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就在楚笑笑彻底绝望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一道低沉温润的声音，透着艰涩和沙哑。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凤华？

楚笑笑怔了怔，以为自己幻听了，直到身体被人小心地揽入怀中，她才意识到真的是凤华。

男人的眼中不再是骇人的黑色，变成了独属于凤华的清透和干净。

“师父……”

“是我，我回来了。”凤华抬起手，如珍宝般地将楚笑笑嘴角的血抹去，“你不要怕，这一剑没有伤及你的心脏，我很快就能让你好的。”

话音落，楚笑笑感觉一股力量涌入了她的身体，那剑伤真的没有多少感觉了。

“师父，我觉得好多了。”楚笑笑一下子坐起来，仔细打量着凤华。

他脸上残留着血迹，可一点不影响他的气质，依旧是楚笑笑心中的仙人，就是这几天被体内的魔神之力折磨着，凤华瘦了不少，下巴上有了青渣，看上去憔悴了。

楚笑笑心头发酸，没多想就伸手摸了摸凤华的脸。

凤华轻笑：“还是这么没大没小的。”

“师父，你身体的魔神之力是不是被你压下去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楚笑笑紧张地问道。

“暂时压下去了，但是随时都有可能出来。”凤华的眉头皱得很紧，他侧过脸，环顾了四周一圈，刚才的厮杀让这里横尸遍野，不堪入目。

曾经的仙境灵山境，如今变成了修罗场。

凤华的眼皮动了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闪过一抹极其痛苦的神色。

楚笑笑若有所觉，紧紧握住了凤华的手：“师父，师兄弟死伤都是因为你被魔神之力控制了，我们都不会怪你。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呢，我其实是达言上神和魔族公主的遗孤，现在封印解除，法力无边，接下来就让我帮你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体内的魔神之力彻底压下去的。”

“那的确是厉害了，估计为师如今的修为都不如你。”凤华宠溺地笑着，第一次，他没有把手从楚笑笑的掌心抽出，而是回握住了她。

楚笑笑愣了愣，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师父，我现在就带你走，封锁你身上的魔力需要一个合适的空间，否则会伤及无辜，这里不合适。”

楚笑笑说完，拉着凤华迅速从地上站了起来。

周围灵山境的弟子看见凤华恢复了，全都呼出一口气，尤其是褚连，欣慰地笑了笑。

“褚连上仙，收拾残局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马上就带我师父离开，你放心，我定不负所望，还你一个完整的凤华上仙……”

话未说完，楚笑笑发现自己突然不能动弹了，她的灵脉被极强的法术封锁，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师父？”楚笑笑不可思议地看着凤华，原本以为他的意识又被魔神之力控制住了，仔细看，发现还是凤华，“你干嘛封锁住我的灵脉？”

凤华的嘴角划过一抹浅淡的笑，如月上柳梢头，透着一股淡然和舒适，仔细看，又带了些许的凄凉。

“楚楚，为师如今的法力封不了你多久，很快你就能自动解开了。”

“师父，你想干嘛？”看着面前笑容清淡的男人，楚笑笑的心头涌出了极度不好的预感。

果然，须臾后，凤华突然俯下身，惨白的唇压在了楚笑笑的唇上，轻轻吻了她。

楚笑笑的脑子“轰隆”一声炸开了，不对，太不对了！那个如此在意礼仪章法的凤华上仙，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下做出这种轻薄的事情！

“师父，你到底想做什么？”楚笑笑的心颤了一下。

“楚楚，为师体内的魔神之力有多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打算用你自己帮我封锁魔神之力，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况且当初达言上神以神之力都无法彻底封印魔神，你如今只是个半神之躯，即使暂时压下了魔神之力，不日后，他还是有机会逃出来的。”

“所以……”说到这里，凤华的周身突然多出了一抹金光，这金光聚集了凤华所有灵力，“我只有毁灭了自己，才能让魔神彻底没有出世的机会。”

“师父，你不能这么做！我不允许你这么做！灵山境的弟子也不会同意的！”楚笑笑放声嘶吼，目光恳切地看向周围的灵山境众人，希望他们帮忙说服凤华。

廉樽不知何时也赶到了，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楚笑笑，最终把目光落在了凤华的身上。

“师弟，你想好了？”廉樽问道。

凤华微笑地点了点头：“师兄，虽然我是因魔神之力才残害了同门，但这些确确实实是我犯下的罪行，今日我逝去，也算是为我之前的罪行赎罪，否则也无颜统领灵山境，我去后，灵山境就交给你了，还有……”

凤华将目光投向楚笑笑，温柔地笑了笑，眼底是不再压抑的情愫。

“帮我照顾好楚楚。”

“师父，不要，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怎么对得起我刚才挨得那几下，我不准你死……”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从楚笑笑眼角滑落。

凤华不说话，只是淡淡笑着，他的脸渐渐在金光中模糊，最后彻底与空气融为了一体。

同时，封锁楚笑笑灵脉的力量消失了，她软软地摔在了地上。

“师父……”

楚笑笑难受的胃液一阵翻滚，就在这时，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楚楚，我快回来了。”

这声音她确定不是灵音，不是凤华，更不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是谁？”楚笑笑一惊，环顾四周，凤华消失的那片土地上还残留着一丝半点的光，灵山境的人都因为凤华的离开缄默不语。

“到底是谁？！”这声音无比熟悉，她竟然觉得是蓝奕，不待楚笑笑深想，她的大脑突然一阵眩晕，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觉好像睡了好久，楚笑笑才醒过来，她的眼角还挂着泪，凤华离去的场面历历在目，让楚笑笑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

正想得出神，一只手朝楚笑笑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