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结结实实受下言阳和率然同时引下的雷，不受控地后退。

他边迅速恢复身体，边灵活躲避不断落下的紫电。

率然看清玄明被雷击后居然肉身完好，惊讶问言阳：“什么情况？炸不死他？”

“不知……”言阳一边引雷，突然想起什么，“率然！在你父母的手记中，有没有提到过玄明这个名字。或者，有没有提到什么至阴之躯。”

率然眨着蛇眼想了想，肯定地回答：“有！我之所以看中你替我渡雷劫，就是因为我父母手记里记载过一个至阴命格的道士。

我记得，那个人很厉害，差点就飞升了。但后来走上歪路，被雷祖亲手抽了神识，镇压在玉华山下。”

“亲手？”言阳双眸亮起，摸了摸胸口的降真符。

雷光停止，玄明停下脚步，冷眼看向地上被火光包裹的拂尘。

“率然？”玄明抬头看着言阳身后的巨蛇，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哦~是那对率然的孩子。你居然真学会了雷法？

哼，对你们一家子，他还真是慷慨啊。”

率然无视玄明有些酸溜溜的语气，蛇尾扫地，细雷道道落下。

玄明轻挥衣袖，并不在意这点小打小闹。他仔细看着率然，笑着说：“看到你，我还真有点念旧了。”

借着率然的惹眼，言阳悄悄挪到桂树旁。

隋玉竹一把拉过言阳，满眼心疼。

言阳笑着摇头：“我没事。这里灵气足，我想试试把祖师爷请来，让他老人家亲自解决遗留问题。”

“遗留问题？什么意思？”江衡皱眉，心态并不乐观地提问，“这玩意儿真是神灵邪祟？天上那群家伙的产物？”

“不是。结合他的一些话，我猜测他是祖师爷的徒弟。”言阳翻出降真香，轻声解释，“和我一样，至阴之躯，想要改命。但是……似乎出了意外。”

点燃降真香，言阳用刚到手的雷击木，动作迅速在地面画着阵法图，不忘夸一句：“雷击木很好用。”

桂男“嘿嘿”一声，懂事地没有继续说话打扰言阳，否则他肯定要骄傲一波的。

画完阵法图，言阳掏出美工刀，不等隋玉竹询问，快速在掌心划出一道口子，反手将墨灵亲手画的降真符按在阵眼。

不远处率然正没头没脑地引雷控制玄明。雷鸣电击，“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桂树下十分安静，几人都在等着降真符起作用。

时间慢慢溜走，玄明过了怀旧的劲儿，开始还击。

率然撑了几个回合，实在忍不住出声打破安静：“你们行不行啊！老子弄不过他！”

江衡拍了下脑门，提醒言阳：“刚才我就应该说的，你这倒霉运气，估计请不来你家祖师爷。想要驱动降真符，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现下，昼黑之境大概是破了，算是天时；此处灵气旺盛充足，勉强称上地利；至于人和……你还是省省吧。”

隋玉竹赶紧伸手，摊到言阳面前，“哥哥，我来！我的运气好！”

言阳有些心虚地开口：“降真符驱动了，你会不太舒服……”

隋玉竹这才明白，刚才言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给自己开口机会的原因。

隋玉竹挑挑眉，“所以哥哥对我隐瞒了。那就……罚你亲手划破我的掌心。”

江衡翻了个白眼，克制着脾气，咬牙道：“赶紧的吧！别在这儿恶心我。言阳不行，在场的，也就只有你能来试试。”

言阳自然清楚江衡的话，叹了口气，轻轻捧起隋玉竹的手，快速下刀。

鲜血从伤口溢出，隋玉竹蹲在阵法前，将新的降真符按进阵眼。

降真香的白烟聚拢，笔直地越升越高，隋玉竹掌下的降真符泛起金光。

隋玉竹只感觉有股力量正不断通过伤口吸血，可仔细一看，并没有更多鲜血流出。

向来冷静的言阳有些心慌，蹲在隋玉竹旁边，轻声询问：“还好吗？降真符会消耗你的精气。”

隋玉竹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他浑然不觉地转头，笑着冲言阳摇头，“没事的，我年轻力壮，哥哥不用担心。”

言阳垂眸盯着隋玉竹没了血色的嘴唇，轻皱着眉不说话。

率然灵活地躲过又一道雷光。玄明突然停了手，呆呆地仰头看着天空。

率然立刻变成人形跑向桂树，不停拍着胸口，“妈呀，妈呀！那什么东西？雷都劈不死！累死老子了！”

桂男把率然拉到后排，竖起右手食指抵在自己唇前，“嘘！小声点。”

率然点点头，视线落在桂男白皙手腕上，青紫色血管清晰可见。他悠悠说了句：“恭喜。”

桂男笑着抬起下巴，一脸骄傲，“谢谢你。”

率然转身看向杵在战坑的玄明，轻声问言阳：“现在什么情况？天亮了？”

天空的黑云被破开一个洞，越来越大。柔和的亮光洒在玄明身上。

玄明脸色越发难看，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惊惧和……难过。

他惊醒半猛地转头，看向隋玉竹手下的降真符，闪身攻过来。

言阳举着雷击木挡在隋玉竹身前；江衡和率然，一个扔笔，一个捏诀引雷。

玄明承受着所有攻击，不管不顾地前进，“这种符能通知他下来？可是，我不想见他！”

玄明脚下阴气暴涨，幸好言阳的防御符均是墨灵出品，否则早被阴风撕碎。

“言阳，你应该最理解我的。”玄明的手穿过防御符，朝着言阳靠近，化作白骨也不停止，“我们这样的命格，亲朋疏离。你当真以为，现在你身后这些人是真心待你？别做梦了！”

“我不清楚千年前你经历了什么。”言阳用雷击木隔挡住玄明的手，冷声开口，“但，不要用你的糟糕经历来否定我的家人和朋友！”

言阳说完，猛然用力，防御符碎裂，冲击力暂时推开玄明。

不等玄明站稳，雷击木狠狠扎进心口，带着灼热的电击感。

玄明低头看着胸前的紫光。早就不存在的心脏，隐隐作痛。

过了千年，这一幕，这种痛感，依旧记忆犹新，真是难忘。

痛啊。

从里到外的痛。

清润柔和的声音悠悠传来———

“为什么不好好睡着呢？醒来了，为师就护不住你了。”

玄明瞪大双眼，一把拔出心口的雷击木，用力从言阳手里夺过来，皱眉转身。

看清来人后，玄明冷哼一声，举着棍子奋力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