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格惊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清国治下，谁不知道青弋军的威名，他的族人加入蒙古八旗的，在多次跟新军的战斗中损失惨重，青弋军对他们来说是噩梦般的存在，可是这些人长了翅膀吗？怎么会出现在清国的大后方？这些天他是从南边回来的人嘴巴里听到了不少消息，说是辽东正在激战，可是那是在南面，北面哪里来的青弋军，他们不是在高丽境内吗？齐鲁格已经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了，他面前的这个将军已经端起了手中的手铳瞄准了他，齐鲁格当然知道青弋军火器的厉害，他颤抖着下令道：“下马，放下武器。”李定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算这些人识相。

“给老子打！把火炮全部摆上来，他们不是觉得自己的棱堡很厉害吗？咱们一力降十会，往死里打！”汤站堡城下，数万大军正在猛烈攻城，数百门火炮打出的火力将整个棱堡笼罩在爆炸的火光之中。王大雷的主力部队从鸭绿江出发，九连城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没法建造棱堡，虽然驻军兵力不少，可是反而好打，王大雷一顿猛轰，里面的罗刹兵和高丽兵变趁夜连滚带爬的逃往凤凰城了，大军一路进发，到了汤站堡才算是遇到了真正的战斗，汤站堡里面只有六百罗刹兵，可是堡垒坚固，青弋军先派出一个倭国联队在炮火掩护下进行了一次试探性进攻，结果竟然损失了几百人，青弋军的火炮击中棱堡并不能像轰击一般城墙一样将其轰塌，罗刹兵可以躲在射击口里朝着外面进攻的倭国联队射击，并且棱堡内部的火炮也能朝着外面射击，等于是对方缩在乌龟壳里，己方火炮给对方造成的伤亡很有限，而暴露在平原之中的进攻方非常被动。当然，王大雷可以选择绕过去，可是绕过去就要分兵看住这些守军，总不能往前所有的棱堡都要绕过去吧，那自己身后就会出现大队的敌军，光靠高丽联队守补给线是守不住的。

可是王大雷把所有的火炮都集中上来轰打，效果还是不太明显，气的王大雷把头盔摘下来扔在地上，“他奶奶的，这个乌龟壳怎么这么坚固。”王大雷有些后悔，自己在高丽这些时间有些大意了，总觉得自己船坚炮利无往不胜，荷兰人的棱堡不也被水师陆战队给破了，这西洋人都差不多，罗刹人还能玩出花来？没想到真给他们玩出花了，自己的倭国联队也算战斗力不错的二线联队，可是竟然连棱堡的边都摸不到，还真是头疼。

九连城其实对于双方来说都比较鸡肋，当年刘毅是在九连城驻军的，后来双方谈判才放弃了九连城，青弋军收缩到南岸，皇太极其实也没把九连城看做重要防御点，这座城池就在青弋军眼皮底下，玩不出花来，只是作为一个警示的桥头堡，青弋军一旦过江，可以预警，所以王大雷的部队一过江，九连城的军队立刻放弃了城池，往后退，就是要将战场摆在棱堡附近。区区数百人的棱堡拦住了数万大军，王大雷鸣金收兵后在营中焦急踱步，下面的师长团长们都不说话，生怕王大雷发火。“大家集思广益，还有什么方法？”王大雷转身问道。

一个水师陆战队团长起身道：“军座，这个罗刹棱堡跟咱们在台岛遇到的荷兰人的棱堡不一样，这个棱堡规模更小，用料却不少，就好比将北京城墙的用料拿出来给太平府修建城墙一样，相同长度的情况下，厚度和坚固程度要强得多，光用重炮轰击，不顶用，而且末将在后面看了，这罗刹红毛鬼把城墙修成了斜面，炮弹直射会被弹开，根本没效果。”王大雷问道：“那你说怎么办？”团长抱拳道：“只有一条路，想办法抵近，然后在城墙上开洞，埋设大量火药，炸开缺口。”王大雷摇摇头道：“你以为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吗？问题是如何抵近？你也看到了，倭国联队冲了半天冲不上去，当然，如果全军突击，顶着巨大伤亡可以抵近，但是前面还有大量棱堡，用这个方法要死多少人，咱们还要留着兵力跟多尔衮决战呢，再一个就是掘进，可是时间不等人，掘进太耗费时间了，咱们不能在每一个棱堡下用这么多的时间。”众人陷入了沉思，如何抵近成了最大难题，又一个团长起身道：“用烟雾呢，在我军阵前布置柴草，放在推车上燃烧，爆破队跟进会不会好一些。”王大雷道：“是个办法，可是敌军居高临下，我军烟雾少了不起作用，多了又耗费太多人力，况且也会影响自己的射界，而且从我军阵地出发，需要覆盖的面积太大，一路推过去敌军完全可以瞄准有烟雾的地方打，除非是算准顺风向，这样主动权就交给天意了。”

