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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心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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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心之殇

高挂的白绫飘飘,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寒栩漪。

而掌教仍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樱雪,大声呵斥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慕樱雪刚想要继续解释,却被慕易禾打断了。

她向前迈了一步,恭敬地向掌教行了个礼,语气坚定地说道:“掌教,请您相信,我和雪儿从小一起长大,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而且,她根本就不会有夫人所中之毒。”

樱雪的额头上因为疼痛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但她依然坚持道:“掌教,今天我还没来得及去见夫人。三个时辰前,我正在韶光院,根本没有去过翠竹幽兰殿。”

这时,慕易禾补充道:“掌教,两个时辰前,我恰好遇到了雪儿,当时她正从韶光院的方向走来。后面她应是去找了先生。”

“没错,后面樱雪来找了我。”黎淮附和道。

然而,那个侍从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说道:“可是,我亲眼看到慕姑娘从夫人房里出来,神情慌张,行为匆忙,且今日只有她一人去过夫人殿中。”

“没错,我们都看见了!”一人言之凿凿。

“对,她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说不定是毒!”另一人紧随其后,添油加醋。

面对几位弟子的再次附和,他们的声音如同重锤般落在慕樱雪的心头,每一句都像是无情的判决。

寒沂听着,怒火已经烧到了眉梢,他看向寒栩漪,威严道:“栩漪,你来说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在这紧要关头,萧无恙突然站了出来,面色紧张而严肃,他抢先一步回答道:“师父,慕樱雪绝不会做出此事来。不能仅凭这些片面之词就如此草率地下定论!”

他的目光急切地看向寒栩漪,似乎在寻求某种支持或共鸣。

然而,寒栩漪此刻的心情复杂难言。他不仅仅是悲伤,更多的是心痛。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七情六欲被斩断了似的。

就在这时,寒沂再次出手,一道凌厉的法术猛然冲向慕樱雪,她本就受伤的腿再一次扎入锋利的碎片中。她只能一手撑地,勉强维持着不倒下的姿态。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寒栩漪见状,心中一急,猛地挥手,一股柔和而强大的灵力自他掌心涌出,瞬间将缠绕在樱雪周围的沉重压力驱散。

他正色道:“父亲,她没有害母亲。今日,我也见到一人从母亲的寝殿匆匆而出,虽然只是背影,但那绝不是樱雪。”

他的声音像淡淡清风,无波无澜。

“你就如此肯定?”寒沂目光如炬。

“没错。”寒栩漪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他已经数不清看了她多少次背影,但只要是她,绝对能认出。

寒沂闻言,转向那个之前指认樱雪的侍从,眼中满是质疑。

侍从被这股强大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颤声回答道:“我……我明明看见是她啊,发型、身材都那么相似,还有衣裙……”说到这里,她突然语塞,似乎想起了什么关键细节。

侍从的眼神开始游离,脑海中快速回放着当时的场景。她猛然记起,那个背影的衣裙下方似乎有着与慕樱雪不同的色彩——是白到青绿色的,而非慕姑娘身上穿的白到青黄色。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一惊,顿时有些慌神,眼神闪烁不定。

“所以你就只看见个背影,就如此笃定是樱雪所为?!”萧无恙急切的眼神变得有些气恼。

侍从被这声音一震,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颤抖着低下了头,声音几不可闻:“我……我可能看错了。”

这一刻,整个场面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有几位方才指认看见了慕樱雪的弟子看着寒师兄坚定的眼神,开始自我怀疑。

于是刻意表现得恍然大悟的附和着。

然后,其中一个弟子突然拍了一下额头,大声说道:“对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女子的衣裙颜色与慕姑娘是不同的!”

