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苟死了。

死在了荷花池。

夜半三更时，醉醺醺的更夫路过，见荷花池中飘着一抹黑色的影子。

只当是漂上来了一条鱼。

呵！这么大一条鱼，够吃好几天了。

摇摇晃晃地找来一根竹竿，一阵拨弄才将黑影弄到池边。

拉住一条腿，嘿哟嘿哟地拖上了岸。

扒过来凑近一看，吓的直接喊娘。

脸色煞白，瞳孔圆睁，分明就是个人啊！

妈的！更夫骂骂咧咧地一脚将人踹进荷花池。

酒也醒了大半，扯着公鸭嗓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不一会儿的功夫池边聚集了一群人，有人认出这是镇国公府的马苟。

众人嚷嚷着上门去报丧。

闻讯而来的马苟娘，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看着早已僵硬凉透的儿子，马苟娘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哭嚎起来。

“我的儿啊！好端端的怎么成这样了呢？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让娘怎么活啊！”

凄厉的呼喊声响彻了整个夜空，围观人心生怜悯，只能劝慰她节哀顺变。

报信的人赶到镇国公府，被官家命人哄了出来。

早在前一天，马苟便辞去了国公府的庶务。

叶文氏感念马苟在国公府当职勤勤恳恳，体恤马苟娘老无所依，命人送去了百两银票。

一向嚣张跋扈的巧思，躲在房间两天没有出门。

马苟出殡那天，偷偷从后门摸了出去，带了金银细软上门吊唁。

马苟娘一见巧思上门，怒吼一声冲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这个狐狸精，还我儿性命！”

马苟娘伤心过度，体力明显不支，巧思稍一用劲便挣开了她的钳制。

“说话做事都要讲究个证据，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害了你儿子？”

“除了你还能有谁？”马苟娘气喘吁吁地指着她骂道，“你这个浪蹄子，我母子二人原本好好的，都是因为你，假意跟我儿好，利用我儿子怀孕后便要杀人灭口，别人不知道，我老婆子不知道你腹中是谁的种吗？”

马苟母子在金陵无亲无友，来吊唁的人几乎没有。

“喊吧！大声喊吧！让所有人都知道，”巧思威胁道，“儿子没了，还想害死你的亲孙子吗？”

“你……”看着她的肚子，马苟娘哇的一声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起来。

“行啦！”等她哭累了，巧思上前将她搀扶进屋，“马苟哥是自己寻了短见。”

“不可能，”马苟娘狠狠地啐了一口，“都是你这个浪蹄子，约我儿私奔，半路下黑手，亏了我儿一心一意地对你。”

“你爱信不信，”巧思也懒得解释，拉着她粗糙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这里确实是马苟哥的种，你的孙子，但他现在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孙，你也不想自己的孙子出生便低人一等，卑贱地过一生吧！”

马苟娘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

镇国公府嫡长孙，这个诱惑太大了。

自己的孙子日后就是人上人了，马苟泉下有知，也会安息瞑目了。

“该怎么做，怎么说，就不须我多言了，”巧思将带来的金银细软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草席包裹的马苟，“买副棺椁，好生将他安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