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得的不是病，而是中了毒，一种慢性毒药，可以使人产生幻觉，最终发狂。

虽然要不了人的性命，但长此以往，跟废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是李钰辗转找到小喜子，让他帮忙传递过来的讯息，结尾处，大大的保重二字让焦躁不安的莫菲心里稍稍感到一丝安慰。

她不是一个人在支撑，还有人是在默默帮助她的。

只是，该面对的还是需要她独自承担的。

“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手？用的什么药？解药在哪里？！”

莫菲攥着纸条，径直去了紫烟的房间，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逼问。

想到楚慕枫很有可能因此成为废人，她的心就揪的生疼。

更让她郁结的是，她虽然算不上罪魁祸首，但却是中间被利用的很重要的一环。

若是没有与楚慕枫走的那么近，想那紫烟也是没机会下手的……

莫菲来势汹汹的突然袭击，令紫烟有些慌了神。

这几日，她几乎就如同一个透明人一样，独自窝在房间里无人问询，莫菲也不打她也不罚她，只是冷着她，翠翠也恼她背叛了主子，再也不理会她了。

几日下来，她竟是瘦了好几圈，脸色惨白，两个眼珠子里头布满了血丝，眼底青的有些发黑了，想来，这几日她也是不好过的。

“回娘娘的话，这药，其实早在皇上来与您一同用膳时就开始下了。后来皇上病了，您要为他亲手做汤，奴婢便将药粉混在您护手的药膏里，还有手帕上，通过您的手，让皇上吃了下去。”

紫烟福下身子行了个礼，晃晃悠悠的站稳了，心知隐瞒不过，便将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什么？！

紫烟的话，犹如五雷轰顶，将莫菲给震在了当场。

她有想过自己被人利用，却不想从那么早就已经开始了……

而且，她的一番好心，竟成了楚慕枫的一道催命符！

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您与皇上相处的时候，从不让奴婢等人在一旁侍候，为了确保皇上能够吃下那药，奴婢，奴婢便将所有的饭食里都下了药。”

没有领会莫菲想要吃人的目光，紫烟好似是麻木了一般，低头敛目，自顾自的往下说。

“那为什么我没有事？！”

莫菲心中一惊，旋即回过神来，咄咄追问。

“因为奴婢每天都有给您吃解药。而且，在您爱吃的菜里，奴婢下的分量较少。”

“呵！这么说来，我倒要感激你了！”

莫菲一阵心寒，望着眼前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止不住的冷笑。

身边每日亲密接触的人，竟然背着自己做出了这么多龌龊的事情，她的心是有多大啊？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一直都知道紫烟与翠翠不同，但是没想到对方的心机竟是深沉至此。

再一次，莫菲为自己的单纯肤浅感到深深的悔恨。

“这药吃下去，短时间内并不会发作，只有积累一定时间，再遇到药引，才会致人癫狂。奴婢本想着，再多等一段时间，等到皇上体内积累的毒药足够多了，再下药引，可是后宫选秀，皇上与您的关系变得疏远，奴婢怕以后没机会下手，这才着了急，在您的凤袍上熏了那香，诱使皇上毒发。娘娘，奴婢真的不是有心要连累您的！”

紫烟说到这里，终于抬头，一脸恳切的望着莫菲，目光里满是后悔自责。

只是，这样的话，对于莫菲来说，已是无关紧要了。

若真是她也中了毒，发了狂，倒也好了，那样，她兴许心里还好受一些。

可如今，想到变疯的那个人，至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莫菲的心里就一阵阵的难过。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虽然铁了心不想与楚慕枫再发展下去，可是，终究是有些喜欢的，怎么忍心看他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变成一枚废人？！

“解药呢？”

莫菲冷着脸，朝紫烟伸手要道。

“没有解药了。分量都用完了。而且，这药效一旦激发出来，原来的解药，效果也不大了。”

紫烟似乎是早料到会有此问，苦笑着，双手一摊做无能为力状。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若是你心里还念着我一丝的好，我劝你早点把解药交出来。免得，到了长公主那边，还要受刑讯之苦……”

虽然被紫烟的背叛所伤，但到底是服侍她一场，想到紫烟将要有的下场，莫菲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解药，都是从宫外定期送进来的，每次只有很小的份量。多的，实在是没有了。”

心知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如今得不到原谅，也是理所当然，加上少了预想中的鞭打责骂，紫烟的内心反而愈加愧疚，此时对莫菲倒是坦诚起来。

“宫外？……是鸽子对吗？！你们用飞鸽传递往来？！”

莫菲凝眉，对于紫烟的行踪她大致还是清楚的，从时间上来讲，她根本没有太多的机会经常出宫，而外人若想进宫是要经过层层审批和检查的。

种花是为了得到药引，那么养鸽子，肯定也是有所图的。

而莫菲唯一能想到的用途，就是飞鸽传书了。

*

乾坤殿。

虽然齐聚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历时几天，却始终没有查出毒源来。

当然，皇上中毒这件事情，对外是绝对保密的。

也幸好，楚慕枫一直以来都是体弱示人，这番病倒，大家似乎也都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这几日，楚慕欢几乎是不分白天黑夜的守护在乾坤殿，眼看着楚慕枫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发起狂来六亲不认，她的心几乎都要碎掉了。

为了不让楚慕枫在发狂的时候伤人伤己，她只好命人用绳索将他牢牢捆住，发病的时候就灌下安神的汤剂，令他陷入昏睡。

只是长此以往，怕是要伤到根本的。

若是御医们始终找不到解药，她的弟弟难道要永远这样子下去吗？

不，不行！

楚慕欢望着重又陷入昏迷的楚慕枫，终是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