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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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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坐以待毙

在贝拉德的眼里,所有的生命都好似一缕缕看不见的风一样,虽然看不到,但只需从灵魂深处寻找,它们就是存在的。他正在努力感受这些生命的动向,何时它们是活跃的,某些注意力会通过某种纽带传递过来,让贝拉德可以更加专注于生命源提供的攻击方式,如果有效,他就会多塑造一些这样的战士。

生命的形态从来都不是局限的,贝拉德此刻很清楚,甚至于之前的他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真的到了绝望之地,事情好像就一下子出现了转机一样,他想要做的事情不再那么困难,如果什么东西有效了,相应的灵感就会突如其来。一种树木形态的塑造在平时也许需要经历几十年甚至数百年才能发生改变,但是在巨木之心供能的条件下,它们能够迅速生长,变化。

唯有那些动物,贝拉德仍旧没有摸清能够利用它们做一些什么。这在贝拉德来说有着十分的愧疚,因为在他还没有想到办法之前,它们所提供的力量就已经损失殆尽了。

蒙度还没死,这让贝拉德感到很欣慰,他幸运地掉进了一条河流当中。而在那一刻,一种涟漪顺着河流传递到了巨木之心的泉眼当中。正是这个原因让他突然想起将整片森林转化成进攻力量。这想法并不新鲜,是他过去尝试过却失败了的过程,他若想要在这里召唤那些生灵的力量,就必须借助水源的力量,然而水源却并不是生命,它供给了生命,可绝对不是生命——

死灵大军源源不断,即便贝拉德塑造的生命力量有了各种各样的形态用以更有效地阻击它们的步伐,可如果生命被毁坏了根基,那么它就死了。他仔细地想过,并且也实验过,当他以这种方式来抗击死灵大军的方式获得了成功,那么取得效果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说真的是这种来自于生命中原始活跃的力量刺破了那些死灵身上覆盖的困缚魔法吗?不,应该不是。如果仅仅是打破这种魔法,那么只要它们的主人再次赋予它们同样的魔法就可以让它们复生,恢复成完全不同的样子再次战斗。那么是什么东西导致了它们像乱石一样粉碎,与构成联结的泥土填充在了地上?

这似乎是一个不好理解的道理,贝拉德心中有了一种较为肤浅的解释,依旧无法证明这一点。他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并不是绝对的放弃,因为这个最终答案里面可能藏着他打败那五个操纵者的方式。

现在,同样的方法已经被贝拉德确定毫无效果。

随着它们的主人进入到巨木之心的范围,死灵大军的整个队伍终于也收了尾。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贝拉德借用泉水将某种他自己都不太明确的信息传递给这些古老的未曾衰败过的树木。巨木之心四季如春,水土丰润,这些老树从生长之初到现在就没有过休息。这不是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最好理由,因为语言是它们并不理解的东西。之所以过去贝拉德听到过树的声音,也不过是亚古安借助它们来传递信息而已。

既然亚古安有那种能力,那么贝拉德就一样有这种能力。他将吻血杖的一头放在泉水中,这个与自己一体产生的法杖通常能做到许多他自己难以做到的事情。他去冥想,将所有可以用语言描述的东西:那些危机、破败、希望和绝望等等各种东西都转换成一幅幅的画面告诉这些古树。在确定它们并没有任何反应之后,贝拉德又将更深、更隐秘的感觉传递给它们。

也许,在选择传递感情的时候是极不容易的,贝拉德也没有意识到,当他将自己所看到的阴沉的天空,被枯萎覆盖的大地的恐惧传递给它们的时候,心里却在喊着一种希望。他自然不抗拒这一点,那明亮的草野、晨曦、花朵,清亮的河流也是这些树木期待的长久不变的最好世界。正当他想要告诉这些树木,如果它们不帮忙战斗,那么这些美丽的画面就会全部破灭了的时候,田野上却出现了一位姑娘。他很清楚这究竟是谁,身披彩虹般色彩丰富的长裙,盘着如花朵形状的发髻,像个蝴蝶一样嗅着花朵的香味。

