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殿

“娘娘用力啊，太医，太医……”

芙蓉殿内一声声叫喊声传出，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无助，让人听了不禁担心起来。而这一切正如太医所言，贵妃真的难产了。

一盆盆血水从寝殿抬出，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在殿外候着，太医之首冯临在为贵妃扎针止血，皇帝皇后在正殿焦急等待。

几个时辰过去了，贵妃还是没能生出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燕儿真的不想用那个法子，虽然曾经用过好几次，但那些妇人都是农户人，她很怕养尊处优的贵妃承受不住。

随着贵妃的呼吸越来越弱，她知道不能再等了，如果她成功了，那她以后的路会越来越好。

她对着六神无主的冯临说道：“我有法子保贵妃母子平安，但你得听我的。”

冯临知道贵妃母子若有何不测，那他，甚至整个家族都会受牵连，当初就是他未察觉贵妃的安胎药被人动了手脚，贵妃难产和他有很大关系，所以他想都没想就点头同意了。

他想，此人是宋神医的徒弟，前几日还救活了时日无多的三王爷，她一定能保住贵妃母子的。

她让冯临吩咐其他人出去，只留了几个接生嬷嬷，她道：“接下来我要做的事你们可能从未见过，胆小的可以出去，若是保得贵妃娘娘生下皇子，你们功不可没。”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有几个想了想还是出去了，寝殿中此刻只剩下太医之首冯临，贵妃的大宫女红枝，还有两个接生的嬷嬷。

燕儿让她们拉上布帘，准备好热水和白布，留下冯临和红枝帮她，其余的人在布帘外候着，她从小玉葫芦里拿出一颗药丸放入贵妃口中，此时贵妃已经竭力 ，她轻声安慰道：“娘娘，您闭上眼睛睡一觉，等您醒来一切都好了。”说完拿出带麻药的布包轻轻捂住她的口鼻，一会儿，贵妃就睡了过去。

冯临和红枝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用水仔细的洗了洗手 ，从布包里拿出了一套精巧锋利的小刀。红枝吓坏了，她颤抖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拿刀做什么？”

燕儿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她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只能战战兢兢的闭上了嘴。

只见她拿出小刀用一种刺鼻的液体擦拭了一下，麻利的掀开贵妃的衣服露出肚皮，用手按了按便在小腹处开了一道口子。

冯临家族世代行医，但他从未见过这种接生方法，一时也吓得说不出话来，红枝想大声尖叫，可是看着燕儿冷冰冰的样子，生生忍住了。

很快刀口处汩汩冒出血来，“用布擦干净”她朝冯临道。

冯临很快镇静下来，赶紧用布吸走刀口处的血，见她一层一层的切开皮肉，红枝终于支撑不住两腿一软，坐到地上瑟瑟发抖。

燕儿没空管她，只是快速的切开最后一层，从里面抱出了孩子，是个小公主，幸好及时剖开，孩子并未受到影响。

她让冯临剪了脐带，拍了拍孩子的屁股，孩子顿时哇哇大哭起来，她叫接生嬷嬷进来抱走孩子。

接生嬷嬷看到床上躺着的贵妃，肚子上有一个大口子，又看了看手中的孩子，便什么都明白了，这孩子是划开贵妃的肚子抱出来的，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面如土色，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孩子洗干净包好抱到殿外。

殿外的众人听见孩子响亮有力的哭声都松了口气，很快接生嬷嬷抱着孩子出来了，一旁的奶娘立刻接过孩子给皇帝皇后看，皇帝看着白白胖胖的孩子高兴极了。

皇帝身旁的太监总管王公公见接生嬷嬷不说话，便问她：“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你为何不禀报？”众人这才发现接生嬷嬷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皇帝察觉不对，他皱起眉道：“怎么回事，贵妃如何了。”接生嬷嬷赶忙跪地磕头：“是小公主，是位公主，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想起刚刚看到的场景，又哭着磕头道：“不关我们的事，是那人剖开贵妃娘娘的肚子把小公主抱出来的，请皇上饶命。”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眼看皇帝要冲进去看贵妃，皇后极力阻止，她安慰皇帝：“皇上，也许是这婆子胡说，贵妃妹妹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等会儿人出来了您再审也不迟。”

其实皇后巴不得贵妃就此死去，她早就不满贵妃专宠，除了太子，五皇子就是她儿子最大的竞争对手，贵妃的药就是她命人动的手脚。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贵妃确实吉人自有天相。

外面闹哄哄的也没影响到燕儿，她可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她认真的缝合着伤口，冯临也从刚刚的害怕不安，转为了对她的刮目相看，看着她从容不迫一层一层的缝好伤口，心中不禁感叹道，要是自家也能出个这样的奇材，那他真是死而无憾了。

为贵妃缝合好伤口，她在伤口处涂了一些消炎止血的药粉，做完这些又给贵妃把了把脉，发现贵妃一切安好，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随即用白布擦干净小刀，洗干净手上的血迹。

看她一脸淡漠，冯临拱手道：“老夫学医多年，从未见过还能这么接生，今日真是长见识了。”

燕儿看了他一眼道：“想学吗？我教你啊。”

冯临笑了笑：“不了，老夫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如此了得，很欣慰，如果可以，日后提点一下我那不成器的孩儿，老夫感激不尽。”

这时想起一阵敲门声，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冯大人，里面如何了，皇上还等着你们回话呢。”

两人看了看呼吸均匀，睡颜安心的贵妃，便开门走了出去，红枝看着完好无损的贵妃娘娘，她也慢慢镇定下来，仔细的为贵妃掖了掖被角。

冯临打开门后，发现门外的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裴宗尧急忙上前问道：“我母妃如何了，她还好吗？”

当时他听了那接生婆的话也吓了一跳，他不相信李晏会剖开母妃的肚子，他说过会保母妃母子平安的。

看他焦急的样子，燕儿笑了笑道：“放心吧，贵妃娘娘没事儿，她现在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会醒来。”

听她这么说，裴宗尧终于放下心来，他不想她出事儿，更不想母妃出事儿。

见皇帝也在，她急忙上前跪下行礼，“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皇帝没叫她起来，只是问道：“听接生嬷嬷说你把贵妃的肚子剖开了，是吗？”众人纷纷竖起耳朵看向她。

她答道：“是，贵妃娘娘难产 ，胎儿过大生不下来，若不用此方法，只怕贵妃娘娘和小公主都保不住。”

众人再一次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刚刚他们也以为接生嬷嬷胡说的，现在她亲口承认了，这种剖开肚子抱出孩子的生产法子闻所未闻，实在是太骇人了。

冯临跪下为她求情，“皇上息怒，此人说的没错，若不是她用这方法，只怕贵妃娘娘和小公主都保不住，此人医术了得，虽然他的法子从未见过，但她确实救了贵妃娘娘，娘娘现在平安无事，请皇上开恩。”

皇帝正要发火，便听见红枝喊到：“贵妃娘娘醒了，贵妃娘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