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病危通知书，一次又一次的煎熬，终于，在程欢即将崩溃的那一刻，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如释重负地说。

人救回来了。

只是.....中毒时间太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只是.....如果醒不过来，就是永远的植物人。

没关系的，越言这样的人，会醒的。

越言昏迷的消息被全面封锁，程欢不担心越氏，越母就算再厌恶越言，也无法否认越言对越氏的重要性，消息一旦泄露，就等于是邀请别人来蚕食越氏。

越氏的事足够越母忙，苏阮玉又躺在医院半死不活，程欢便抽空回到新房，收拾越言的换洗衣物。

等她收拾完毕准备离开的时候，大门却被人打开了。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在程欢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却被越母叫住。

“程欢，等一下，我渴了，你去冰箱给我拿点水喝。”

“.....”

说实话，程欢并不想理她，但想到她到底是越言的母亲，算是长辈，也就放下行李箱走到冰箱去拿水。

可没想到，却在打开冰箱门的那一刻，愣住了。

冰箱里没有水，只有酒，各种各样的酒，而且全是类似于白酒，伏特加这样的烈酒。

越言没有支使佣人的习惯，因此别墅里没有别人，那就意味着，这些酒，都是越言的？

“他不喜欢喝酒，可这五年来，只要一到晚上，我就没见过他清醒的时候。”

越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程欢的身侧，神情晦暗地看着眼前这些酒，缓缓说。

“他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我给他选的路不走，我给他定的女人不要，偏偏要按照自己的意思活。”

越母将其中一瓶酒拧开，拿出酒杯，给自己倒下一杯，仰头一口灌下，然后看着程欢勾起自嘲的笑。

“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自己养的儿子，宁愿维护一个外人，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自己妈妈的脸，甚至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命也不要！连越氏都不要！”

越母的神情陡然激动，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她又笑又哭，“不该啊！我当初就不该为了那个男人生下他！”

程欢听明白了，越母说的，是越言的亲生父亲，越母的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大哥。

当年越母不顾世人的眼光爱上自己的继哥哥，甚至还为了留下他，下药爬床怀上了继哥哥的孩子。

可那个男人另有所爱，更不想她一错再错下去，早早地就离开了，可越母却认为只要孩子生下来，男人就一定会回来，结果一直瞒着娘家，直到肚子大的实在瞒不住了，才告诉家里。

越言的养父一直深爱着越母，不顾家人反对娶了她，甚至将越言视如己出，可直到意外身故都没等到越母的爱。

而越母在等待中，从希望，等到失望，再到绝望，看着和男人越长越像的越言，对待越言也越来越冷淡，甚至，时不时看向越言的眼底带着恨意。

如果不是越奶奶找到她，说他们有娃娃亲，如果不是越奶奶知道她对越言的心意，越家的秘辛她也不会知道。

越母看着程欢，就像是想到什么，压抑的声音渐渐变的尖利。

“他这样孽种，就应该死！当初我就应该打掉他！狠狠地打掉她！”

看着又哭又笑，近乎癫狂的越母，程欢突然觉得有些话，他必须说。

“越老夫人，你知道越言在昏迷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程欢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他说，如果可以，帮我照顾好我母亲。”

越母僵住，身形微颤，跌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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