“就是,这样想来姿态也完全不一样,可能就不是慕姑娘。”

慕樱雪抬头望向寒栩漪,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已经怎么也压不住。一滴珍珠般大的泪珠落下,形成了一道晶莹的泪痕。

是六分对夫人命运不幸的伤心;是三分替寒师兄好不容易母亲醒来而又永远失去母亲的难受;还有一分是自己无缘无故被人说成杀害夫人凶手的委屈。

至于寒沂,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权衡着这一切,内心的怒火与疑惑交织在一起。

“她每日与你母亲待在一起,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她的动机?!”寒沂的声音带着丝丝难以掩饰的怒意。

“我信她。”

寒栩漪面容依旧沉静如水,他的声音虽冷,却蕴含着一种温柔的坚定。

慕易禾此时也站了出来:“掌教,我也相信雪儿。她自小便心性纯良,待人真诚,绝不会做出这等害人之事。弟子愿以性命担保,还请掌教相信。”

萧无恙同样正色道:“师父,我与樱雪相处多日,深知她的为人,她绝非那等心机深沉之人。”

黎淮也附和道:“掌教,这丫头在宗门内的表现我一直看在眼里。她勤奋好学,与人为善,从未有过任何恶行,我相信,这样一个人,绝不可能有那等险恶之心。”

面对众人的齐声力挺,寒沂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医药长老,似乎在寻求一个更为客观的答案。“长老,你说说慢儿所中何毒。”

医药长老微微颔首,面容凝重,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清晰:“掌教,关于夫人所中之毒,其毒名目前尚难以确定。但从毒性的特征来看,此毒应是三个时辰前所下的。尤为关键的是,下毒之人不仅精通医术,还擅长将毒素巧妙地融入食物之中,并辅以灵力使其无色无味,难以察觉。更需受害者完全饮下,方能达成其险恶目的。”

说到这里,医药长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慕樱雪身上,他继续道:“就我所知,慕樱雪在医术上有着深厚的造诣,且平日里与夫人关系最为亲近,时常有机会接触到夫人的饮食。至于她是否与此事有关,我不敢妄下结论。”

寒沂闻言,正欲开口反驳或进一步询问,却被一旁的初文打断。

初文长老因进阶失败,面容更显苍白,身形也比以往更加瘦弱。他此刻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却依然努力维持着长者的尊严与威严。

他缓缓抬手,动作虽慢,却有些坚决。 “掌教,请听我一言。”初文长老的声音虽轻,却清晰有力,“此刻,应当遵循公正与理智的原则,让事实说话,让证据来揭露真相。”

“好了,这丫头既然受了伤,就让她先下去吧。至于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永悠长老在一旁也适时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掌教放心,山门自会秉持正义,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恶人。但在此期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建议将慕樱雪暂时禁足,待真相大白之后再做定夺。”

寒沂的怒气稍稍缓和些了,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既然两位长老都如此说了,那便将慕樱雪先带下去吧。不过,若是日后有足够证据证明是她所为,我绝不会姑息!”

随着寒沂的话音落下,原本紧绷的气氛也稍微松驰了一些。

慕樱雪再一次努力起身,试图站起来。慕易禾见状,急忙前去扶住她,眼中满是心疼之色。樱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看向阿姐,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意志,仿佛在说:“我没事的,阿姐。”

樱雪与易禾同时行礼道:“多谢掌教。”

就在慕易禾准备进一步将雪儿带走时,寒沂突然叫住了她:“易禾,你留下,让慕樱雪自己下去。”

易禾与樱雪的眼神交汇在一起,樱雪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她看着雪儿缓慢离开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

此时,寒栩漪默默地握紧了拳头,眼神中带着复杂的光芒,不知在想些什么。

.........

在香堂之中,一阵压抑而沉重的哭声悄然响起。

宋香凝正轻柔地拍打着寒沁的背,安慰道:“娘,你别难过了,掌教夫人在天有灵,看到您这样,她也会难过的。”

寒沁的哭声在香堂内回荡,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滚落。

声音颤抖着,充满了不解与悲痛:“我就是不明白,上官姐姐那么好的一个人,经过那么多苦难好不容易才醒来,为何......”

宋香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娘,山门里现在都在传,都说...是慕樱雪干的。您说,会不会真的就是她?”

