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立刻往后跳了一大步，脸色就像见了鬼。

我看着他，有点疑惑。

我只是让林总把实话说出来而已，大不了不就是不说吗？他有必要摆出这种表情吗……

“小小小……小乔啊。”林总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你行行好、行行好，这件事别问了，行不行？“

他这么不想开口，我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那好吧，林总。”我从善如流地略过了这个问题。

林总松了一大口气，把我推到门外，迅速把门关上。

他动作特别快，我都没反应过来。

“我给你放一个月带薪假！”玻璃门里，传来林总的声音，“快走，快走，别回来了！”

这不是拿我当扫把星吗……

“……也行。”

我叹了口气，往楼下走。还没走两步，就遇上了秦颂。

秦颂幸灾乐祸地看着我，拖长了声音：“哟，小乔啊？怎么还拿着辞呈出来了，没舍得辞职吧？”

我看见，好几个路过的员工都竖起了耳朵。

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也对。也就是林总瞎了眼，才给你一个月三万。”秦颂又绕到我旁边，继续冷嘲热讽，“嗨，可惜人家现在开眼喽——”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一下打开了。林总探出头来，双眼冒火：“秦！颂！”

秦颂张大了嘴，那些嘲讽的话戛然而止。

这回，幸灾乐祸的人变成了我。

“林……林总……”秦颂满脸冷汗。

林总冲到秦颂面前，咬牙切齿地笑：“小秦啊，工作都做完了啊？巧了，我刚批了小乔的带薪假。她的工作，你就来顶上吧！”

秦颂满脸苦相地“哦”了一声，跟在林总身后，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一走，那几个装路过的人“呼啦”一下，就都围到了我旁边。

“小乔姐，你不是刚休过年假吗？”

“是啊小乔姐，林胖子那么一毛不拔的，今天怎么转性啦？”

“小乔姐……”

“就是的，小乔姐……”

一大群人在我旁边七嘴八舌，我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随手往他们身后一指：“看，有飞机！”

那几个人纷纷转头。

我趁机逃走，他们反应过来，还在我身后连连抱怨：“小乔姐太狡猾了！”

——我不狡猾，就要被你们烦死了。

我一路小跑着撇了撇嘴。

回到办公室，我打算把常用的东西收拾收拾。没想到，我刚进办公室，楚楚就鬼鬼祟祟地抱着一叠文件，溜了进来。

我一看她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儿，就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

“停，打住。”

眼看着楚楚要开口，我连忙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我也不知道林胖子为什么要给我放假。我是打算辞职的，但林胖子死活不准，跟吃错药了差不多。”

楚楚摸了摸下巴，瞎猜：“难不成是上边来了什么人，开始查他了？”

我耸耸肩：“谁知道呢。这样也好，我多休息几天。”

楚楚眨眨眼，丢下文件过来抱着我。

我被她弄得有点迷糊：“怎么了？”

“我知道你不好受。”楚楚低声说，“叶子，你别怕，我一直和你站在一起。你要对付乔家，我帮你。奶奶已经走了，在天上看见你伤心，也会不高兴的。你别伤心了，好吗？”

我反应了一会，才知道楚楚在说奶奶的事。

本来我只是迷茫而已，被她这么一说，倒真有点伤感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把楚楚的手臂拿开，继续收拾东西。

楚楚担忧地看着我：“叶子？”

“你放心，我没事。”

我掩饰地笑了笑，说，“乔家还没倒，我怎么能有事。就算都要死，乔家那群人也得死在我前面。”

楚楚捏了捏拳头：“不！只有他们会死，叶子你人这么好，不会遇见坏事的！”

我遇见的坏事，还不够多吗？

对楚楚的话，我只能苦笑。

我收拾好东西之后，楚楚送我一路走到公司门外。

“回去吧。”我不放心地嘱咐她，“秦颂这人不好相处。你这段时间有两个案子和他搭档，记得别惹急了他。”

楚楚大力点头：“放心吧。”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说，我就越不放心。不过我也知道，就算我提醒了，最后也没用。

楚楚这丫头一直这样，冲动得很。算了，就算她得罪了秦颂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回来之后替她收拾烂摊子。

我摇摇头，咽下了本来想说的话。

楚楚又冲我挥了挥手，回去了。

我心事重重地低着头，往公司门外走。走到一半，我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好疼！”

我揉着撞红的鼻子，低叫了一声。

面前传来一把熟悉的温雅男声：“小姐，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是……Aaron？

我一愣，抬起头，刚好对上Aaron关心的视线。

没想到，还真是他。我捂着鼻子笑了笑：“好巧。”

“是啊，很巧。”Aaron温柔地笑，冲我举了举手上厚厚的文件袋，“我来，是把项目相关的文件送给那个姓秦的总监。”

想起林总的妥协，我没来由地有点心虚。

“抱歉，Aaron。”我想了想，还是向他道歉，“这件事是公司的安排，我那时候没能挡得住。”

Aaron很安静地点点头，没说什么。

我有点不安。隔了一会，听见他说：“我很快下来。可以请你共进午餐吗？”

“好。”

我松了口气，一口答应。

Aaron上楼十分钟后，就回到了楼底下。

我惊异于他的速度：“这么快？”

“当然快。”Aaron笑了，意味深长地说，“秦总监对这个案子这么热衷，想必他对这方面的行情也很了解。所以，我想我只要把材料给他就足够了，不需要解答什么额外的问题。”

我恍然大悟，冲他比了比大拇指。

要说坏，还是这种表面老实的人坏。

Aaron拉着我的手：“我们走吧。”

我配合地上了他的车。看见一叠浅棕色的面纸，我眼前一亮，放下揉鼻子的手：“我可以拿一张吗？”

“好……”

Aaron刚说了一个字，转头看见我的脸，声音变了调，“你的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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