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头空
["寒山镖局深夜赶镖,队伍走得很急,走后边跟随的四大门阀势力轻车从简跟得也很轻松。
一个晚上的时间,寒山镖局就已经行进了几十里的路程,而四大门阀也跟了几十里的路程。这个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炼神期的修行者只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可以走个来回。
然而就是这段距离却可以让前往江陵的紫霞与宋知慧三人走一段很长的路程。江陵,离此地也就二百里的路程,到达那里就可以与天海帮接触,两个大势力联合四大门阀想要阻挠也需要考虑后果。
此时寒山镖局的人也不停留,生火做饭吃过早餐之后又开始继续行进。
四大公子每人坐着一顶大轿子,由四个炼气期的修士抬着,也不颠簸,只有一些轻微的摇晃。这样的摇晃不仅不会让人感觉难受,反而在那软绵绵的垫子上一摇一摇,显得格外舒服。
至少,要比在床上睡着舒服。
“小王爷……他们又开始走了!”
手下报道,燕小王子揉了揉他那睡眼稀松的眼睛,不解的道:“这寒山镖局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我们在后面跟着,他们也不休息,难道是想跟我们耗着不成?虽然我们也有大量的普通人和武士,但是他们的镖货也多,难道真以为能耗得过我们不成?”
李伯阳骑着马在前头,看着已经收营启程的寒山镖局队伍。心里也非常疑惑,以他几十年闯荡江湖的经验,也不能看出这寒山镖局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小王爷,看样子他们是想加快速度行进以免被我们追赶上。”
燕王子看着前面行进的镖队皱眉,道:“那咱们也扎营造饭,不要离他们太近,免得他们起那鱼死网破的心思。监视的人继续跟随,寸步不离,一有消息马上汇报。”
上位者的学问他学的不少,要想别人信服就必须怀柔,加以引诱。
“是!”
……
却说,昨日四大公子与寒山镖局亭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从路边缓缓爬了起来。
“唔……太阳都那么大了,也该启程了。”
他那原本清秀的脸上此时满是污垢,看上去有几天没洗过澡似的。
“咕噜噜……”肚子此时也在不争气的发出声响。他从昨日中午开始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半天一夜的时间过去,饥饿早已经降临到他的身上。
他走路一瘸一拐,看上去是疲惫不堪,衣衫褴褛的模样看上去让人心疼。这只是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少年郎,路人看时,必定会惊呼,到底这个少年郎遇到了什么,让他如此狼狈。
“叮铃铃……”
两辆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装满了货物,一辆马车有着精致的顶棚帷盖,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坐人的车。这是早晨从孟良关出来的商户。
“少年郎,为何如此狼狈?”赶车的车把式从未见过如此狼狈之人,不由得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我……我,好饿……”他说话吞吞吐吐,看上去好像一点都不好意思。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来了?”车中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里边问道。
“老爷,这里有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郎,看上去挺斯文的,落魄成这样,怪可怜的……”
“那给他点吃的吧,怪可怜的。”
“好的。”
车把式从车中拿出几个馒头,下车递给这个少年人。
少年郎一把接过,迟疑了一下,直接拿起一个馒头就往嘴里塞。
“咳咳……”一个馒头还没吃下肚,这少年郎就被噎着了,不住地咳嗽起来。
“慢点,慢点,要是不够的话车里还有呢,放心,没人跟你抢。”这车把式心地很好,好言好语的劝慰着这个少年郎。
这个少年郎虽然衣衫破烂,满身污垢,但是从他整体上看,依旧能看出他那不似庄家把式或者山野村夫的气质。
“咳咳咳……”少年似乎被噎得很严重,掐着嗓子不住咳嗽着,眼睛通红,看上去难受极了。
车把式见状,赶忙又跑回车上去拿水来给他喝。
“怎么了?那少年郎被噎着了吗?”车里的中年人见自家下人心急火燎的样子,问了一句。
“是的,老爷,这孩子饿坏了,一下就把整个馒头吞下去,这不,被噎着了。”
“我看看……”中年人拿着水壶,掀开车帘缓步走了下来。
中年人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郎,不由得吸了一口气。这个少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那衣衫似乎穿了很久了,早已破烂不堪,头发也犹如被打结的鸟窝一样。
“少年郎,给你。”
中年人的心地似乎也很好,也不嫌弃这少年郎脏,直接把水壶递给他。
这少年郎接过水壶,“咕嘟咕嘟!”的就是一轮狂灌,这就是他救命的稻草一般。
一下子一整个水壶的水都被他喝了个干净,随后他又不顾形象的拿起一个馒头猛地塞进嘴里。
“慢着!”
