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竹一早还是来敲了言阳的门，等他一起去片场。

今天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隋玉竹脸色也正常了起来，甚至早早起来，喷了香水，整理了发型。

言阳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化学香精味，没控制住立刻捂住了口鼻，皱眉看了一眼隋玉竹。

隋玉竹被他赤裸裸地抗拒，一时不知所措在站在原地，脸上笑意全散，委屈地看着言阳，小声说：“哥~对不起，我……我去洗个澡，你等我。”

言阳叫住就要跑的隋玉竹，吐出一口浊气，哑声道：“不用，去片场吧。”

一路上，隋玉竹跟在言阳身后，不敢有大动作，生怕把香水气味挥出去。

言阳却突然出声：“早饭吃什么？”

“啊？哥~昨天你请我了，今天我来吧。”隋玉竹没想到言阳主动说话，连忙应和。

“没事，昨晚你也帮忙了。我来就行。”

“那……肉包子，可以吗？”

“感冒好了？”

“好了。”

“好。我去买，你先坐。”

趁着言阳买早饭的功夫，隋玉竹跑到小卖部买了一大包湿巾，用力抹着喷了香水的耳后和手腕。

自己又仔细闻了闻，发现味道还在，丧眉耷眼地回到早餐店。

言阳已经在喝粥了，看他闷闷不乐地回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隋玉竹坐在言阳对面，委屈地摇头，用幅度最小的动作拿起包子，露出了被擦得通红的手腕。

言阳福至心灵地想通了什么，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香水挺好闻。”

隋玉竹猛然抬头盯着言阳，又扁扁嘴说：“不好闻，你刚才都被熏到了。”

言阳耐心安抚：“道观早上有很浓的香火味，比这个更呛人。香水我不讨厌，刚才只是太突然了。”

隋玉竹试探了句：“哥，那你喜欢吗？”

“不喜欢。”言阳很干脆。

隋玉竹垂眸，又突然抬头粲然一笑：“哥，我知道了。以后不喷了。”

言阳其实很想说，以后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但隋玉竹笑得阳光，他就没忍心开口，简单“嗯”了一声。

沈武是在吃午饭的时候，才被统筹组的人扶着到片场的。

托李念昨天那一闹的福，剧组已经传开有女鬼要报复沈武的事情。今天一看他这个德行，就更证实了李念的话。

一路上不少工作人员都对他指指点点。

沈武扫视了一圈没看到言阳，却看到李念正蹲在一处，手里一份盒饭，脚下还放着一份。

他冲过去，神经质地大叫：“他呢？？天师呢？？他在哪儿？！！”

李念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了，一屁股坐地上，一句话没说。

沈武一把掀了李念手里的盒饭，用力抓住李念的肩膀，这次语气里充满哀求：“天师呢？我给你道歉，对不起！告诉我，天师在哪儿？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李念不知道言阳的任务进行到哪里了，忍着痛，固执摇头不敢说。

“我在这儿。”言阳的声音在沈武身后响起。

沈武立马放开李念，转身跪在地上，然后跪行到言阳脚边，双手合十，边哭边说：“天师，她真的又来了！！我求您救救我！”

说着他就要上手，抱言阳的腿。言阳身后的隋玉竹眼疾手快，拉着言阳后退了一步。

沈武扑了空，涕泗横流地把符纸递给言阳，声音颤抖：“符、符纸变暗了，已经用过了！！她真的来找我了。天师，救救我。”

言阳只看了一眼符纸，就冷冷出声：“我说过，你骗我的话，她也听得见。看来，她听见了。昨晚大概因为这符，才没敢贸然对你动手。”

“天师，那我现在怎么办？”

“现在是白天，你怕什么？大家都在看，晚上去520再说。”言阳语气平静。

在沈武看来，言阳这么平静，一定就是觉得女鬼不难对付。他抹了两把眼泪，仓皇站起来，声音放低了些：“天师，我知道了。今晚我告诉你。”

统筹组的好几个人立刻上来扶着他，也都是一脸害怕。言阳的目光，在这几个人身上冷冷扫过。

隋玉竹看着几人背影，皱眉问：“哥，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言阳：“有可能。看今晚沈武怎么说吧。”

隋玉竹点头，继续说：“哥，那今晚我还给你打微信电话。”

“为什么？”言阳疑惑。

“昨天不是和你说了，警………”隋玉竹笑着解释，却被言阳打断，“第一夜是偶尔，第二夜他来找我，又在和你打电话，不是更奇怪？”

