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噩梦啊......”艾德鲁芬苦笑，下次还是不要坐着睡觉好了。

艾德鲁芬环视周围，半边城邦洁白如雪，半边城邦烈火焚天。无论是阳台的绿植盆栽，还是烧上天的火星，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清晰的梦境，像是真的一样。”

就连手中铳械的镌刻纹路也是。

是因为两个人的意识连接，使得梦更真实了吗？这里也没有他作为梦境主体而拥有的“心想事成”的能力。

但是以太还能用，艾德鲁芬下意识让以太拼成羽翼翅膀状。

这么一个平时简单不过的动作，激起了狂风呼啸，滚滚气浪拍打在艾德鲁芬的面庞上，发丝起伏不定。

身底下的燃灰飞扬，艾德鲁芬匆忙用两手揽住，燃灰却像是破烂的木桶敛水一般，从手臂上下溜走。

“束！”一个字眼脱口而出，纯白物质笼罩，自成一方天地，那燃灰自然也飞不出这纯白结界。

艾德鲁芬自己却震惊了，以他的以太物质储备绝对无法做到这种程度的以太铺盖。

按理来说这封闭空间中没有光源，应该看不清什么才对，但那燃灰散尽，露出底下埋藏的一缕火苗。

“真好啊。”艾德鲁芬不追逐太阳，只是这小火苗照亮他就够了，他的眼神柔和地放在那火苗上，瞳孔映照出火焰在燃烧。

愣神许久。

他缓慢转头，看向自己的侧身。

“一、二、三......六。”六只分明的拟态羽翼覆盖在他的侧身。

另一边也是一样，单侧六翼，也就是说现在的他有六对翅膀——十二翼。拟态羽翼下端开口处还零落地飘散以太颗粒......他总体看起来像是故事书里的一种神话生物。

艾德鲁芬细致感受一番，如果说平常他的以太储量是一片湖泊，那么他此时的以太物质储备完全能称得上“海量”一词。假设将此时能操控的以太，全部转化为活性以太物质后，将它们引爆，炸掉一座大型移动城市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这么说的话，梦中的他强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啊。

艾德鲁芬笑笑，所以这才是梦啊，“真是，我可不相信我潜意识的是这种想法。”他非常明白自己真正所希望的是怎样。

他看着手中两把不该他持有的铳械，感到略微揪心。

“再见，噩梦。”

他一开始还较为平和，但又突然暴躁，“滚啊！这*拉特兰俚语*的噩梦。”

.

同时间，在拉特兰。

“铛！”这是今年第一次鸣钟......这么说总感觉不太严谨，毕竟鸣钟也不是每年都有的，去年经过一次鸣钟接着一次十二声连续鸣钟本就是近代史中找不到相同例子的极小概率事件。

但拉特兰人向来不会在意这些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他们能给出的最大反应便是几个年轻的萨科塔向公证所申请检查这口钟是不是因为常年没人保养导致坏了，实在不行就炸了重建一个吧。

教宗还在现场，他摸了摸胡子，跟几个年轻的萨科塔开着玩笑，聊了一会，代公证所拒绝了他们的申请。

“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伊万杰里塔斯露出老父亲般的慈祥笑容，“不过太过火也不行啊。”

“好的，教宗阁下！”几个萨科塔信誓旦旦地回答。

伊万杰里塔斯乐呵呵地告别，而后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身后，一位气宇轩昂，身披红白缎带的圣徒徐徐走来。

与圣徒都是老头子的刻板印象相比，眼前的圣徒还有很多的时间，或者说是一种朝气，与老头子们表现出的垂暮截然相反。

“费德里科，对于圣徒的工作安排有什么疑惑吗？可以尽管问。”伊万杰里塔斯不改他的笑颜。

费德里科依然保持着冷酷，无感情的面貌，“关于拉特兰通缉犯出现在伊比利亚的情报准确性已经得以验证，我认为需要组织一次大规模的抓捕行动，最好可以取得伊比利亚审判庭官方的支持。”

伊万杰里塔斯静静听完费德里科的陈述，缓缓给出自己的见解：“这件事情我们看情况插手，在不久之后，会有一位资深公证员去处理的......还有一名铳骑。”

费德里科的表情沉下去，“这是否有些草率了？”

“正好。”伊万杰里塔斯说了一番意义不明的话，“你们也算有关联，费德里科。”

“你可以到现场去，至于帮助哪一方，由你自己决策。”

.

菲亚梅塔的表情很奇怪，先前的疲倦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亢奋。

“菲亚......你别染上啥不干净的。”艾德鲁芬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

“呵。”菲亚梅塔又弹了他一下，面部放缓，“刚才做梦了，抱歉。”

“巧欸，我也做梦了。”

菲亚梅塔一愣，转而盯着艾德鲁芬的眼睛看，“做什么梦了？”

“唔......梦到我可以展开的翅膀更大了。”

“嗯？”菲亚梅塔还是抓住了他眼神中的慌乱，“真的吗？”

结果，实在承受不了压力的艾德鲁芬完整叙述了梦境，包括那灰烬中的两把铳——他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菲亚梅塔只是摇摇头，“我可以保证，我就算是想把自己烧成灰也做不到那种程度，你就安心吧。我对自己的命还是上心的。”

“我这边的你要听吗？”

“好啊。”

.

就建筑风格来说，这里与菲亚梅塔认知中的拉特兰别无二致，但规模却远小于记忆中的模样。

她孩童时期的拉特兰也不应该只有这点规模——菲亚梅塔没有太过关注这些细枝末节，她更在乎眼前的场景，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那个男人的身形倒在地上，再起不能，安多恩的面部上失去生机。

而菲亚梅塔两手持铳，她还站着。

但烈火燃尽了目光所及的一切，包括菲亚梅塔自己......

.

“上下段还连着的是吧？”艾德鲁芬说。

菲亚梅塔复盘下来，发现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最终落下一句，“嗯，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