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张嫂：“这个人，咱们应该怎么办？”

“谁知道呢？”

张嫂叹了口气，出了个馊主意，“要不，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少爷？”

“算了算了。”

我后背一凉，赶紧制止了她。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陆泽南知道这件事，他非闹得整个Miumu鸡犬不宁不可……何况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能不折腾，还是别折腾了。

张嫂又说：“把他打一顿，丢出去？”

我直觉地摇头。

“那，要不然……”

张嫂又想了几个办法，都不怎么好。

我感觉脑袋都大了两圈。到最后，也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就打一顿，把他扔出去吧。记得顺便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哎，好。”

张嫂答应了句，转身去办事。

我深呼吸了两下，上了楼。

脖子上的伤痕，怎么看就怎么碍眼。我找了条丝巾，把伤口围上。

……

下午时分，张嫂过来找我，让我和她一起去看电视。

我婉言谢绝：“不了，我还是想多睡一会。”

“哎呀，少奶奶。”张嫂半强硬地把我从床上拽起来，说，“是少爷让你看的。”

“陆泽南？”

我有点茫然。

张嫂点头：“是啊。”

“他让我看电视干嘛？”

“这个……”张嫂摇摇头，“张嫂也不知道。少爷没说。”

……好吧。

我只好出了被窝，一步步挪到楼下——我和陆泽南都不怎么看电视。所以，卧室里头也没安这种东西。

到了楼下，张嫂把电视打开，转到一个频道，随即问我：“少奶奶，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有蛋糕吗？”

我刚好有点饿，就点了头。

“有，有。”张嫂笑眯眯地问：“那，还想喝点什么吗？”

“我想喝冰的椰子汁……”

话音未落，我看到电视上的场景，顿时愣住了。

电视上，Miumu的董事长鼻青脸肿，被一群警察簇拥着，从Miumu大楼里走出来。不仅如此，他手上还盖着件衣服。

很多经济犯或者女犯人被抓起来，为了隐私和犯人考虑，手上都会盖着件衣服……

“哎呀，这人上午不是还来过么。”张嫂也很惊讶，“怎么这就被抓起来了？”

“……是陆泽南。”

我声音很低。

“是少爷？那可太好了。”张嫂一拍手，笑着说，“这人还威胁过少奶奶你，太坏了。把他抓起来，一点都不亏！”

“……”

我没说话。

张嫂一边念叨，一边转身，喜滋滋地去准备吃的东西。

我现在的心情，有点微妙。

倒也不是觉得陆泽南的做法过分。我只是觉得……

怎么说呢。我不知道，陆泽南到底是为什么把Miumu的董事长送进局子的。

如果他已经知道，今天中午发生的事……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发现，我现在总是喜欢怀疑陆泽南。但我也不知道，这种怀疑是不是正确的。

真是……太让人烦躁了。

……

张嫂手脚很快，把吃的东西端了过来。

黑森林蛋糕、椰子汁。

看上去……还挺好吃的。

然而这个时候，我已经没什么食欲了。象征性吃了几口，就转身上了楼。

我现在对陆泽南的感情，实在已经复杂到一个程度了……

我犹豫了一会，给楚楚打了个电话。心里想着让她劝劝我，说不定会好一点。

但是，楚楚没接。

不知道这丫头最近做什么去了，总不接电话。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想了想，又拿起来，拨了Aaron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三声，很快就被Aaron接了起来。

“叶子。”

他的声音还是温暖又干净，有种温柔的感觉，跟陆泽南截然不同……

这种感觉，有让人相信的力量。

“Aaron……”

我有点不好意思，“又打扰你了。”

“没事。”Aaron笑了，说，“你是不是想问，我们去查霍子宁的事？”

……其实不是。

但我心里很虚，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也就随便“嗯”、“啊”了两声。

“陆泽南应该没有发现。”Aaron告诉我，“我雇了其他侦探社去调查他们，又仔细确认过，他们那边是不是有问题，甚至把我们的资料泄露了……”

“一切都没问题吗？”

“没有。”

Aaron简短而肯定地回答。

他这么一说，我终于放下了心。

我松了口气：“谢谢你，Aaron。”

“不客气，是我心甘情愿的。”Aaron问我，“叶子，你和陆泽南的关系怎么样了？”

“我……”

我欲言又止。

真没想到，Aaron居然一下就问到了这么敏感的问题……

Aaron迟疑了下，问我：“你和他，最近又闹别扭了？”

竟然这么快，就被他看穿了。

横竖都是被看穿了，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

我叹了口气，坦言：“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陆泽南了。那天他在我背后打电话，说会好好对待安妮玛丽。而且过两天，安妮玛丽又要住进来了……你知道，这种情况，我很难不多想。”

“……”

Aaron没说话。

我又说：“而且，我发现陆泽南对安妮玛丽，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

Aaron温柔地问：“你想的，是什么样呢？”

“我还以为……他很讨厌她。”

说到这，我有点黯然。

我一直以为，陆泽南和我一样，是很讨厌安妮玛丽的。所以昨天陆泽南主动利用她的时候，我心里有点崩溃。

但是，这种崩溃，我又不能在陆泽南面前表现出来……

Aaron思考了下，说：“其实这件事本身不算大。”

“嗯。”

我很同意。

“但是，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加起来，再加上你和陆家的关系，你的压力就很大了。”Aaron说，“叶子，别太为难自己。”

他说得完全没错。

我苦笑了下：“我也不想为难自己。但现在的问题，也不在我自己身上……”

Aaron“嗯”了一声，忽然说：“我想，陆泽南心里是有你的。”

我调侃了他一句：“你又要劝和了。”

“不是劝和。”Aaron语气认真，“我是说真的。看得出来，陆泽南是那种宁愿把压力抗在自己身上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你？”

我确实没想过……

我沉默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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