这句话仿佛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原本就紧绷的气氛。寒沁都的哽咽声戛然而止,她空洞无神的目光缓缓聚焦在地板上。

她缓缓道: “虽然平日里慕樱雪确实牙尖嘴利,但她不像心机深沉之人。”寒沁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可是,如果真的是她,她那张单纯的嘴脸真令人佩服,我也会亲自斩下她的双手。”

“何止是两只手,若真是她所为,娘不用担心,她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这句话,宋香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说完,她拿起手帕,再次为母亲擦去滚落的泪珠。

“走吧,凝儿。”寒沁的声音柔和了许多,她拉起宋香凝的手,“你陪我再去看看夫人吧。”

宋香凝点点头,依在母亲身边。

————

仅仅两日时间,上官慢的死因便已水落石出。

星辰宗掌门上官声亲自来到云隐山,他神情悲痛地将一封信交到了寒沂手中。这封信是上官慢亲手所写,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十分柔美和工整。

寒沂接过信后,缓缓展开,眼眶不觉地有些湿润。

上面写道:

阿声,你可安好?阿姐有些想你了。我终日待于殿中,甚是无趣,你可来陪我?

罢了罢了,阿姐说笑的。你收到此信时,我或许已经离开了,去到了一个无忧无虑之地。

近来,我的身体又变得愈发不好了,卧床多年,我早已落下病根,唯我自知,不想他人知晓。

我还认识了一个女孩,她叫慕樱雪,是个活泼灵动的姑娘。只是...她命中有劫,而我无能为力,我走后,阿声可否关照她一二?

对了,我上次还见栩漪笑了,甚是开心,但见不到他第二次笑了。

阿声,对不起啊,阿姐还未能见你就要离开了,不知你如今是何模样了?还会与他人拌嘴否?哎呦我又忘了,你如今已为掌门,多年过去,是不是都挂上胡子了?

阿声,你可还怪阿姐未能参加你的继承仪式?

阿声,其实...多次信中所写皆有假,阿姐过得不好,不开心。

非寒沂对我不好,而是我心中郁结,但我想笑一笑总能过去。

可是,这次好像过不去了...

阿声,阿姐将去。这一次,我想自己选,选离开的方式。

替我转告,愿我所挂念和挂念我之人,余生平安喜乐。

(落款)上官慢

......

云隐山以上官慢身体积弱、病根深种,常年郁抑成疾,在无尽的病痛与忧郁中,她选择了自行了断为由,宣告了她的离世。

对于出现在翠竹幽兰殿外的那个人,也只是一个恰好路过,喜欢效仿慕樱雪的弟子而已。

山门内外,香客与弟子们轻声议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夫人的不舍。

上官慢的灵魂已经化作了云隐山上最纯净的风,飞远了。

但真相并非如此...

云隐山的上空,云雾缭绕,一片朦胧之中,近百丈的高空之上,两个身影静静地悬浮着,宛如两道幽影。

是魭幽门的阴鸷与暗夜冥。

两人的面容在稀薄的云雾中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阴冷与神秘。

阴鸷的目光穿透云层,俯视着下方那片白茫茫的飘带,这丧景在他眼中却似乎有着别样的意味。“怎么比想象中的晚了几日?”他低语道。

暗夜冥双手环抱于胸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是虞晚云,”他轻蔑地说道,“让她出手,她竟然还犹豫了五六日,真是可笑。”

“总之,任务完成不就好了。”阴鸷淡淡地说道,似乎并不愿过多纠结于这个细节。

暗夜冥看向阴鸷,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不是去找光灵了吗?怎么,一无所获?”

阴鸷的脸色微微一沉,“这不没找到吗?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暗夜冥轻笑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呵,我就猜你找不到。你那点儿本事,也就只能对付些小鱼小虾罢了。”

阴鸷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话锋一转,提出了心中的疑惑。“话说,门主为何一定要灭了上官慢不可?她一个病弱妇人,对我们能造成什么威胁?”

暗夜冥脸色肃然,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白痴。”

“上官慢是星辰宗第一星卜仙师,她的存在,对门主来说,就是一个隐患。倘若她为云隐山找到光灵所在,光灵落到云隐山手中,到时候,你有几个头可以掉。所以,她必须死。”

说完,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下方,眼中有着期待且冷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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