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昨晚我喝多了。”

程识玥一手撑着头，直视他近乎完美的侧颜，直入主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有一点误会，我先和你道个歉。”

“你……”

“没有觉得有什么损失吧？”

她语气认真。

俞燃握着咖啡的手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识玥依稀看到，他眉毛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没有。”

俞燃说这两个字的时候，中间停顿了了半秒。

“那就好。”

程识玥松了口气。

她看向他的书包，“昨晚你应该是和同学来玩儿吧，抱歉，我喝醉了，可能有点唐突。”

“对不起啊。”

俞燃与她对上视线。

车子里空间狭窄，浅淡蔓延过来的香水味道，清冷甜软，程识玥棒球帽下一双干净漂亮的美眸，水亮迷人。

睫毛绵长微翘。

俞燃不太想承认——

他一夜没睡。

他昨晚来这里，是为一个学姐送研习资料，与程识玥发生意外后，他应该是有些魔怔了，回了好久没回的宿舍。

室友打游戏到半夜。

以前他可以入睡。

昨晚，俞燃直接失眠一整夜。

眼前的她，和他记忆里勾人慵懒的样子全然不同。

她特别……

理智。

昨晚明明不是这样的。

俞燃浅浅抿了口咖啡，语调清浅：“你经常喝醉吗？”

程识玥：“……”

“偶尔。”

“经常亲人？”

“这个倒是没有。”

程识玥不想多说，谁让她初高中太爱看些小说，自己当了演员也没祛魅。

改不掉这个毛病。

去年的那部爆火剧，她只小小出圈了一下，拍得挺爽的，这也是她梦想当演员的原因之一：爱体验各种角色魅力。

把自己演爽了。

他这话问的，什么叫做经常亲人？？

一顶大锅飞过来。

程识玥觉得差不多了，把暗处的录音点开，“我的经纪人和你说了吧，既然是意外，我不太方便有这方面的误会。”

经纪人？

俞燃意识到她是艺人这件事，并不觉得惊讶。

她很漂亮。

特别是昨晚，程识玥从她的跑车下来，她美到和地下车库的昏暗格格不入，她是唯一的一抹亮色——玫红姜黄，肤白红唇。

“我还要回家。”

程识玥头也不抬，“码给我。”

她先回复了经纪人一条消息，报备封口费进程，一抬头，愣住了。

又轻笑一声提醒：

“我说的是收款码，你，给我你的微信二维码做什么？”

俞燃：“……”

他还是没收回来。

程识玥摇摇头，倾身过去，自顾自操作点开他的收款码，眼疾手快一扫，在三后面输入了四个零。

在他眼前晃了晃。

“封口费哦～”

俞燃从始至终都没说几句话。

这一刻。

他看着她葱白纤美的手指，甲面圆润饱满，在屏幕上点了确认。

程识玥刚要人脸识别。

手机被人拿走，反扣在中间的置物箱中。

？

她疑惑地看了眼俞燃。

为了交流友好进行下去，程识玥还十分耐心问了句：“你觉得不太够？”

男人略带疏离的眼眸对上她的。

“不能这样。”

“那你要怎么样？”

程识玥试图讲道理：“昨晚只是一个误会，你，我，我们，不小心亲了，没有衣衫不整更没有其他的，这件事翻篇，有问题么？”

她更像是谆谆教导的那个。

暗黄的车灯下。

咖啡和无花果香水的清甜，还有一丝……清冽的草本沐浴露味道，混杂着，十分好闻。

空气都是暧昧。

也会令不擅长情感处理的人，更加迷乱。

“……有。”

俞燃仍旧没办法将这件事，当做她口中需要封口费终结的“不小心亲了”。

更何况她是女孩子。

她好像不在意。

可是每个人有自己的处事原则。

他也是。

况且，他虽然没谈过恋爱，他却不否认，自己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

俞燃从包里拿出文件袋。

抬起手。

程识玥没理解。

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想接面前的文件袋。

可是，最上面五官端正的件照，吸引了她的视线，“这是什么？”

“我叫俞燃。”

他看着她侧颜，语气沉稳：“目前就读于京市大学，应用化学专业研二，这是我的资料和一些获奖竞赛经历。”

“证书都有章印，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程识玥不算是个智性恋。

这一刻，她看了眼密密麻麻、一大沓分量十足的获奖证书，一眼看去，俞燃本科就读时期，就已经有过两年留学经验。

一大串高含金量实习和学习经历。

几页纸都写不完。

看得出来是个……

沉迷学习，还特别上进的小朋友，然后，年龄那一栏，比她小两岁。

程识玥今年二十五。

俞燃二十三。

“京市大学的各个研究院万里挑一。”

程识玥对搞科研的小朋友肃然起敬，文件放回他手中，毫不吝啬夸奖，“你真的很厉害。”

变相的拒绝。

俞燃眼睛抬起：

“所以，你不可以恋爱吗？”

程识玥：“……”

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事情怎么变得这么复杂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为昨晚的行为负责？”

俞燃点头。

最后，不自然捏了下书包，语气僵硬：“我会对你好的。”

沉浸在学术知识中的高岭之花，试图解决突如其来的人生意外，他应该非常独立，并且经常主动承担责任。

俞燃没有任何逃避的意思。

除了做法很稚嫩。

程识玥忽而扶了下口罩，无他，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就上扬了。

理智为上。

“这个……”

“不行。”

她掷地有声的两个字，打断了快要升温的车内气氛。

暧昧一下子就消散了。

程识玥感受到他的一瞬即逝的窘迫。

不过……

他好似也预想到了这一点。

俞燃捏着文件的手一顿，看她，“是因为你的工作么？”

“嗯哼。”

程识玥点头。

“而且，你要允许女孩子有拒绝的权利。”

“我知道了。”

俞燃得到了准确的答案，比起刚才的不自然，他好像从容了很多。

程识玥靠着座椅。

双眼含笑。

是他要负责。

怎么搞得他还特别拘谨一样。

“手机可以还我了？”

程识玥伸手逗他。

“抱歉。”

俞燃拿手机还给她，沉默片刻，开口：“你说的封口费，不用了，我不了解你的工作，但你的经纪人已经再三和我确认过。”

“你不用担心我对你有影响。”

“昨晚的事情……我也有责任，我会按照你希望的，当做一个意外。”

程识玥忍不住给他鼓掌两下。

竖起大拇指。

“你能理解就是最好的。”

女孩清亮的眼神如水雾，她瞳孔有点琥珀的感觉，浅浅的，像是一颗宝石，俞燃一开始和她在车窗外对上视线，就发现了。

理解？

他其实不太理解。

他想要坚持他自己的想法。

可是……

她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他不想勉强女孩子遵从他的想法，程识玥喝醉了，估计那些举动都是不作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