是因为他们见到了犁的作用和插秧法的可能性。

插秧法若是成，那是造福万民，可动国本的，官府不可能不管。

男子微怔，他似乎有些出神，但是也只是转瞬即逝，像是错觉。

陶铁看着桌上的东西，温度在眼前流失，他必须要尽快结束了话题，“嗨，我们说这些干什么，反正只要有这皇帝陛下在，我们底层人就好过些。你刚刚要问我什么问题，快点问，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陶铁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离桌上食物，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男子正眼看着陶铁，“你弄出了犁还有新的耕种法子，一旦成功，是大功一件。你可以跟皇帝提要求，你想要什么？”

陶铁终于看了一眼楚河，楚河内衫已经湿透，脸色青白，吓了陶铁一跳。

楚河勉强一笑，解释了一句，“我这是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陶铁感觉这是低血糖，也顾不得男子的话了，给楚河捞了个红枣，“你快吃吧，别饿过头了。”

男子身后的人轻微点头，楚河慢悠悠吃了起来。还示意陶铁快回答问题。

“你给楚河他们请功吧，法子是我想的，但是施行主要靠他们。”陶铁语速加快，解释得清清楚楚，“要是没有他们，就是我有这法子也不能成。而且有了他们，要是这方法有用，就可以更快传给大家，这样大家就可以有更多的收成，就不“会饿肚子了。”

“若是此法可成，你第一件事是做什么，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要煮一大锅白米饭，然后端到大陶村村口去吃，让他们羡慕地看着我吃。”

“我可直接面见圣上，你真的不提要求，任何要求圣上都可答应。”

除了陶铁，在场其余三人吃惊看着男子。

陶铁脑子忽然发昏，有些迷迷蒙蒙地，突然道，“你给我带句话吧，让皇帝好好休息活的久一点。”

男子语气变得严肃，“最后一问，有才无德者，和有德无才者，该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