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还想揭乔北亭的短，就被姑姑拽走了。

没戏可看，围在乔北亭旁边的人也渐渐散开。

我跟着姑姑走到一边，问她：“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

姑姑摇头，语气沉重：“叶子，不管你想不想承认，乔北亭都是你爸，是你奶奶的亲儿子。你这样揭他短，让别人看见，不好看的。”

我默然。

“我知道你不服。”姑姑安慰我，“放心吧，多行不义必自毙。乔北亭再这样下去，离他的下场也不远了。”

我点点头，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姑姑是在安慰我。说实话，抛妻弃子的生意人，我见过不少。他们之中，却很少有人遭到报应。

归根结底，老天就是不公平的。

葬礼进行到一半，门外又是一阵骚动。

姑姑有点心烦，低声骂了一句。

“这还是葬礼吗？跟婚礼有什么区别！这些人真恶心！”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乔北亭的。”

“算了。骂也没用，我们去看看。”

姑姑自我开解了一句，拉着我往前走。

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刚才的努力，算是落空了。

陆泽南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西装，挽着乔菲的手，往大厅里走。

许多人冲到他们面前，对他们大献殷勤。

乔菲笑得清纯，正在对两边的人不停地挥着手。

要是让不明内情的人看了，大概都得以为她是什么天皇巨星，正在对粉丝致意呢。

“真是金童玉女啊！”

“没错没错，多般配的一对……”

“能嫁进陆家，乔小姐真是有福气啊！”

……

许多人，都在夸赞他们。

乔菲笑得更得意了。

在她最开心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有人小声说：“可是，乔小姐不是私生女吗……”

听见这句话，乔菲的脸色立刻就不对了。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抓紧了姑姑的手。

顾湘赶紧过来解释：“不是这样的。菲菲是婚生子，是婚生子……”

可惜，没人听她的话。

乔菲眼睛一眨，两颗大大的泪水滴了出来。

泪水反射着吊灯的光，连我这边都能看清楚。

乔菲把陆泽南的手牵得更紧了：“泽南，我……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心一颤。

以陆泽南对乔菲的在意程度，一定会替她说话的。

我没想到，陆泽南只是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乔菲八成也没想到。我看见，她哭得更厉害了。

气氛尴尬。

眼看着陆泽南也不会站在她这边，乔菲吸了吸鼻子，又怯生生地挽住了陆泽南。

“我们走吧。”

陆泽南微微低下头，对她说。

他的声音不小，即使是我这边，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乔菲“嗯”了一声，走到旁边。

又走近了一点，我才看清她的打扮。

为了和葬礼的场合相称，乔菲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这条剪裁合体，完美地衬出了乔菲的曲线。不止如此，她头上身上，还戴了几样不显眼的首饰。

乔菲牵着陆泽南的手，正在和他说什么悄悄话。突然，乔菲踮起脚尖，在陆泽南脸上亲吻了下。

姑姑气得脸都红了：“这是来参加葬礼吗？明明就是参加婚礼！”

我也气得要命。

我还以为，乔菲做出了这种事，陆泽南会说她两句。可他动都没动，只是挽着乔菲的手臂，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我的心莫名一酸。

我早该知道，陆泽南是把乔菲捧在手心里的，怎么舍得骂她。就连刚才的无动于衷，说不定，都只是对乔菲的保护。

他不肯说她，那就只好让我来。

我用力推开乔菲旁边的人，站到乔菲面前。

看见我，乔菲一愣，脸上的笑容也不那么自然了：“……姐姐。”

我没理她，直接拽掉了她的耳钉。

乔菲捂着耳朵痛叫一声：“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愤怒得声音都变了，“参加葬礼，有你这么珠光宝气的吗？乔菲，你不想来就别来，别侮辱了奶奶的葬礼！”

陆泽南不动声色地挡在乔菲面前。

我一把推开他，用力之大，差点把我自己也带了个趔趄。

乔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我指着她的鼻子：“乔菲我告诉你。别人怕陆泽南，我不怕。你赶紧把首饰摘掉，也别在这里给我犯贱，和男人亲热！”

“我……”

乔菲下意识地看向陆泽南。

陆泽南摸了摸她的头发，却没反驳我的话。

“……我知道了。”

陆泽南不帮她，乔菲只能咬着牙低头。

她一样样地摘下首饰，递给了我。

我接过首饰。

乔菲吸了吸鼻子：“对不起，姐姐，我没想到这么多。这些东西，你一定很喜欢吧？送给你。”

我一愣，明白过来之后，气得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乔菲明明是在骂我，说我买不起首饰，在觊觎她的东西！

我把那些首饰全都扔到脚下，踩了好几脚。

乔菲的表情渐渐凝固。

我捡起首饰，扔到垃圾桶里。

这些首饰，都是乔菲戴过的。在我们这边的习俗里，我的做法，和当面扎乔菲小人也没什么区别。

乔菲终于破功了：“乔叶，你什么意思？！”

“你连脸都不要，还怕什么报应？”我拍了拍手，冷笑，“我帮你打扮得得体一点，不行么？”

陆泽南皱眉。

乔菲的声音，吸引了乔北亭和顾湘。

乔北亭走过来，凶神恶煞地看着我：“乔叶，你给我滚出去！”

“连葬礼都是我和姑姑办的，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直接就顶了回去。

顾湘大骂：“你算什么东西，是你办的又怎么样？”

她的声音，尖得让我头疼。

我们越吵声音越大，旁边的人也越来越多。

陆泽南冷静斯文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隙。他淡淡地说：“乔奶奶尸骨未寒，在这里吵架，不太好吧。”

顾湘和乔北亭立刻闭嘴。

我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刚开始吵架的时候，有些人没反应。现在架快吵完了，他倒开始假仁假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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