他的心往下一坠,睁开了眼睛。他用来说服那些树木的理由不该是这个,那些树应该不会像他一样喜欢这个女孩子,这都是人的欲望。可是正当他想要将这些自私的情绪祛除干净时,却发现这些树木已经不像曾经那样死气沉沉了。他惊讶于这些树木的改变,始终不明白它们为何会将反应付诸于这种感觉,而不是它们自己的喜好。

终于,贝拉德了解到自己也许不该用自己的一些虚假的感觉去欺骗它们。对于他来说,充满生命的世界固然重要,但如果那并不及索尼娅轻盈的步伐、美丽的倩影、宛如晨曦的笑更能够打动他的心。如果这种希望打动了他的心的话,其真实的感觉就一样会打动那些树木,让它们能够懂得他对这美好图景的期求,然后帮助它将这一切实现。

生命的能量是如此巨大,当有了这些古树的帮助,贝拉德的势力再一次壮大起来,甚至将死灵军团完全围住了。

可是……

贝拉德发现了,这些古树并没有从巨木之心上诞生的那些生命活跃。他注意到的它们的作用只是在守门人将莱妮扔出去的时候用柔软的树冠将莱妮接住,以免她经受粉身碎骨的命运。除此以外,它们能做的就微乎其微了。

死灵大军的操纵者看到了这些活动,它们误以为这些家伙对它们有着同样威胁的生物,所以便命令它们以进攻这些树木为主。可贝拉德看到这些家伙虽然将树根从土地中扒离出来,但它们接下来所做的也不过是随便挥一挥树干、摆动一下新生的触手罢了……

怎么会这样?贝拉德透过自己的派遣的监视者看到那些机敏的小家伙正在奔赴进森林当中,疯狂地用身体撞击着那些脆弱的枝干。在它们坚硬且没有任何疼痛的身体撞击下,树干很容易便折断了。

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贝拉德心里塞满了恐慌,事情不该是这样,如果它们只是一些普通的木头,那么……贝拉德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将一些不该上场的生命带上战场。这是多大的一个错误?若是在人与人的交战当中,会有哪个将领会将平民带到战场的吗?

它们缺少的是一种力量,贝拉德知道,但此时此刻,他即便知道这个道理也想不出向它们提供能量的办法了。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树木已经拔了根,而是他本身对于那片土地的感应就很模糊。

贝拉德咽了口口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森林被摧毁,他的全身虽积聚着仇恨的力量,可这力量简直再平常不过了,只能用于一个莽夫发发闷气而已。在那里,死灵的巨像仍在挥动着巨锤摧毁着在不断向中心聚集的古树。

它们不言不语,就那样向着死亡奔赴过来。

“不要再走了!”贝拉德在心中喊道,“快回去!”

但这群树木似乎在刻意违抗他的命令一样,不断用翻腾出来的树根向前蹒跚。这股倔强的劲头让贝拉德忽然产生了对这群树木的气愤,这股气一直从心底顶到脑门。不过这是谁的错呢?是谁向它们传递了那些如果不反抗就会面临永久的灭亡的信息的呢?

贝拉德崩溃了,不仅仅是面临这些不可拯救的古树,同时让人更崩溃的是如果说这些树木没有能力做什么的话,那么还有谁能为战争出力呢?守门人纵然是一个不同于他塑造那些的伟大战士,但它一人的力量是十分卑微的。除此以外,还有谁呢?就剩下他自己了。

很快,古树们成群结队地前进,成群结队地将被打碎的残骸堆积在巨木之心外围。它们到底赢得了什么呢?只有那些不慎被破损的树干刺破的小鬼们……

他感觉一切都结束了,等待已久的大战就这样面临了失败。死灵仍旧是黑压压的一大片,不过现在和损坏的树干掺杂在了一起,中间是黑色、树皮的棕色、树叶的绿色还有树干的黄色、红色和白色。

他见到那一只代表着他视野而耳朵的彩色的鸟儿落到了守门人的肩膀上,守门人向它喷了口鼻息,然后对他说,“你怎会动用这个点子?”

贝拉德不知说什么是好,但鸟儿却用两声叽叽喳喳回复了它。

在这里,在那门口,操纵者终于露了头。在这一刻,战争停息了,他全身布满黑甲,甚至连露出的皮肤之处也是黑色的。这就是操纵者?贝拉德借用鸟儿的眼睛去看,为什么只有他一个?

