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光明媚，正是踏青的好日子，晚秋却与文子高几个过得起早贪黑暗无天日。

“我每天一睁眼就在数日子，既盼着那一日早点来，死也死个痛快，又盼着那一日还是迟些，多学两日把握更大，我人都要疯癫了。”

杨炎瞥了一眼文子高 ，“你还只是自己，我若是一直待在家里，我爹娘得比我早疯癫，想想还是来这处好，不用一时被问这问那。”

王洛羽打着哈欠，“我爹说我家祖坟好不容易冒了烟，让我且得烧旺些，我如今别说是烧旺了，我就想睡觉，等考完了试我得睡他个昏天暗地。”

一旁的胡子山拿着书本没有说话。

“你爹啥时候回来？”胡问同去了金阳做工程，怕是要段日子。

“看看下个月放榜的时候能不能回吧，他今年都得待在那处。”

三月的日子就在这样高强度的学习下一日复一日的过了，很快日子就进入了四月初。

还有两日就是县试复试，丁班已经全部放假。

考试的地点还是与上次一样，但是鉴于晚秋没有考试，学习团的成员便想带着他提前逛一逛考场。

“上次我分的是臭号，幸好天气冷，幸好只一天，不然怕是得熏死。”文子高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有些犯恶心。

“听说府城考秀才要考三日，那若是分到臭号才叫倒霉。”

“能不能用布把鼻子给捂起来？”晚秋问了一个她自认为正常但是别人都觉得不正常的问题。

“考秀才得更衣，就是怕夹带，除了贡院给的其他东西一律不许带，难不成你要把衣服撕了去捂鼻子，仪表有损也是不行的。”胡子山补充。

这古代人就是死板，明知道是考试的地方就不能把厕所建远一些，陪着厕所待三天，不仅闻着难受，怕是出来了身上都带味儿呢，她只能在心里祈祷不要给她分到臭号好。

其实考场她之前也来过，如今再来，除了身份变了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不同。几人带他四处转了转，又给他讲了一些考试的具体流程，晚秋一一记下。

第二日，张北辰突然登了门。

“你怎么来了？你们今日也放假了？”晚秋有些意外。

张北辰笑了笑，“你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甲乙丙丁四个班这两日全放假了，我过来看看你，明日就要考试了，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晚秋请他进屋坐，“前些日子用了功，感觉有几分把握。大约没什么要帮忙的。”晚秋朝他笑了笑，“决定了今年不参加院试，有没有觉得轻松了。”

张北辰叹了一口气，“轻松也是暂时的，我就盼着你们应试，然后能够与我一起，大家一样的进度学习有个伴，我可羡慕了。”

说完他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木环坠子，“考试不让带别的，但是这坠子可以带，这个是樟脑木做的，能够提神醒脑，我给你们几人一人买了一个。”

晚秋看到那坠子，拿到鼻子边闻了闻，“你从哪里买的，我怎么不知道这样的好东西。”

“你们一心扑在学习上，这种旁门左道哪里知道。”他笑了笑，“我今日来没有旁的事情，东西送到了就该走了，祝你们明日考试顺利。”

“考试完到放榜这段时间我们能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凑个你休息的日子咱们可以一起去玩一玩，读了这么久的书，我感觉我脑子都快要糊掉了。”

张北辰笑着应好。

四月初五是个好日子，艳阳高照，考院门口聚满了各个学院的学子。

晚秋几个带着考试必备的笔墨跟着众学子一起排在长长的队伍里，等待门口的衙差检查入考场。

“一会儿你可别紧张，你越紧张检查的时间越长，你看看前头，就看一看就过了。”胡子山见他没有考试经验连忙提醒。

晚秋原本确实有些紧张，为了今日的考试，她将原本没有怎么发育的胸硬是绑了一道，听胡子山这样说她深呼吸了两道让自己尽量表情平稳。

后头的文子高还在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背着什么。

“这会儿都要进去了，你背有用？”杨炎嘲笑。

“我图个心里安慰，没看到那头我大哥还有我娘盯着在吗，就算这回不成，好歹让她们知道我努力了，那什么劳什子条件还是可以再谈的。”

杨炎一听有些懊恼，“你不早说，早知道我也准备准备，我爹今日也来了。”

队伍行进的并不慢，很快就到了他们。

他们在一旁交了单子，剩下的就是衙差检查，两人同时进行。

晚秋按着他们的要求脱了外衣又脱了鞋子，衙差往他们身上各处摸了摸，摸到晚秋的时候衙差笑了，“小相公个头不大身子板到结实，行了，衣服穿上进去了。”

整个检查的过程她都是闭着气的，特别是对方手摸到身上她想不紧张都困难，好在对方并不怎么仔细，看过就过了，她与胡子山相视一笑进了考场。

这回不再是一张桌挨着一张桌的大考，而是像耗子房一样一个人有一个独立的空间，没想到古代考试用的还是折叠桌，那桌子原本是挂在墙上的，被放下来就成了一张桌子，这回运气好，她也不是臭号。

她将笔墨放到桌上，等着考试时间到。

考室的分布应该是一个框挨一个框的，对面也有人，不时就有人从她门前经过，不知道杨炎他们被分到哪里去了，她倒是在对面看到了班上的认识的人，两人相互见了见礼便各自准备。

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以后，有监考人员进场宣读了考场规则，再之后又等候了差不多一炷香，考卷被分发到了他们的手上，总共是三张。

她这才知道勤为径的大考原来就是模拟考，与这形制相同，难怪都说大书院的中考几率高，都是有经验的。

她依旧是先审题再落笔。

天气气温适宜，不冷不热，晚秋拿着卷子做得得心应手，到中午的时候，考院给每人发了两个馒头。

水是不主动提供的，怕考生不小心弄脏卷面，不过你若是要求便会有人提供。

晚秋也怕节外生枝，这种时刻渴着也就渴着了，但是有些富贵公子忍不了，没水下不去馒头，最后还是有人弄脏了卷面，哭着求考官换纸，得来的便是被送出考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