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面的缝越裂越大，委国人发现不对想要撤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没一会儿冰面开始塌陷，一群人瞬间掉进了冰窟窿里。

严冬三月，委国人本来就不会游泳，又被冰水泡了泡，基本上下去的人就上不来了。

此刻楚笑笑已经和剩下的士兵逃到了岸上，亲眼看着一只三百多人的队伍一夕之间覆灭。

心底多少荡漾过一丝感慨和震撼，楚笑笑只是这个世界的局外人，无论是燕国还是委国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人死亡，她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同情。

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委国的将士也有妻儿亲人。

正想得出神，突然发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楚笑笑侧头看去，正好对上了商榷似笑非笑的双眸。

“大人，你该不会连敌军都同情了吧？”言语中尽是调侃之意。

楚笑笑现在没心情敷衍商榷，实话实说道：“敌军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他们和我们一样，只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战斗，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两国不再交战，国与国之间建交，和睦相处，战争什么的，苦的永远不是上位者，而是最底层的百姓。”

说完，楚笑笑明显看到商榷的眸子闪动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多，连忙干笑了两声，打着马儿走了。

商榷站在原地久久没动，目光落在楚笑笑的背影上，有点深。

燕玉玄真的有点变了，整个大燕国谁人不知，女将军燕玉玄最憎恶的就是委国人，今天倒是同情心泛滥了？

想着，商榷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转了转右拇指上的玉扳指。

楚笑笑成为燕玉玄后的第一战，凯旋而归。

看到楚笑笑的一瞬间，孟兆的脸色十分不好，但碍于人多眼杂，他还是把内心的不爽压了下去，让女军医给楚笑笑治疗伤口。

帐、篷内，女军医为楚笑笑褪了外衫，刚才那一刀砍得颇深，女人胳膊上的肌肤血肉模糊，皮肤外翻，看起来十分渗人。

楚笑笑怎么说都是千金之躯，哪里受过这种罪，伤口又痛又丑的，她当即就想哭了。

可燕玉玄女将军的人设不能崩，楚笑笑硬是咬着牙没让自己落下一滴泪。

女军医帮楚笑笑包扎完了伤口，敬佩地看她一眼：“不愧是我大燕国曾经的女将军，燕校尉风采不减当年。”

闻言，楚笑笑硬是挤出了一朵笑，潇洒地示意军医出去。

军医走后，楚笑笑再也绷不住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她一会在床上跳两下，一会又围绕着桌子转两圈，试图用这种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正想和灵音吐槽吐槽，冷不丁的耳边传来商榷的声音。

“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商，商榷，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楚笑笑一回头就看到商榷半倚在门边，看着他。

心里抱着一丝希冀，希望商榷没看到她刚才的囧样。

然而商榷一挑眉，回答得十分轻松：“手下一直都在账内，之前大人说过，让我到了军营后不能离开你半步，我一直谨记大人的话。”

等于说，她刚才丢脸的样子全被商榷看光光了？

楚笑笑尴尬地想撞墙，揉了揉鼻子，连忙解释道：“我刚才其实不是怕疼，就是想到接下来的战争不知道几时结束，有点焦虑。”

也不知道商榷是不是信了楚笑笑的话，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

楚笑笑干脆岔开了话题，问商榷是不是之前上过战场。

“未曾。”

“那你刚才表现得很淡定啊。”

“在下武艺高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楚笑笑被噎了一下，好吧，这男人自信得也有道理。

之后几天，委国因为损耗了三百精兵，迟迟未曾再对燕国出手，楚笑笑倒是清闲了几天，手臂上的伤也渐好。

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闲，她抽空又去了一趟红楼，从红楼掌柜那里要来了以前姑娘的资料，经过一番打听，楚笑笑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叫南柔的姑娘身上，她十六岁被人送进红楼，身世坎坷，之后又被一个小白脸骗光了卖身钱，在想要跳河轻生的时候被燕阑珊救了。

“玄武令肯定在南柔的手里！”楚笑笑一拍案板，断定道。

灵音被吓了一跳，好半晌才回过神：“笑笑，你想吓死我啊。”

“灵音，我有预感，能找到南柔就能找到玄武令。”

接下来楚笑笑重点把目标放在了调查南柔的事情上，事情进行得还算顺利，只是等她找到人的时候，发现南柔死了，死相可怖，整张脸都被人毁了。

楚笑笑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画面，扶着大树吐了许久才缓过劲。

“谁特么这么残忍！”楚笑笑惨白着脸大叫。

灵音提醒道：“笑笑，会不会我们在找玄武令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楚笑笑的心一提，顿时也有了这番猜测，南柔会突然死亡，多半有人知道了她在找玄武令。

眼睛眯了起来，这个人会是谁呢，玄武令会不会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中？

刚想着，楚笑笑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蒙面人举着一柄长剑，直直朝她刺了过来。

楚笑笑还算反应快，堪堪躲过了这一刀，对方再次攻来，手速之凌厉，让她避无可避。

危机关头，有人帮楚笑笑挡开了刀子，黑衣人见来人武功高强，没有胜算，转身逃跑了。

“燕将军，你没事吧？”刚才救了楚笑笑的人匆匆赶来。

楚笑笑扬起头，来人长得魁梧高大，皮肤黝黑，刚才她还以为是商榷，这会儿一看，这人哪里和商榷有半点相似？

狐疑地看向来人，楚笑笑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

对方笑了笑，单膝跪在了楚笑笑的面前，大声道：“将军，副将沈旷，我来迟了！”

沈旷？这名字有点耳熟。

楚笑笑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燕玉玄的记忆，想起她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的确有沈旷这名副将，于是放松地吐出一口气：“沈副将，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