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

“怎么样？可有发现？”

等待已久的楚慕欢，远远的看见楚慕枫走进殿内，便急急的迎了出来。

“没有。那老狐狸太狡猾了，什么都没探出来。”

楚慕枫一脸的疲惫，苦笑着对她摇了摇头。

“这可如何是好？又是一天过去了，季轩他仍旧没有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

楚慕欢蹙紧了眉，满是忧心忡忡。

也难怪她忧心，如今朝中很多大臣都是莫子甫的党羽，唯一能与他制衡的，就是手握兵权的季轩了。

若真是季轩出了什么意外，那她与皇弟的性命，也就岌岌可危了……

“皇姐先不要忧心，我已经召回了暗卫，扮成侍卫留在莫府，如果那莫子甫有什么动作，他们会查出来的。”

话虽这么说着，楚慕枫自己却是背着手，出神的望向窗外，脸上带着一丝沉重。

“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

楚慕欢紧咬着下唇，望着自己弟弟因为瘦削而略显单薄的背影，心里忽的一酸。

不！她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绝不能！

莫府。

“老爷……”

一个女人以袖掩面，话还未出，泪已是先流了两行。

一双眼睛娇娇怯怯的望着坐在上位的那个正主，内心忖度着自己怎么开口才比较合适。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不待她再继续往下说，莫子甫已是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老爷，莲儿她也是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才……”

婉娘被他瞪得瑟缩了一下，但是转念想到自己的女儿，心中不由一酸，硬着头皮继续求情。

“年纪小，不懂事？！那她就可以去跑到那个人那里去胡闹？！而且竟然和侍女扭打在一起，成何体统？！”

莫子甫想起下午的那个场景，气就不打一处来。

若说当时心里还有对自己女儿的怜惜之情，那现在也只剩下对婉娘教子不善的满腔怨怼了。

“都是我的错，呜呜，可是老爷，莲儿她，现在满身是伤，又受了责罚，心中定是十分委屈，老爷，您就让我去看看她吧！”

到底是做娘的，想起下人们口中描述的那个惨状，婉娘的心里就不由一阵绞痛，也顾不得别的，只是哀哀地哭泣着，泪如雨下。

莫子甫心中虽是气恼，但是也禁不住她这么哀切的哭，又对他服了软，再想起莫莲的那个狼狈样子，心中也着实不忍，不由的叹了口气，撇开心中的怒火，好言劝慰道：

“我已经让人请了大夫去给她诊治了，伤势并无大碍，你不必太过担心。暂且先关她这一阵子，等她的性子什么收敛了些再说吧。我这也是为了她好。她这性子，以后嫁出去，可有的亏吃！”

“老爷……”

婉娘心下凄然，明白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只好歇了那心思，红着一双眼睛，默不吭声的将头埋在了莫子甫的怀里。

莫子甫伸手揽过怀里的人，抚摸着她柔亮的头发，眼尖的望见中间夹杂的几根白发，心里不由柔软了些。

“那莲儿，都是我给惯坏了，倒是菲儿，眼看着是出息了，看今日的样子，皇上倒是对她格外看重呢。也难怪，莲儿会有些眼气。”

婉娘依在莫子甫的怀里，侧着头，一双水洗过的眼睛，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亮闪闪的。

这话，实实在在的戳中了莫子甫的心脏。

今日这一番交锋下来，莫菲的表现真是出乎了莫子甫的意料。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这个一直被他刻意忽视的嫡女，一向是柔弱怯懦的，每回望向他的眼睛里都藏着一种渴望与惧怕。

可如今，她竟是敢跟自己叫板了。

难道皇后这个身份，真的能让她涨不少胆子？

还是说，她真的深受皇上宠爱，是以胆子肥了？

想到这里，莫子甫一阵心烦，伸手推开了婉娘。

“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是。”

婉娘恭顺的低头，嘴角弯起一抹笑，应诺着退了出去。

偌大的书房里，就剩下莫子甫一人。

一阵风吹过，烛光一阵摇曳，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也开始飘忽不定。

“事情可办妥了？”

莫子甫背着手，仰着头，闭着眼睛，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他跑了。”

阴影里突然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

“跑了？！”

莫子甫蓦地睁开眼睛，回转过身子，目光如利剑一般直刺向阴影里的黑衣人。

“是的。我已将他重伤，没想到他还有力气逃。果然不一般。”

黑衣人似乎丝毫感觉不到莫子甫震怒的情绪，挺直着背，没有愧疚没有诚惶诚恐，而是一反常态的语带赞赏。

莫子甫强压着火气，粗粗的喘了几口气。

今日皇上突然带着莫菲回来省亲，试探了他半晌，他心中还暗自得意，以为事情多半是办成了。

却没想到，竟是让人给跑了……

“我花了大价钱，买的是他这个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逃跑的算怎么回事？”

莫子甫很有些不满。

“大人放心，我鬼刀办事，向来是守信誉的。这次来，是先跟大人交代一声，若是有什么变故，也好有个防备不是。”

黑衣人双手环胸，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好。这是你前来报信的谢礼，事成之后，酬劳只多不少。”

莫子甫一扬手，从袖子中甩出去一个精巧的玉盒，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

黑衣人随意的伸手一探，稳稳的将玉盒抓在了手里。

他漫不经心的将玉盒打开，待看清楚内里装的物件，瞳孔确是蓦地一缩。

“这是……”

似是有些不敢确信，他小心的将玉盒举起，用小指指甲挑起一点点膏体，凑到鼻下闻了闻，终是变了脸色。

“不错，这是金风玉露膏。”

莫子甫看着他的反应，有些骄傲的点了点头。

玉盒里面盛着黑白两色膏体，中间有一个隔板，将黑白两色膏体隔离开来，形成一个太极图案。

只是打开盒子的一会功夫，满室就飘满了奇香，闻着让人身心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