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华山下的戏份又拍了几天。

这几天，隋玉竹几乎时时刻刻黏在言阳身边，蒋钦偶尔来一趟，也只是李念给他报告隋玉竹最近的情况。

隋玉竹和言阳两人也通过聊天，大致了解了彼此。

比如隋玉竹知道了，言阳从5岁起就被父母抛弃，玉华山上道观的玄清师父收留了他，道观就是他的家。

比如言阳也知道了隋玉竹父母双全，家庭和睦，工作顺利。

总之，两人就是截然相反的人生和性格。可是隋玉竹说：“哥~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们会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言阳只是淡淡应和，并不多言。

终于到了最后一场，也就是这个烂俗鬼故事的结局———言阳扮演的男三要独自离开，在上警车前，迷茫地看向这片血腥无比的报复之地。

这场戏言阳是一遍过的，因为开拍前，李念跟他说：“言阳哥，这场拍完，我们就去下一个场地了，拍校园部分。”

言阳看了一眼远处的玉华山，眼神暗了一瞬。隋玉竹看出了言阳的不舍，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哥~等这部戏拍完，我陪你回来。”

言阳杀青那天，已经是傍晚，剧组还要在酒店住一晚。言阳主动给玄清打了电话。

“喂？师父，明天我就去别的地方，离开玉华山了……”言阳声音一贯清冷，没什么情绪。

玄清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好，照顾好自己。”

言阳：“师父，这次片酬有5万，等到账了，我全发给您。您觉得……还差多少？”

玄清声音陡然提高：“5万？拍戏这么挣钱？”

“他们说，我是新人，给的不多。”

“什么？！”玄清属实没想到演戏这么赚钱，但言阳的机缘还没寻到，只能冷静下来，继续编：“我那个可是镇观之宝，区区5万，差的远了！你继续拍戏吧，再拍个……百八十部，应该差不多了。”

言阳粗略算了一下，百八十部，也就是最少得400万，不是个小数目，可是演戏嘛？

“师父，我真的不会演戏，我能……”

言阳话还没说完，玄清以为他想回道观，立马打断他：“言阳，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不犯法，你把自己卖了都行！钱凑不够，不可以回道观。”

言阳停顿了一下，缓缓说：“我没打算赖账，只是想问您，能不能靠帮别人驱邪赚钱？”

玄清看他不是要回观，松了口气：“那随你。这方面你向来有主见，也知道分寸。”

“好，谢谢师父。钱到了，我转给你。”言阳说完就准备挂电话，玄清连忙交代了句：“言阳，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师父再见。”

玄清挂断电话，李青儿正坐在他对面削苹果，有些难受：“师父，你干嘛说的这么绝情？还‘钱凑不够，不准回道观~’，太伤人了！为什么不直接提醒师弟找机缘啊？”

玄清摇了摇头，叹息：“那机缘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干脆不告诉言阳，让他自己去闯。告诉了他，难免让他做什么决定都犹犹豫豫的。”

言阳挂断了电话，第一次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毕业后他一直在观里研究炼丹，也没出来工作，这一下子就欠债400万了！

正吃香的白小琴看他有些怔，贴心询问：“天师，您这是怎么了？”

“你知道怎么才能在不违法的情况下，快速赚到400万吗？”言阳有气无力地问她。

白小琴瞪着大眼睛，惊讶道：“400万？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也不会拍那个戏了。”

吃完香的白小琴，还是劝他：“天师，娱乐圈真的来钱快！要不您试试呗？不演戏就行！”

言阳：“再说吧。你呢？你后面什么打算？”

“我就跟着您啊！我还等您替我查出真相呢！而且还能看隋玉竹演戏，挺好的。”这个决定白小琴早就做好了。

“可是我后面不一定留在娱乐圈。”

“没事啊，刚才您不是说驱邪赚钱，那我就辅助您。”白小琴拍着胸口，自信满满。

言阳看了眼白小琴的鬼影，比之前要强上许多，但远远比不上厉鬼，辅助他？怕不是找死？

言阳果断拒绝她的好心：“不用，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以后我驱邪，不用你，你太弱了。”

白小琴直觉心脏被扎了一刀，委屈说：“天师，您说话也直接了！”

言阳没再说话，挥挥手，让她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言阳还在琢磨400万，按着大学那时候做过的几单生意算，民间驱邪收费，其实是比较随意的。

少的可能就是几百的红包；运气好，也会碰上有钱人，能给个上万。

“钱”途还是挺黑暗的……

——————

离开玉华山的早上，隋玉竹依旧在门口等他，笑容灿烂地先送言阳一句：“哥~早上好~”

