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拼了！”

话落，拿起旁边地上的剑，愤然起身，朝着沈确刺了过去。

“啊——”

沈确身影未动，待到剑尖冲到眼前，轻轻地歪了下头，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对准剑身，“啪”的一下，把剑折断。

江弈恒看着手中的断剑，愤怒又不甘，将剑扔到地上，挥舞着拳头，朝着沈确冲来。

沈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伸手握住江弈恒的拳头，逆时针一转，只听江弈恒“啊”的一声，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江弈恒的胳膊被扭了下来。

沈确就着这样的姿势，支着江弈恒的身体，一拳，两拳，三拳，硬生生把江弈恒打的又一次吐血。

——

后面的道具师感叹了一句。

“江影帝真的很敬业啊，刚才那一下，竟然没有把血包吐干净，还专门留了一点，这个设计非常好啊。”

旁边的场记也附和道。

“是呢，还保持了一镜到底的完整性。只可惜了，是个渣男。”

“嗐，这不叫渣男，这叫恋爱脑，是纯情，不懂那些弯弯绕绕。”

“可拉倒吧，还恋爱脑？你们男人就会给男人脸上添光。”

——

沈确按照情节打过瘾了，轻蔑一笑，松开了江弈恒的手臂，从身旁侍从的手中拿过剑，准备向江弈恒刺去。

“不要！”

霎时间，苏然奋起，几步冲在了江弈恒面前，双臂张开，将江弈恒护在身后。

“不要！放过周哥吧，之前是我们冒犯了，我愿意向您赔罪。”

沈确挑眉，“好啊，那你跪下磕头，满意了，我就原谅你们。”

苏然眼里划过一丝怔愣，这不是剧里的要求。

原本的剧情，沈确是先把他羞辱一番，然后抬起剑，说“那我就成全你”，直接杀掉苏然这个角色。

此时沈确做了改动，导演没有喊卡，江弈恒也没有出声。

（正在晕着的江弈恒：勿cue！）

苏然没有办法，原本盈在眼眶的虚假泪水，此时变成了真切的屈辱，随着眼泪，流淌在脸上。

“好！我给您磕头。”

苏然的眼里都是绝望，渲染起悲壮的气氛，有些麻木地坐直身子，抬起腿，向前跪了下去。

左腿。

右腿。

苏然内心里，把沈确的祖宗十八代都过问了一遍。

一想到这一幕，会永远留在电影情节中，不断地在电影院播出去，又或者网络上重播、讨论，苏然想把沈确大卸八块。

“我们错了！请你饶了我们吧。”

苏然用手垫着额头，弯腰给沈确磕了一个。

沈确目光轻蔑，把剑插在自己身侧的地上，嘲笑道，“磕的不够响啊，看来，并不是真心的。”

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小声议论，但并没有人想上去阻拦。

导演在电视前面频频点头。

“刚才苏然演的太置身事外了，一点被灭口的气愤和屈辱都没有，你看现在，这个感觉不就上来了。不错不错，沈确很有天分。”

苏然咬咬牙，这次没再用手垫着，双手撑在地上，“啪啪啪”的给沈确磕了三个响头。

此时江弈恒也迷茫地睁开眼睛，差不多从晕厥的状态恢复，一起身，就看到正在磕头的苏然，差一点叫出沈确的名字。

赶忙用手撑起身体，扶住苏然的身体。

“不要！不要求他！”江弈恒气愤地看着沈确，“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向你屈服！”

苏然：……

苏然：……那我刚才是为了什么？为了死的时候，带个额头上的包，做死亡纪念品？

沈确挑眉，邪魅一笑，“好啊，那我就成全你们。”

苏然的脸上满是惊恐。

沈确对上苏然的眼睛。

“那就从你开始吧。”

说罢，沈确伸手掐住了苏然的脖子。

苏然还跪在地上，想要起身，却被沈确从上方摁着，使不上力气。

“不要！”

配角适时上前阻拦，拽着江弈恒的身体，不让他向前。

“不要！小轩！小——轩——”

沈确的脸上露出痛快得意的笑容，不动声色地，慢慢，慢慢地，施加力量。

摄像机直直怼着苏然的脸。

最开始，苏然因为嫌弃沈确，只虚浮地搭着沈确的手腕，后来慢慢感觉到沈确真的在逐渐的加大力度，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确，手上也开始用力掐着沈确。

可是在沈确那种轻蔑的视线下，苏然竟然像是被堵住了嘴，说不出来求饶的话。

苏然努力回想自己的角色设定，到底是没有求饶，眼里从惊恐变成淡漠和遗憾，眼珠向后，似乎是还想看一眼江弈恒。

可是，沈确的力度还在慢慢的加大。

苏然的瞳孔开始变大，就算想，此时也再说不出话来，窒息感像洪水一样袭来，苏然的额头开始青筋暴起，浑身颤抖，眼里带着对沈确浓浓的恨意，下一秒，晕了过去。

这个演技，让副导演都差点拍案叫好。

沈确嫌弃地松开苏然的脖子，轻轻“啧”了一声。

轮到了江弈恒的戏份。

“小——轩——”

呐喊声响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江弈恒一步一步的爬到了苏然的旁边。

“小轩，小轩你醒一醒，小轩，不要啊。”

大颗的眼泪，断线一样从江弈恒的眼中流了下来，眼里尽是悲痛和绝望，小心翼翼地把苏然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身前，视死如归地看着沈确。

咬牙切齿说道，“来吧，也杀了我吧。”

沈确却向后退了一步，歪了歪头，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笑了起来。

“怎么办，我忽然又不想杀了。”

“你不要太过分！”

“我就是这么过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沈确的脸上都是得意。

“倒是不知道他对你这么重要，就这样死了，岂不是让你快活？你就继续这样活着吧，带着你的无能和懦弱，带着你对他们的遗憾和愧疚，继续不见天日的苟活吧。”

“走！”

说罢，沈确转头就走。

导演终于在此时喊了“卡”，片场响起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