中年人一声大吼,制止了他的继续动作,叹了口气说:“少年郎,别吃那么急,你想要吃的话,我这里还有……你慢点吃。”
这少年郎听了这中年人的话,眼睛晃动,似乎有些不相信。
“放心,我不会骗你的,说有就是有……你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少年见他语气柔软,眼神真挚,看上去不似作伪,这才放慢动作,小口小口的吃着手中的馒头。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宋宁,水溪府人士……”
“你为何如此狼狈,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少年停止了手上吃东西的动作,怔怔地低着头,良久都不言语,身体不住颤抖着,隐隐地似乎有微笑的抽泣之声。
见他如此模样,中年人原本想要再问下去,却又停住了,伤心事每人都有,又何必再提呢?况且这少年人看上去也不似那种大奸大恶之人。
“哎……少年郎,看你也不是一般人的模样,今日相逢也是缘分,若不嫌弃的话,你与我同行吧,我这趟货物是要去京都。京都之地,物华天宝,讨生活也容易一些,不如你跟我同行如何?”
少年郎听着中年人的话语,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是个好人……只是,只是……这怎么好意思。”
中年人笑道:“相逢即是有缘,你我即是有缘又何必在意这些,这一路去京城路途遥远,我也缺个看管货物的伙计,你就帮我看管货物,如何?”
这中年人也不是大商户,两辆车,总共也就是四个人,前面两人,后面那辆车也是两人。
“谢谢!”
就这样,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人就上了这个中年商人的货车,跟随他们进入京都。
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人正是四方之人都想要捉拿的王宁,昨日越先生就已经定计,让镖队先行,夜晚之后再分路取道江陵,布出疑阵。
不得不说,这个越先生确实是个大才之人,如此不仅骗过了四大门阀之人,同样也骗过了远在京都的那双犀利的眼睛。
鬼才山越,他在寒山镖局虽然同为七大镖头,但是他的决定于决策在七人中却是最重要的,几乎等同于局主,这就是原因。
这个商户似乎很着急赶路,一路奔波,走得很匆忙。
当然,这是每一个商人基本的信条,只有快才能赚钱,而这个中年人走得更急,因为他做的是西域的水果生意。一种只有西域沙地之中才生长的寒瓜,这种寒瓜中原不生,却生在西域之地。
现在正值仲夏,天气炎热,这种具有美妙甜味,并且降温祛暑的寒瓜成了京都贵族们的喜爱之物。所以,很多人都做这种寒瓜生意,而这个中年商人也是如此。
所以他走得很匆忙,每天破晓他就会叫人起床赶路。而这几个伙计似乎对此已经习惯,对于东家的使唤也不着恼,非常地顺从。
两日过后,他们就行了有接近四百里路的路程……
这一日,王宁因为洗过澡,睡过安稳觉,也穿上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衫,虽然是寻常下人的衣服,但从他那明亮的眼睛,清秀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中年人也觉得自己是该详细问清楚这少年郎的身份的时候了,毕竟收留一个不清不楚的年轻人,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先前不问,那是因为他太可怜,今日询问却是因为他已经恢复了精神,就算太过悲伤也能承受。
“小宁啊,看你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会形如乞丐一般在官道之上呢?”
王宁道:“陈叔,实不相瞒,我本是一个读书人,家里也有些房屋地产,奈何乡里恶霸横行,为夺我家产下药害死……双亲,若不是当日我读书忘食,此时也随他们而去了……”
这个中年人姓陈,经历了两天的相处,王宁自然知道他们几人的名字。当天那个给他馒头的车把式叫陈二狗,后面两人似乎也是这中年商人的家人,叫陈三福,和陈五金。(家人,在这里不是指家里的亲人,而是家里的院工下人。)
“哎……好孩子,既然如此,你可曾报仇?”
王宁叹了口气,嗓子沙沙作响,看上去是愤怒极了:“不瞒陈叔,我到衙门状告那恶霸,却被……却被那官儿,不明是非,乱棍打了出来。故此我才会落魄如斯……幸得陈叔相助,否则……”说着王宁又哽咽了起来,他这声哽咽很真实,因为他原本就有冤屈,这一路之上,心里承受的压力极大。所以他哭得很真实,让人看得也很凄惨。
陈姓中年人说:“哎……小宁啊,以后你就帮我做事如何?到时候我也正常给你开工钱,待遇保证要比别家好些。”
王宁道:“不麻烦陈叔了,既然能够到京城,我必当到京都府衙告状,为父母伸冤才是,若是麻烦陈叔也……实在过意不去。”
陈姓商人爽朗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于你了,等到京都你若首告完结,就到京都这个地址来找我就是。”
“谢谢陈叔。”王宁感激万分。
天幸,让王宁遇到了这样一个难得的好人,他当然是到京城去首告的,而首告之人权势极大,反响也是惊世骇俗,如此必定会牵连与他有关的人,既然是这样,怎么可以再麻烦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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