虽然死灵王并没有回复他远远传来的疑问,但守门人似乎也对此很感兴趣,它向他提出了贝拉德想要探求的疑问。

“好久不见了,艾维克。”它说,“怎么没见到你的四个兄弟?”

“与我作战的胆小鬼躲起来了,胆子都不比那只小鸟。”死灵王指着守门人肩头上的鸟儿说,鸟儿只是闪烁了几下小脑袋,仍旧站在守门人肩头。

“对于这一点,你的几个兄弟或许也一样。因为惧怕来到这里,所以早早地躲起来了吧?”

“对于王者,从来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不需要那些兄弟。”

守门人点点头,“所以他们真的躲起来了?真是难以想象,你们这些兄弟的感情一直是我们唯一尊敬你们的地方,现在你竟然将这一点优点都抛弃了。”

艾维克向着小鸟看了一眼,尽管从鸟儿的视线中看不到这个家伙的眼色,但冷冷的震颤还是透过这个动作传递过来,贝拉德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

“有人从这场游戏中使了诈,有人破坏了这里面的公平——所以它们的牺牲是让我来平衡这场战争。”

“平衡?他们死了更好!五个人欺负一个孩子才叫人唾弃!”守门人向外面吐了一口,在地上形成一块很大的黄色树脂。

“经历过上一次战争,亚古安已经失去了与我们直面的胆量。是他将希望寄予一个毛头小鬼身上,而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他玩弄出来的最后把戏,嘿!”艾维克的嘲笑让贝拉德心痛,“看来,你才是我所面临的最后一个敌人了,是吗?”

“随你怎么想,我站在这里已经等待你多时。本想拿你的几个兄弟出出气,如今它们不能上场也好!”守门人已经做好了把式,这个轻微的动作惊起了鸟儿,贝拉德原想听到更多的信息,但在战争再次开始的时候,他似乎无意再听下去了。

历史之流在他的头脑中混合,一切故事都在以让人预料不到的状况发生。死灵并不可怕,只是简单地痛苦一阵,他安然死掉就结束了。他便不必承担这些责任,并且,他也没有必要带着自责和怨恨死去,因为他已经尽了全力。可现在的他,总觉得事情还缺少了什么,不光历史和时间线并不完整,问题和结果不完整,甚至于他所看到的这些东西,以至于整个世界都不完整。如果不将这些东西弄清,贝拉德知道这才是最令他遗憾的。

从一开始,贝拉德就是怀着各种谜团向前走着,有一段时间,他忘掉了很多问题,但这些问题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解决。他为自己的征途找到了一个正式而正义的缘由,但这不是全部,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全部……

如果现在就结束的话,他的生命中显然出现了许多不必要的东西,某些感觉,某些多出来的知识和事物,并且,他仅仅跟索尼娅上了一次床——

这也许就是生命所必须经历的途径,贝拉德心想,没有人是不含着满心遗憾离去的。

在他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落败的时候,守门人已经结束了它的使命。这场战斗发生的是如此之快,让人在还没有怎么觉察就已经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会怎样呢?那个叫艾维克的会闯进门来,我是会被当做俘虏、还是被直接杀死呢?”贝拉德想,他感到浑身被一股无力缠绕,然后倒在了泉水当中。也许是他没有意识到,也许是他不想带有这种意识,水面将他完全撑起来,甚至连一点涟漪都没有。

他放下法杖,将他搁在一边,什么都不想地痛哭起来。从这里能看到正上方的天空,那云虽然是灰色的,可是很美,很漂亮,也许正衬他现在那悲痛的心理。他的眼泪从眼睛中夺眶而出,很久很久都难以实现的夙愿,到现在只剩下什么都不在乎地流下几粒眼泪。

眼泪像雨水一样落到那静止的泉水中,泉水清澈无比,眼泪中掺杂着杂质。这些杂质颗粒一点点沉淀,最终沉到了水底那薄薄的水草上面。贝拉德被迫割断了自己与这巨木之心的联系,此刻,他只是自己,等待的一个人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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