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振的话让老头儿犹豫了。

老头儿看着丁振的手机，眼中闪过一抹贪欲，迟疑了一会儿，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

刘桃儿瞪了老头儿一眼，又有些失望地看了年轻女生一眼。

年轻女生依然侧头看着窗外，似乎刚才的事情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

丁振坐了下去，看刘桃儿还站着，又拉了刘桃儿一把。

刘桃儿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列车开始缓缓启动。

经过刚才一闹，老头儿此时倒是只坐在自己座位上，不再往窗边挤了。

刘桃儿还是有些忿忿不平，对着年轻女生喊道：“喂！”

年轻女生没有理会，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耳机戴上。

“你！”刘桃儿气得又站了起来，指着年轻女生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丁振又拉了她一把。

刘桃儿看了丁振一眼：“我去卫生间。”

说完，离开座位走了。

老头儿用猥琐的眼神盯着刘桃儿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才一脸意犹未尽地“啧啧”两声。

“好看吗？”丁振语气平淡地看着老头儿问道。

老头儿冷哼一声，闭上了眼睛，不理丁振。

时间安静了一会儿。

老头儿悄悄眯起眼睛，看了看丁振，发现丁振一直在盯着他，赶快又闭上眼睛。

然后又睁开眼睛，不过却不与丁振对视，而是看向了身旁的年轻女生。

年轻女生还保持着侧头紧靠窗边的姿态。

老头儿眼睛咕噜噜一转，随后侧过身，将两条腿伸向了女孩空出来的半个座位上。

老头儿的脚碰到了年轻女生的腿。

“啊！”

年轻女生一声刺耳地尖叫，直接站了起来。

丁振跟着站了起来。

周边的旅客纷纷看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刘桃儿也刚好回来。

丁振看着年轻女生，年轻女生用求救的眼睛看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刘桃儿看了看丁振，又看了看老头儿放在座位上的脚，顿时明白了。

她看了年轻女生一眼，有些不忿，迟疑了一下，直接坐回了座位，还拉了丁振一把：“别管了。”

丁振看了看刘桃儿，又看了看年轻女生。

年轻女生一脸惊恐，眼里的泪花都快出来了。

“你坐我这里吧。”丁振想了想，看着年轻女生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你干什么！”刘桃儿看着丁振。

“换个位。”

刘桃儿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年轻女生已经迅速蹿到了两人身边。

丁振侧身让开座位。

年轻女生迅速坐了下去，随后什么也不说，闭上眼睛，假装睡觉，脸上挂着一副如蒙大赦的庆幸。

刘桃儿瞥了一眼身旁的年轻女生，对着丁振摇了摇头，闭上嘴巴什么也没说。

丁振不以为意地走向年轻女生的座位，坐在了老头儿的身边。

半个位置很窄，丁振坐下去时直接压在了老头儿的脚上。

“你压我脚了！你压我脚了！”老头儿迅速嚷嚷了起来。

“你的脚放着的是我的座位。”丁振语气平淡。

“你赔我！赔我！最少赔我十万！”

丁振看了看手里的手机，笑了：“那你报警啊！”

周边一直关注这里的旅客开始窃窃私语。

“这老头儿怎么把脚放座位上？”

“就是，就是，别人怎么坐啊！”

“不光这吧，那小姑娘和小伙子为什么换位？这老头儿肯定没干好事。”

“肯定地，长得就不像好人！”

“倚老卖老，为老不尊！”

“真没素质！”

“还想讹人！”

“狮子大开口啊！”

“你能拿他怎么办？对付这种老无赖没办法的！”

“可不，打不起，骂不过，哎！”

“哎，真气人！”

众人的议论一字不落地被老头儿听在耳中。

老头儿瞪了丁振一眼，不再提赔偿的事，随即一脸无所谓的闭上眼睛，当没听到，脚还放在丁振的座位上。

刘桃儿鄙夷地看了一眼老头儿，又用同样的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年轻女生，随后幸灾乐祸地看着丁振，还眨眨眼。

丁振收到了刘桃儿的眼神信号。

让你多管闲事！这下看你怎么办！

丁振挑挑眉，回给刘桃儿一个眼神信号。

您就瞧好吧！

老头儿还在闭眼装睡。

丁振侧头看向老头儿，眼神波澜不惊，语气平淡地开口道。

“从前，有座山。山脚，有条河。河边，有只癞蛤蟆。”

丁振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十分清晰。

周边一直关注这里的旅客纷纷支着耳朵听着。

整个车厢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丁振的声音在回响。

“癞蛤蟆年纪大了，光秃秃的十分丑陋，动物们都很恶心它，不想理它，它却以为大家是怕它。”

老头儿睁开了眼，瞪着丁振，脸上开始泛起怒气。

“有一天，一只大象到河边喝水。老癞蛤蟆蹲在大象面前，伸出了脚。”

“有动物问它要干什么，它说：‘我看象牙挺好的，我要把它绊倒，让它摔断牙！’”

“大象坐在了河边。老癞蛤蟆开始惨叫。”

丁振扭转头，不再讲了。

有身边的旅客开始起哄。

“接着讲啊！”

“对啊，继续啊！”

“老癞蛤蟆叫啥了？”

丁振拿出手机开始播放。

手机里传出了老头儿的惨叫：“你压我脚了！你压我脚了！”

“哈哈哈哈！”

众人一阵欢笑。

整个车厢里活跃着欢快的气氛。

刘桃儿愣了一下，反应一向慢半拍的她顿了一下，才突然想明白怎么回事。

于是也毫无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笑，一边对着丁振竖起了大拇指。

解气，太解气了！

老头儿站了起来，指着丁振，双眼喷火，嘴唇哆嗦着：“你个小王八羔子！你***”

老头儿的骂声极其难听，语气十分污秽。

丁振看着老头儿，没有对骂，也没有打断老头儿，任由对方肆意喷着粗鄙不堪的言语。

刘桃儿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替丁振出头：“你说话文明点！”

老头儿转向刘桃儿，上下打量一眼，满眼令人恶心的眼神，张开满是黄牙的嘴打算说话。

丁振没有给他对着刘桃儿说污言秽语的机会，一把扯出列车窗边网兜里放置的广告杂志，糊在了老头的脸上。

老头儿愣了，眼睛呼噜噜一转，发出了一阵“额额”声。

然后，一翻白眼。

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