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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生出一颗杀人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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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生出一颗杀人胆

柳巷镇外面喧闹的时候,我还在睡梦当中。

直到徐争一脚踹开我的房门,我一个惊醒,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拿枕头下面的枪。

见到是徐争后,我才放下心来。

“后面有狗追你啊,你踹我门!”

徐争没有搭理我,直接将我房间里面的衣柜拽倒在地。

把墙角两支长枪拿出来。

枪一直是放在我房间的,徐争有点精神病,我不敢把枪交到他手里。

“白脑壳,白脑壳,过来拿枪!”

白脑壳紧随其后,走进我房间当中。

直到白脑壳一言不发,从徐争手中拿过枪的时候,我才知道事情大了。

白脑壳打起架来狠,但他不疯。

他都一言不发端枪的时候,一定是生死大事。

我拿着手枪堵在门口,“你们两个今天早上吃枪药了蛮,说啊,出什么事了。”

徐争双眼通红,眼眶有泪珠晶莹。

“死了。”

“死了,人死了。”

我看向白脑壳,用眼神询问他。

白脑壳声音很淡,但是已经去拉枪栓了。

“陈上云死了,官家的人说肚子里面有东西。”

轰得一声,我脑子都炸开了。

陈上云,刚满十七岁,天天大哥大哥……

一时间,我感觉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来。

我想到了带着他去别的大队偷鱼,跟土匪起冲突的时候,他屁股被子弹划过,在地上一拱一拱的爬着。

“昨晚有人看到刀疤那两个亲戚,跟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今天他就……”

我胸口堵了一团死面,我怎么喘气都喘不出来。

白脑壳这两句话,在我听来无异于五雷轰顶。

让我头重脚轻,站都站不住。

“徐争,白脑壳,把枪放下,既然公家的人来了,我们等他们走了再办事!”

我已经用了我最大的努力,让我的话听起来很平淡。

但依旧是止不住的颤抖。

徐争通红着双眼,不说话,提着枪就要往门外走。

我堵在门口,声嘶力竭都吼出来,“我说了,等官家走了我们再办事。”

我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让徐争愣住。

白脑壳深吸了几口气,好像平复住了自己内心的躁动,伸手接过徐争的枪。

把枪放好之后,我带着徐争和白脑壳出门。

一路上,我听到不少人在议论,镇上那个大鱼塘边上死人了如何如何。

还有陈上云的惨样。

这些话听在我耳中,就跟针落在我心上一样。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陈上云的尸体已经被白衣服的官家,收拾上车,准备拉到区里去。

“把车拦下来,拦下来,我要看一眼!”

我话刚说完,徐争直接站在路中间。

“先停下!”

跟土匪的死不同,土匪所在的弘阳镇,距离省城和区委这种地方远,在出事的第二天。

许牧野安顿好我们后,就去赔了钱粮等物,下面不举。

许牧野上面也有人,使了劲。

今天从陈上云尸体被看见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往闹大的方向走。

这次来了七八个白衣服公安,两辆偏三轮和一辆带着车厢的铁皮车。

最前面那偏三轮的公安走下车,一手扶着枪套上,一手指着我们。

“你们想要干嘛,闹那样闹,人死了都不让他安生点吗?”

我冷着脸走上前,“这位公安,我想看一眼。”

这个公安很年轻,估计刚刚参加工作的样子。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姓徐,你不要在这儿公安长公安短,人死了是西洋景儿不是嘛,你还要看看。”

我眉头一皱,若是平时,我可能会想其他办法。

但是一想到陈上云死了,我就心乱如麻。

直接一下推在这个姓徐的胸口上,将他推倒。

“给你脸了,滚开!”

我刚要冲上去,倒在地上的徐公安按照枪套上那只手,就把枪掏出来。

他朝天放了一枪,随后直接对准枪口。

“蹲下,蹲下,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毙了你!”

我大口喘息着,没有照做。

就在此时,一个年纪稍大,二十几岁,同样身穿白色制服的人走上前来。

抬手按在姓徐这人的手臂上,将他枪口按下。

“这不是胡闹吗,动不动就对人民群众掏枪!”

随即又转身对我说道,“这位小同志,死者和你什么关系啊。”

我放缓自己的呼吸,十分苦涩的吐出两个字来。

“弟弟。”

这人轻轻点头,和颜悦色的说道,“我们这是执行公务,我想你也希望早点找出凶手,所以还是不要妨碍公务了,我姓王,你要是真想见你弟弟一面,明天我们整理好了,你去区委派出所找我。”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官腔,尽管这个官腔,不够炉火纯青。

话说到这种份上,我再坚持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主要是除了姓徐的那个公安外,其他公安也把枪掏了出来。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走远。

“回家,去刀疤屋头。”

徐争和白脑壳等的就是我这句话。

回到家后,我这次没带杀猪刀,直接把手枪给拿上。

白脑壳找了两块破塑料布,搭在两把长枪上,就跟扛锄头一样,扛着两把枪。

黔州多雨水,许多人都有风湿这个老毛病。

我们出门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

如果这件事真是刀疤做的,官家拉他去打脑壳都不算数。

他就是走在路上摔死了,都要把他坟给挖了,刨出来重新再杀一遍。

对我下手,对徐争下手,对白脑壳下手。

我都认办,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我们这些混江湖吃刀尖饭的人,被办那天一点都不冤枉。

陈上云还是个崽崽,才刚刚十七岁,自从那次被子弹划破屁股,我从来没喊他办过什么事。

他喊我声大哥,最多是和我一起吹吹牛逼。

办他算个什么。

到了刀疤家,我轻轻敲门,房内传来刀疤妻子的声音。

“来了,来了,等下啊。”

“下雨天这是谁啊……”

房门被拉开,刀疤妻子看到我这张被雨水打湿透的脸,明显愣了一下。

“大帅兄弟,你这是……”

她话还没说完,我手枪已经顶在了她下巴。

“嫂子,刀疤呢!”

我一边说,一边向前压。

刀疤妻子本就腿脚不好,我走得太快,她来及不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我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提着往前进。

白脑壳脑袋伸出,在门外左右看了几眼后,进屋将房门关了起来。

被我用枪顶住的这妇人,泪流满面。

“老天,大帅,你这是要搞哪样嘛……”

我轻声道,“嫂子,我们男子把汉的事情,跟你这个妇道人家没关系,我再问一遍,刀疤呢!”

“大帅兄弟,刀疤昨天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省城,他没在屋里啊,他什么事都没干啊!”

我眉头微微一皱,和徐争还有白脑壳对视了一眼。

随后发了话,“白脑壳,把她捆了,不要搞到她。”

“我们等他回来。”

白脑壳轻轻点头,随后在屋里找起绳子来。

“大帅兄弟啊,你们是闹那样嘛,江清波是干嘛了……”

我抹了一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的脸,看着刀疤的妻子,平静的说道。

“也没啥,他只是让我生了一颗杀人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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