“有没有办法夜袭？夜晚派小部队偷袭，他们只有数百人，只要进了城，咱们有胜算。”又有人建议道。王大雷点点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可以一试，今晚组织夜袭，大部队火力佯攻吸引对方注意力，出动一个水师陆战队一个营，渗透进去看看。”“军座，我有个办法。”王大雷话音刚落，又一人起身道。众人目光立刻看了过去，是水师副将吴永吉，此人是高丽人，当年作为张智副将在长江上截杀张献忠，积功从千总做到了水师副将，此次作为王大雷的副手参加对辽东的攻势，作为高丽人能在新军水师中混的风生水起，确实有真本事。王大雷道：“你说说看。”吴永吉道：“末将在高丽时，曾与倭国对马岛打过交道，对马岛较为开放，也常作为船只停靠点，末将曾经听说过一个制作烟雾弹的办法。”“烟雾弹？”王大雷道。“正是，方法很简单，只需一步，将红蜡磨成粉和食用面粉一起炒熟，装入罐子里点火，就能升起浓密的红烟，黄蜡烛就是黄色烟雾，以此类推。”王大雷抿了抿嘴，“所以呢，这是个新方法不错，可是我们不缺制作烟雾的方法，这跟刚才的柴草茅草燃烧没什么区别啊。”

吴永吉道：“不，有区别，军座，我们可以将这种混合粉末填充到火箭的战斗部里面去，替换掉火药，火箭发射出去之后，粉末燃烧，可以形成浓烟，我们瞄准棱堡一阵轰打，就可以将棱堡变成个大烟罐，直接将烟雾发射到他们的棱堡里面去，遮蔽他们的视野。”“啊！天才的想法！”王大雷击节赞叹道。这完全颠覆了传统的作战方法，烟雾灰瓶什么的一直都是防守利器，现在吴永吉要把他变成进攻利器，等于直接蒙上了敌人的眼睛。一个团长起身道：“那不如在里面来点辣椒面石灰粉什么的，夹杂着发射，熏死他们。”

“他奶奶的，太损了，啊不，太好了！”王大雷几乎要跳了起来，真是个好办法，原料都是现成的，现在飞马回去报信，让高丽人准备，立马运过江就能实战，如此一来，遮蔽对方视野，然后抵近爆破，诚然，敌人乱打一气也可能给己方造成伤亡，但这样一来已经可以说是将伤亡降到最低了，敌军完全是在盲射状态，而且将这些东西远距离发射过去，这不就是放毒吗？好叫他们领教一下新军的厉害。

说干就干，王大雷立马让人过江，飞马传信，同时暂停两天攻势。城内的罗刹人松了口气，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棱堡起了效果，敌军束手无策了。晚上，城内的罗刹守军除了放哨的人之外，剩下的人竟然开始饮酒庆祝胜利。“来吧，阿廖沙，来一口伏特加，这可是莫斯科的好货。”一个大胡子老兵将酒瓶递给新兵道。新兵抬头猛喝一口，呛的咳嗽，引起老兵们一阵哄笑。这个棱堡果然不错，青弋军的火力优势发挥不出来，火炮都打不穿，更别说火铳了，今天的作战，除了碎石和破片击中了几十个士兵导致伤亡之外，剩下的人没有什么影响。轻伤的人还能继续上城作战。敌人将他们围住了不假，可是这些来自远东军的勇士无所畏惧，戈洛文承诺他们，只要坚守，每个人可以获得一百个金币，沙皇陛下会亲自给他们颁发勇气勋章。城堡内有水源，食物充足，他们很有信心坚守。

一连两天没有动静，棱堡内的罗刹军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放松了警惕，可是到了第三天一早，他们惊讶的发现，那些黄种人又攻上来了。一个军官嘀咕道：“这些打不死的臭虫，尽管来吧。”老兵笑着对炮位上的年轻士兵挥手道：“嘿！阿廖沙！喝了伏特加，今天的炮弹要打的更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