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骂不出口。陆泽南和乔菲，才是真正的未婚夫妻。他们互相护着，是情理之中。

陆泽南就一直那么看着我，也不说话，目光幽深发冷。

他的眼神冷，我的心更冷。

半晌，我后退了几步，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是我错了。”我从喉咙底下挤出声音，“我就不应该带你到这里来。”

我早该知道，他会护着乔菲的。从头到尾，我和乔菲但凡有什么冲突，他不是一直站在乔菲那边吗？

可笑。乔叶，你真可笑。

他只是陪你上了几次床，你就以为，他会站在你身后了？

我捂住脸，笑出了声。

陆泽南一把抱起了我，走出了保安室。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反抗的动作都没有。

回到单人病房，陆泽南把我放在床上，压了上来。

我有点头晕。揉了揉太阳穴，我想推开他：“你让开，我要回去。”

陆泽南问：“回哪去？”

“回手术室。”

我丢下一句话，就想下床。

奶奶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我不能丢下姑姑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承受所有。

陆泽南一把把我扯了回去：“你在这里歇着。”

我一口拒绝：“不行。”

“乔叶，你是属牛吗？”陆泽南深呼吸了两下，眼底藏着怒色，“我替你去，行不行？你在这里老实一会，行不行？”

陆泽南从来都怕麻烦，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他是在为乔菲赎罪吗？

“不用了。”想到乔菲，我憎恶得要命，转过头不想看他，“谁做的错事，谁就要自己承担。你想替乔菲在奶奶面前讨好，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陆泽南气极，反而笑了出来，“乔叶，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我不怕死地点头。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实话说不出来的？

陆泽南脸色一冷，压下来，死死地吻住了我。

他在我的口腔里攻城略地，每一丝每一寸都不放过。

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张嘴就想咬他的舌头。

陆泽南从我嘴里撤出来，按住我的嘴唇：“不想错过你奶奶的手术，就老实点。”

他知道，这是挟制我最好的办法。

我只好闭嘴，看着他的时候，眼里几乎能喷火。

陆泽南低下头，继续吻着我。

“当、当、当。”

门外有人敲门，同时，有护士的声音响起，“麻烦开一下门，谢谢配合。查房时间到了。”

三点钟，是医院查房的时间。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三点多了。

也不知道奶奶怎么样了……

压抑的委屈一下决堤，我猛地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一路流到嘴唇上。

陆泽南大概是尝到了咸味，一愣神，抬起头看着我。

我哭得更厉害了。

我真的太委屈了。这么多天，我一直都是自己担着一切，就连楚楚，也不能替我分担。奶奶的事成了一个发泄口，让我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

只是，如果宣泄的时候陆泽南不在，就更好了。

护士的声音更急了，敲门的声音变大：“开一下门，可以吗？我们也很忙的，你替我们考虑一下好吗！”

“滚！”

陆泽南像头发怒的野兽，怒吼出声。

我瑟缩了下，有点被惊到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生气。

护士安静了一会，愤愤不平地走了。一边走，还在一边大声说着什么“没素质”、“不要脸”之类的话。

陆泽南深呼吸了几下，压下眼里的怒气。

他转过身，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手法生硬不堪：“别哭了。”

我一把拍掉陆泽南的手，把头埋在两个膝盖之间。哭得更厉害了。

用这个姿势的时候，陆泽南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真实：“……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语气决绝：“我想要你离我远一点。”

“做不到。”陆泽南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我。

我愤怒得直咬牙：“陆泽南，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啊？！你去找乔菲啊！”

陆泽南沉声问我：“我去找乔菲，你就开心了？”

“对！”

我没多思考，一句话冲口而出。

“非常好。”

陆泽南冷笑了声，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听见病房门关上的声音，哭得更厉害了。

过了好半天，我才从悲痛和愤怒的情绪里回过神。看向窗外的时候，我发现天色已经亮了。不过，今天是阴天。

……又是新的一天。这新的一天可不怎么样。

我自嘲地笑笑，没梳洗也没打扮，往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外，姑姑还等在那里。她看见我，问：“叶子，你怎么哭成这样了？陆泽南呢？”

“陆泽南走了。”我随便扯了个谎，“我实在太难过了……去病房哭一哭。”

“嗯。”

姑姑点点头，表情有点复杂。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昨天夜里看见的场景。

或许，姑姑对我和陆泽南之间的关系，已经有所怀疑了。

“再等两个小时，你奶奶的手术就结束了。”姑姑叹了口气，看着窗外铁灰的天空，“她年纪大了，这手术的失败几率有百分之三十呢……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出来。”

百分之三十？

我的声音一下提高了：“这么高？姑姑，你怎么不告诉我？！”

面对我的疑问，或者说质问，姑姑很平静：“因为不做手术，就是百分之百的死路一条。”

“……”

我一下失语。

姑姑坐到我身边，语重心长：“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困难的选择过程。叶子，你还年轻。将来，你要面对的事情只会更多。”

我低声回答：“我知道了。”

“嗯。”姑姑点头，状若不经意地说，“还有，陆泽南毕竟是乔菲的未婚夫。乔菲的人品什么样，你知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别和他多接触。”

别和他多接触？要是姑姑早点和我说这句话，该有多好。

我只能点头：“好。”

姑姑又问：“昨天你去看监控记录，结果呢？怎么样了？”

我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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