隋玉竹：………

言阳一锤定音：“今晚我自己录音。”

隋玉竹只当言阳不想带他玩了，也不好再说，低声说了句：“好吧。”

言阳看他情绪又低了下去，补充了一句：“你想知道他说什么，就自己来。反正你会听关门声。”

隋玉竹一时怔住，喜悦在心里翻涌———哦~原来，言阳哥不是不带他玩了。

隋玉竹没控制住，抬手抱住了言阳的一条胳膊，晃了晃，笑着说：“哥~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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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戏份结束，两人一起回酒店。刚出电梯，就看到沈武已经在520门口站着。

言阳动作极快地打开了手机录音，不动声色走过去。隋玉竹也懂事地和言阳告别，回了自己房间。

沈武一进房间，就“扑通”跪了下来。

言阳不理他，冷冷道：“说吧。说清楚一些，不要再骗我。”

沈武说得和白小琴的描述差不多，只是更为恶心一些。

那一夜，居然前前后后10来个男人进了白小琴房间。有自愿的，也有撞见了，沈武怕他乱说，被逼着侵犯白小琴的。

言阳愤怒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沈武，咬牙切齿骂了句：“畜牲！”

沈武还哭着辩解：“她自己喝多了，一点意识也没有，她…………”

话没说完，就被言阳当心踹了一脚。

“你最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然我也不会再帮你。”言阳冷声警告。

沈武连忙又跪好，磕了几个头，言阳侧身让开，白小琴就在他身后。

沈武的几个头全磕给了白小琴。

白小琴“呸”了一声，隐了身形，不想接受沈武的道歉。

言阳看白小琴躲了起来，又继续问：“那个女孩最后怎么死的？”

沈武用袖子在脸上搓了两个来回，颤声哀求：“天师，这跟我真的没关系。真不是我杀的她。我已经威胁她不报警了。

第二天我去公司，她就从楼上跳了下来。据说是她闹到了导演那里，想让导演给她申冤。

可是戏已经拍完了，就等后期制作。导演担心她节外生枝，对她说了一些狠话。”

这些白小琴没跟言阳讲过，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追问：“什么狠话？”

沈武连忙解释：“我也不知道，我到的时候，她已经跳下来了。”

“她从哪儿掉下来的？”

“导演说，他凶了几句，没想到她就跑到了楼顶，扬言要跳楼。导演不想松口，她就真跳了。”

“那个导演呢？他现在怎么样？”

“他就是张铭，他现在已经是知名导演了，我们很久没见过了。”

“张铭？警察当年没调查他？”

“查了，可是没证据……但是，其实我看到了…………”沈武说着结结巴巴起来。

“看到了什么？”言阳追问，“说不定你把真相说出来，女鬼就放过你了。毕竟杀她的不是你。”

沈武眼中一亮，连忙说：“我上楼的时候，看到张铭着急忙慌地从顶楼下来，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不肯说。

他还跟我说，知道我做的事情了，如果还想继续混，就和他合作。我不说今天见过他，他也当不知道我的事。”

言阳皱眉点头，想来白小琴的死和那个张铭脱不了关系，可她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自杀的呢？

沈武的哭声打断了言阳的思考：“天师，今晚我该怎么办呀？她一定还会来的。”

言阳没回答，盯着沈武那双通红无神的眼睛问他：“你为什么要把视频发给她的家人？”

沈武瞬间瞪大双眼，这件事他没告诉言阳，言阳怎么会知道？

真的是她在报复！真的是她！言阳知道了！！

言阳看他的样子，继续问：“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吗？那个女生。”

沈武垂头想了会，喘着粗气摇头。

言阳盯着沈武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她叫，白、小、琴。”

沈武突然抱着脑袋，“白小琴”这三个字就像魔咒一样，让他骤然间痛不欲生。

听到言阳的呼唤，白小琴也回了房间，她冷冷看着在地上打滚的沈武。

言阳踢了一脚沈武，淡淡道：“你回去吧！白小琴今晚不会去找你了。明天，我会送你去一个阳气重的地方。在那里，你身上的鬼气也能洗掉。”

沈武不肯走，言阳只好又给他画了张符，才匆匆离开520，他总觉得白小琴就在那里看着他，从头顶倾泻下寒意。

沈武离开后，言阳皱眉问白小琴：“你是不是不记得张铭了？你真的是自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