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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徐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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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徐争。

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狠的坏的横的?

我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因为所在的环境,更是见过不少让人觉得害怕的人。

但狠的坏的横的,只要你比他们强,你就不会怕他们,该他们怕你了。

真正称得上可怕二字的,他们没有常人的标准,有着一套自己的标准。

你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他的反应,他总是做出人意料的事。

其他再狠再横起码有个正常逻辑。

徐争恰好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也就是出道早了十几年,要是晚上十几年,和长林,曹四火这些日天碰到一起。

估计楚二和陈强,其中有个能早死很多年。

我这一脚软绵绵一点力气也没有,徐争倒还是一脸委屈的样子。

“大哥,你打我干啥。”

我头昏眼花,眼皮一阵发颤,想要睡觉。

根本没心思跟他说,祸不及妻儿这个道理。

我眼睛刚闭上,啪得一声,一个巴掌直接将我脑袋扇歪到一边去。

我都被打懵了,就算我踢了你一脚,你也不至于这样扇我吧。

徐争把我衣服撕烂,将肩膀和小腿的伤口缠住,随后看了看我耳朵。

耳朵没什么事,所以也就没有管。

徐争把我从地上架起来,将我放到他背上。

“大哥,我从民兵手册上看到过,这种时候不能睡,睡着了就醒不过来了。”

徐争背起我,踢了踢旁边的陈上云。

“你就在这儿趴着,外面打赢了会有人进来找你,要是没得人来,你就自己从草后面爬着回去。”

陈上云屁股被子弹擦了一下,没有跟我一样中弹。

只是他那个位置也要命,路都走不得一下。

徐争背起我,开始往草丛后面走。

“大哥,你要是要睡着了就喊我,我扇你,你睡不得啊。”

我嗯嗯啊啊了几声,不敢不答应,这狗日是真的照死抽我。

徐争背着我走,跑一段路,他就停下来看我身上的两个枪眼,还有没有继续大出血。

一路上,他跟我说了很多话,说他死去的父母,说他定好的亲事没能成功。

期间还顺带给了我几个大嘴巴子。

我实在是太昏沉了,想要睡觉。

这些话都只是听了一小部分,再到现在,我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

唯一记得的是,那天徐争背着我走了十三公里,去了一个他知道的镇上,一脚给卫生院的门给干开。

徐争只是缺根弦,不是纯傻。

他没去柳巷镇,也没去柳巷镇周边的乡镇。

而是直接去了区委所在的小镇。

在这个小镇上,并没有什么值得许牧野以我名头出手的大哥,所以我没什么仇人。

但一个卫生院的条件实在有限,只能帮我简单止血,就在徐争准备带着我继续往省城走的时候,楚江海他们找到了我和徐争。

事后我在医院躺着,旁边和白脑壳重竹竿的徐振,当时没有钱,你带我来省城干嘛。

(重竹竿,两个人各拿一半的牌往下叠,叠到一样的收走两张牌中间的所有牌)

徐争嘿嘿一笑,“大哥你身上不是有枪吗。”

“我没钱,但有枪,别人有钱,但没得枪,那他的钱就是我的了。”

我听完之后嘴角一抽,万分庆幸楚江海找到了我。

子弹没有留在体内,直接透体而过。

也没有伤到骨头,我算是运气好,下定决心这次出院后,一定多去给菩萨烧香。

不过即便不用取子弹,也没有伤到骨头,我也是被打了个对穿,需要时间静养。

从去年冬天跟楚江海,再到现在夏天,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我来这医院,就跟回家一样。

这一次不仅是我,还有陈强,白脑壳,瘤子三个,也是身负重伤。

楚江海更是嘴角被划了一刀,彻底破了相。

许牧野来医院的时候,楚江海拽着他衣服,一拳就轰在他脸上。

在这次我们和弘阳镇那个土匪的冲突中,我们惨胜。

楚江海当时都以为我已经被枪给打死了,直接点了三捆土炸药扔出去,摆出拼命的架势。

才让那个土匪知道害怕。

在医院的时候,白脑壳说楚江海那三捆炸药,将两个人的腿炸断了。

有没有人死,我们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件事还不算完,弘阳镇的土匪嚣张,人人都害怕。

但我们不是软柿子,从他捏上我们那一刻开始,这就是不死不休。

我们既然几人都在同一家病房,其实最惨的不是我,是瘤子。

瘤子被捅了两刀,做手术后切除了一部分脾脏,还有一截十几公分长的肠子。

那是一场真正的死斗,我还没加入进去,就中了两枪。

他们这些经历拼杀的人,只会比我更加惨烈。

我没有和楚江海说,我被崩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徐争。

我问过徐争,怎么不早点说,他是给土匪妻儿差点烧死了才来找我们的。

徐争一脸茫然,“大哥,你们也没问啊,再说了,他把我家田抢了,说我要调皮就把我腿打断,我还真不能调皮,或者等他把我腿打断啊?”

我一阵头疼,总觉得我和他不是在一个聊天频道上。

“那你也不能搞他妻儿吧,老子这几枪是真的挨得冤枉啊,说不定正因为你把他妻儿差点烧死了,他才这么快跑到柳巷镇来泄愤呢。”

徐争没理我后面那半句,而是抓住了我前面那半句话反问道。

“为哪样不能搞那个娼妇和小杂种啊。”

“那田和地被他们抢过去,种出来的粮食那娼妇和他崽崽不吃不是嘛?”

提到娼妇二字时,徐争语气很轻,不是在骂人。

而是一个称呼,就跟一个名字一样。

在他心里,土匪媳妇是娼妇,就跟我是林冬夏,没什么区别。

这一次的死斗,给我们几人都留下了不大不小的心理阴影。

混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不可能总是我们办别人,也有别人办我们的时候。

特别是我,那种子弹呼呼从头上飞过的感觉。

命与阎王一纸隔。

这种感觉就跟附骨之蛆一样,伴随着我度过了日日夜夜。

直到在这1982年的秋天,我们办了土匪,才算是让我解脱出来。

那年秋天,我还在家中养伤,每天白脑壳,徐争打牌。

陈上云偶尔会来看我,和我们一起吹牛。

家里的田地徐争和白脑壳这两个免费长工做着,我有了一种做地主的感觉。

那一段日子,相当的岁月静好,我都快要忘了所谓的江湖。

当然,要是楚江海的家没被炸,我想这种日子会继续下去。

我也会忘了江湖,远离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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