言阳已经习惯每天早上第一个、晚上最后一个看到的都是隋玉竹了，轻声回了句：“早。”

两人推着行李箱下楼，蒋钦已经在等了。

李念殷勤地接过言阳的行李箱，替他拎上车，隋玉竹眯着眼睛看他。

蒋钦翻了个白眼，轻咳了一声，说道：“那个，言老师，你要跟我们车一起走吗？”

言阳没有经纪人，按理来说应该跟着剧组的大巴一起走。

这些天，一直和隋玉竹在一起，早上也没多想就跟着下来，蒋钦这一问属实有点尴尬。

言阳没说话，隋玉竹揽过言阳的肩膀，笑着说：“当然啦！我和言阳哥是好朋友，一起走！”

蒋钦：…………小孩子吗？还好朋友，一起走！！！

言阳被隋玉竹带着上了车，两人自然坐在一起。蒋钦和李念并排坐在对面。

蒋钦问李念：“小李，真决定好做玉竹的助理了？”

李念点头‘：“嗯，做偶像助理，别人都求不来呢，哈哈！而且我也想跟蒋哥多学习学习。”

“你还挺会说话！”蒋钦挑挑眉夸李念，又问言阳，“言老师呢？这部戏拍完，什么打算？”

言阳诚实回答：“赚钱。”

车内其他三人：…………好朴实的打算

隋玉竹最先反应过来，笑着问：“哥~那你准备进娱乐圈吗？”

言阳轻皱眉头，缓缓道：“说实话，我要赚很多钱，赔师父的丹炉。都说娱乐圈赚钱快，但是……我不会演戏。”

隋玉竹轻轻踢了一下蒋钦，拉着言阳立马兴奋道：“哥~你不一定要拍戏啊！———蒋哥你不是说有个什么密室逃脱的综艺找我吗？你给推荐一下言阳哥呗~他这么厉害，绝对铁坦！”

蒋钦看着言阳的脸，摸了摸下巴，点点头说：“言老师，你想参加吗？片酬肯定没有玉竹高，但是肯定也还是可以的。

只是，你需要签在我手下，成为我的艺人。”

言阳对娱乐圈不懂，签经纪人更不懂，虚心提问：“只参加这一个综艺吗？”

蒋钦笑笑，不理隋玉竹的眼神暗示，直接说：“不是，你以后所有的活动，都要经过我。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力根据你的特点，给你接活动。”

言阳重复着蒋钦说的“所有”，一语惊人：“也就是，我卖给你了？”

蒋钦哈哈笑出了声，竖着大拇指：“嗯，看来你可能真的适合综艺！———意思差不多，言老师怎么看？”

言阳垂眸想了会，师父说了“把自己卖了也行”，白小琴和李念都说娱乐圈赚钱快，400万啊……

“好，我答应。不过我真不会演戏。”

隋玉竹听到言阳同意，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替蒋钦安抚新艺人：“哥~放心吧！蒋哥会给你安排好的！再说，以后我都会陪着你一起的！”

保姆车到目的地，蒋钦就回公司准备言阳的“卖身契”了。

下午言阳拍完第一天校园戏，蒋钦就来找他签约了。

凌乱的片场，隋玉竹和言阳穿着一样的学生制服，白衣黑裤，干净清爽。一个阳光开朗，一个清冷温润。

忽视掉隋玉竹侧身，一脸灿烂地朝着言阳叽叽喳喳，实在是最美好不过的校园绝景。

蒋钦看着两个俊美少年走过来，身后是学校的学生在围观，耳边是一声声克制的“啊———好帅！！”“两个都好帅！”

保姆车里。

蒋钦把合同推到言阳面前，开着玩笑：“卖身契，签吧。”

言阳拿起笔毫不犹豫。等他签完，蒋钦欣赏了一下言阳大气的签名，笑道：“这么快？你也不翻翻，真不怕我卖了你？”

言阳盯着蒋钦认真说：“我相信隋玉竹。”

隋玉竹在旁边激动地轻喘，哪怕他知道言阳的意思很单纯，无非是相信朋友。

蒋钦看他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又翻了个白眼。随即他看着隋玉竹的侧脸，幽幽出声：“你这份合同，和玉竹的差不多，只是加了一条………不可以谈恋爱。”

隋玉竹听完，猛然转头，皱眉看向蒋钦。

蒋钦也盯着隋玉竹，丝毫不退让。这是他想到的，让隋玉竹控制住自己的方法。他是真担心隋玉竹现在这副痴迷言阳的样子，会自毁前程。

言阳不明白这一点有什么特殊用意，无所谓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