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拿着剑利利索索的一个起手式，按照记忆中的流程像模像样的比划起来，剑意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祈燃熟悉了下剑法，目光不由得认真起来，一笔一划板正地比划起来。运气凝神，一瞬间目光凌厉，挥剑向虚无处用劲一挥。

蓦地，他面色却突然苍白下来，原本带着笑意的神色微微凝滞，几乎可以说的上是失魂落魄般。

江微问道：“是有哪里不理解吗?”

祈燃不自然的笑，面色苍白：“不是，只是不太熟练。”

“熟能生巧就好，不过你刚才练的很好，剑意锐利。”

祈燃神色有些躲闪，抿着唇又凝神将剑意凝集，却又像是被陡然打断一般消散。

江微发现不对：“怎么回事?原本不是很好吗？”

“没，没什么。只是我理解不了，没有办法领悟应该怎么化剑意为剑气。”

江微点头：“那没关系，可以慢慢来，。”

可是逐渐的，江微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祈燃对剑法的接受能力可以说的上是迟缓艰难，并且连剑都没办法彻底挥出。

她想也许是自己的问题，要让其他师兄为祈燃示范，可是祈燃几乎可以说的上是乞求一般，请求让他多练习，不要让其他人来。

又是一日，江微看着每次挥剑运气都面色苍白脸上全是细密汗珠的祈燃，眉头紧皱：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应该是个天才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很简单的入门剑法而已。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来来往往间，这自然也成了闲谈的话题。

“江师姐……”

阮晴踩着一柄仅有二指宽的白色软剑落在江微的面前。

她带着嘲讽的笑意：“听说江师姐从一帮弟子中挑了个连基本剑法都学不会的蠢货，师姐你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独特呢。”

江微看着攥紧衣角笑得勉强的祈燃，声音不由得冷冽：“师妹倒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多管闲事。我的弟子如何不劳你操心，他再迟钝好歹也已经是到了筑基。总比有些拜入师门之后，连到炼气期都用了将近半年的人好。”

阮晴羞恼地握住剑想要动手，江微笑眯眯地开口：“师妹呀，你难道想要动手吗？你可是打不过我的。”

江微恶趣味地打量着阮晴淡粉色的衣裙，想起以往在网上看到的话，语气带着赤裸裸的戏谑：“对了!师妹好像特别喜欢粉色，我看着这整个灵山派的诸位师姐师妹们，也只有师妹一直穿着粉色衣裙。”

“冒昧问一下，师妹如今年芳几何?粉色娇嫩，师妹怕是不太可以衬得上。”

阮晴气急败坏：“你!江微!你早晚会后悔的，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脚下!”

江微不以为然：“是吗?可是现在，得了师尊真传的是我，掌门首徒是我，先收弟子的也是我。我的弟子不管怎样都有我这个师父兜着，以我的本事护着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阮晴怒极反笑：“江微，我且看你得意到几时!有这样一个废物徒弟，你居然还这么嚣张，你等着!”

说着她像是怕江微动手一般，匆忙离开。

阮晴离开后，江微对着祈燃招手示意，他走过来后，她道：“她的话你不用在意，剑法需要融会贯通，忌讳生搬硬套。不理解的话多问问我，多加练习，总会熟能生巧。”

祈燃死死地咬着下唇，眼底一片黯然。半晌才问道：“师父，我是不是让你丢脸了?”

“没有，祈燃。这并不能让我觉得羞愧，只有品行不端或者是好逸恶劳，才会让我觉得惭愧。”

祈燃点头，眸子像琉璃珠一般，黑鸦一般的睫毛阴翳地垂落。整个人看上去脆弱又令人心动，像高墙下脆弱易折又美丽的花。

他暗暗想：没有人可以成为师父的耻辱，我也不可以。

江微原本以为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可是当天夜里她正在修炼，却听到祈燃痛苦压抑的嘶吼。

她慌忙跑过去，却发现祈燃的周围光芒大盛，原本澄澈的眼眸变成了深红色，周围的物件一片狼藉。

少年清朗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像是正在经历什么巨大的痛苦，江微赶紧上前捏住他的手腕却被突然发狂的气息击倒在地。江微急忙出声：“祈燃!”

她起身再次抓住他的手腕，施了个清心咒。缓缓的输入灵气以缓解他的疼痛，随着灵气的逐渐输入，祈燃的手臂上逐渐显露出白玉似的鳞片。

少年的眼神逐渐清明，看见江微后嗫嚅着道：“师父，我……”他发觉江微捏着他的手腕，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脸上却陡然变色，慌忙想要抽出手。

江微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装作才发现这件事一般：“你的真身是什么?怎么会想着修仙呢?”

师父”祈燃慌忙的爬起来跪了下去。“师父，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要找个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蛇妖，才修成人形不久。”

江微面上有这薄怒，心里面却是懊悔不已：原来是反噬!

祈燃是妖，灵山派的创始人是捉妖师，原本的灵山剑法就是为了捉妖而生。

后来有一位师祖出身于佛家，拜入灵山，大成之后将剑法添了几式。之后，剑法更是不容妖邪。

虽然历经沧海桑田，剑法里的内容变了又变。可是，亘古不变的是，灵山一派不存妖魔。

剑法跟祈燃体内的妖丹互斥，以至于他每每运功都会受到反噬，今晚更是差点走火入魔。

自己怎么就没有猜到这点呢？怪不得原来的祈燃自始至终修炼的都是妖术。原来是条件不允许。

她难免愧疚，可是面上不显：“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入门剑法与你互相排斥，你要下山吗?如果现在离开的话，我可以护你周全，帮你掩盖身份。”

“灵山一派，容不下你的。”

祈燃急切地恳求：“师父，不要赶徒弟走好不好。”他容貌昳丽的脸上满是惶恐。

“徒儿无处可去，天大地大，从来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直到遇见您徒儿才像是有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