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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失去什么,放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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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失去什么,放弃什么

我走出李成贵家中的时候,他站在走廊上,就跟我来的时候一样,注视着我离开。

今后他是李成贵,是市局的副局长,是政委,提起他的时候,再也不能是李雪梅的舅舅。

或许那天我义无反顾的开车冲向罗红兵地盘时,已经在心中做好了选择。

我非草木枯石,如果说我对李雪梅没有半点感情,不会让她在身边这么多年。

我甚至有设想过,在搞定一切事情后,我和李雪梅结婚,有自己的家庭,尝试去经营这个家庭。

可惜设想永远是设想。

李成贵的那句话,不管是从一个舅舅的角度,还是从他官差的角度,都合情合理。

我这样的人,走在一条断头路上,理应不去祸害别人。

我收敛脸上的神情,面色如水一般平静,让人看不出来深浅。

走在这条路上,放弃什么,失去什么,都太正常了。

我从踏上那天开始,就没有抱怨的资格。

白脑壳看到我回去,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累了一天,昨夜有陪着我吹了大晚上的风。

早就累得不行,我二十八,他已经三十了,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

属于到了今晚有些累,不在状态,要不你亲亲它的年纪。

白脑壳回去睡觉,我坐在办公室当中,很困,但我睡不着。

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着。

中午的时候,我办公室的门一阵摇晃,有人想从外面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锁上,没有从外面推开。

不过开门那人明显不服气,先是捶打,再是脚踢。

“林冬夏,你个王八蛋,这种时候做缩头乌龟是吧,我舅舅和你说什么了?!”

李雪梅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缩了缩脖子,这声音比枪声更加让我惊悚。

我和李雪梅之间,并未有过刻骨纠缠,即便是偶尔的接触,也只是点到即止,未曾跨出最后一步。

可以说是平淡如水。

但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她在,并没有和我做什么,我也不会有别样的感触。

但她即将不在,就好像硬生生将我身上某个东西,剥离出去一样。

“林冬夏,你是不是死在里面了!?你没死就说话啊?”

“你是不是个男人,只晓得逃避吗?!”

李雪梅有几分破音,又接连喊叫了好几句。

我跟个鹌鹑一样,坐在办公室内。

双手撑着座椅两边的扶手,想要站起来过去开门,但刚有动作,又坐了回去。

我打开门,又能跟她说什么呢。

告诉她,我有苦衷,我是个江湖人,这辈子注定刀尖舔血。

指不定哪天就会横死街头?

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

这些太无力了,不管我说什么,我都是个逃避者。

当时在车上,我没有明确拒绝,在李雪梅看来就是答应。

如今我见她与不见她,说与不说,不过都是个逃兵。

外面的喧闹停了,我以为是李雪梅放弃了。

但片刻后,我办公室那大玻璃窗户被敲碎,一个椅子砸进我办公室来。

李雪梅踩着碎玻璃渣子,跨过窗户爬了进来。

四目相对之间,我率先避开。

好几年后,真正意义上的轻舟已过万重山,我和李雪梅见了最后一次。

她说当年没有多不甘心,也不是有多喜欢我,多非我不可。

只是年少的心有些经不起辜负,我的逃避激发了她的怒火。

当时我只是轻轻抽了一口烟,什么话都没有说。

说什么都只是听个声音,没有任何作用。

当天下午,李雪梅坐着李成贵安排的车,去了省城。

李成贵在省医院给她找好了工作,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原点。

她依旧是个脑子有些不正常的护士,而我依旧是个刀枪相随的江湖人。

自此,我与她之间,再无诸多瓜葛。

向来各种作品当中,男男女女分开后,其中一方会各种努力,各种不舍,最后会相遇,会冰释前嫌,会再续前缘。

可惜生活当中,遗憾注定就是遗憾,分开就是分开。

那一年我二十八岁,李雪梅二十五岁,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那个年纪。

从分开的那时候起,就代表着我们两人都接受了这个后果。

直到今日,我都不知道,我该如何去描述李雪梅。

是情窦初开在一起过最后分开的初恋,不算吧,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过。

是折磨得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遗憾,是我心中的针尖,我不敢去想,去触碰?

也算不上吧,我的一生都在遗憾,都在失去,这好像都算不上什么。

我连描述,都描述不出我对李雪梅的感觉。

或许人都是在懵懂当中获得,又在不经意间失去,待到经年过去,鬓生白发时,躺下准备睡觉的瞬间,猛然坐起身。

哦,原来自己当年失去了什么什么。

自己当时要是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结果就不会一样。

最后也不过是,先皱眉头,再松开眉头,比往日多翻几个身,继续入睡。

……

对于李雪梅的离开,白脑壳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一如往常的干着他自己的事。

有些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功利心极强大,强大到有些冷血的人。

李雪梅的离开,并没有让我感伤多久。

面对已经停下来的厂房,愁容染上我的心头,占据我全部心神。

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这就好像守着一座金山,但我却没有开采这金山的锄头。

吃不知道该怎么吃,但要我放手,我做不到。

拼了命才拿到的东西,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

但拖下去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就在我心中已经生起,将这厂房撇开,去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时。

一个电话的到来,改变了我局势。

也是这个电话,让我生起了一种,在这江湖之中蹉跎十年的我,等来了属于我的大运。

那个电话是直接打到我办公室的,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

“扑宁阿母,林冬夏,是不是你。”

这个有几分熟悉的声音,让我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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