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安静的看了一会，谢汀晚才收回了视线。

肖芮将照片都放在桌上，突然觉得刚才谢汀晚的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沈北墨怎么样了？”

肖芮的思绪被谢汀晚的声音打断。

她立刻回过神来，“沈北墨几乎没有安静下来过。”

从医院离开到此时此刻，沈北墨的状态就已经不正常了，满嘴的胡话让人根本听不懂。

看着沈北墨在酒店里面闹的视频，谢汀晚笑了起来，“他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肖芮还没反应过来这句眼熟是指什么的时候，谢汀晚已经又接着说话了。

“告诉沈北墨，一周后我会安排人和他回国，认识一场，我可以给他选择的机会，问问他是想带着沈自明的骨灰回去，还是带着发烂的尸体回去。”

说完了这些事情，谢汀晚就已经有些困倦了。

但她还是勉强打起了精神问了一句，“谢循舟他这会在做什么？”

中午谢循舟和她一起吃过饭之后就走了。

毕竟实验室被炸了，那些研究全部都停止了，人力物力都需要重新找，得费上不少的功夫。

这是谢循舟当时的说辞。

谢汀晚一个字都没信。

肖芮听到这个问题，脸色有些难看，头垂得很低，“小姐，我们的人被甩掉了。”

病房安静了一瞬。

谢汀晚没说话，她身上隐约弥漫出来的不悦让人感觉到了难言的压迫。

“肖芮。”她淡淡地叫着肖芮的名字。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肖芮抬头，直视着谢汀晚冷淡的目光，“小姐，我是在去拿尸检报告的时候得知的这个消息。”

“是在兹河跟丢的，我已经派出人分头……”

“撤回来吧。”谢汀晚打断了她的话。

她看着肖芮微愣的表情，又重复了一遍，“把所有人都撤回来，你的状态很不好，这段时间就好好休息。”

又是一阵安静。

更准确来说，是死寂。

有瞬间，肖芮觉得自己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她不太确定这是不是被放弃。

“小姐，我……”

肖芮想要说点什么，却也清楚自己这些日子出错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

余珩的死、沈自明的死、这次的跟丢……大大小小的事情加在一起，她的确需要“休息”了。

只是这来得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我明白了，小姐。”肖芮的语气和平时听着没有什么区别。

她后退了两步才转身走了出去。

到门口的时候，踉跄了一步。

谢汀晚没去看她，只是看着窗外。

原本艳阳高照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下来，还偶尔伴随着雷声，但却不见下雨。

关门声响起的时候，雨淅淅沥沥的落了起来。

谢汀晚在床上又躺了一会，无视了手上的绷带，一把就将桌上那几张照片拿了过来。

她耐心地看了一会之后，又把照片丢了回去。

继续这样像个残废躺在床上，倒不如真的死了算了。

无视了绷带，谢汀晚直接下了床。

没有痛感，伤口对她来说聊胜于无，现在这会充其量也只是走路的时候有些骨头错位的感觉。

一瘸一拐的走到医生的办公室门口，谢汀晚一把推开了门，“查一查今天那个被送来解剖的男人安置在哪一个解剖室，带我过去。”

医生看着原本该躺在病床上的人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的笔都掉了，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见他还不懂，谢汀晚蹙眉，“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医生赶紧回过神，带着谢汀晚去了解剖室。

一路上，他忍不住地去看谢汀晚的手和腿，作为主治医师，他太清楚谢汀晚的情况了。

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

“明天你不用在医院上班了。”

“嗯……啊？”

“明天一早你来检查的时候告诉我哥，我可以出院治疗，之后你去我那做私人医生，等我伤好之后，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离开英国重新发展的钱，如果你需要我帮你找工作，我也很乐意帮忙。”

谢汀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解剖室的门口。

见医生似乎是被她突然的安排砸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谢汀晚无所谓地绕过他把门推开了。

里面只摆着一张床，谢汀晚走过去直接把白布一把给全部掀开了。

医生看了一眼床上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那尸体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谢汀晚认真的看着沈自明胸口处的伤口，察觉到医生的视线后看了过去，“怎么？”

“谢总，我会听你的安排的。”医生无比认真的点头。

谢汀晚见他这么快就想通了，满意地笑了笑，“你这个决定很聪明，不过现在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二十分钟后，医生回来了。

手里带着一包女士香烟、打火机，还有一个U盘和电脑。

床上的尸体已经被重新盖上了白布。

谢汀晚坐在椅子上，姿态慵懒得根本不像是个出了车祸还没恢复好的病人。

“谢总，您要的东西我都拿来了。”

他走到谢汀晚的面前，将东西都一一的摆放在桌上。

谢汀晚看了一眼他夹在白大褂口袋上的工牌。

约瑟·维尔逊。

淡然地点了一支烟，谢汀晚示意他坐。

把U盘插在电脑上，她又随口地问着约瑟一些寻常的问题。

多大了、家里都有什么人、孩子几岁了在哪上学、妻子在哪上班……

约瑟听着这些问题，冷汗一直不断的往下流。

他知道这些事情谢汀晚可以查到，回答的时候更加不敢撒谎。

实际上，约瑟的回答谢汀晚几乎都没有在听，她只是突然想要此有人能说说话，仅此而已。

U盘里面是法医解剖时候的录像，拍摄的很清晰。

看完了全部解剖过后之后，谢汀晚将从视频上截图下来的图片全部放大。

二十处伤口，每一处的左边都有明显的钝感，对方是从那一处开始着力的。

左撇子。

谢汀晚无声地扯了扯唇角。

这不是巧了吗，她正好认识一个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