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帝姬，我给你选。”

谢庭绾本都做好了开打的准备，背后的手上雷电已经凝聚成团。

可是江行秋这一句话却让剑拔弩张的氛围有了缓和余地。

翎玖御清双目欲裂，泣不成声地斥责，“选什么选？你该不会是心软了？你忘了曜昉宸奕的嘱托了吗？你要帮我……”

半句话被满嘴的冰块堵在喉咙，翎玖御清撑大了嘴巴，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嚼又嚼不动，憋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和那五帝姬一起昏死过去。

谢庭绾只淡淡看了一眼三帝姬的憋屈模样就收了目光。

“怎么选？”

江行秋目光灼灼，配上那副冷淡的平静面容极为割裂。

“不要插手翎雀宫变，我会保证你的安危，无论你去翎雀或者曜龙我都会帮你。”

谢庭绾希望落空，胸口有些发堵。

“就这些？”

江行秋沉默一瞬，又补充道：“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满足你。”

谢庭诀眉头一皱，作为翎雀男子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名为嫉妒的情绪波动正挑拨他的心弦。

“江太师，既然你通敌叛国，那便不再是翎雀国民，曜龙和翎雀的关系你比我清楚，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接受你所谓的恩惠？”

“如今的翎玖家就只剩下你和三帝姬，如果你登基，曜龙和霁玄都不会放过你，我是在为你着想。”

谢庭绾毫不在意他口中的危险。

曜龙？

霁玄？

他们新帝登基后都来搅翎雀国的浑水，一个一个地在她面前是一副面孔，背地里又是另一面。

这帮小人！

谢庭绾青筋暴起，生生咽下那句有失身份的骂人脏话。

“那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不必麻烦，想回去复命，想吞并翎雀的土地，那也要问我答不答应！”

下一秒，蓝色水灵和紫色雷灵势均力敌，两个人借由灵力隐于其中，换句话说便同近身肉搏毫无区别。

谢庭诀眸光一凛，抽出风刃便要冲过去帮忙。

但不等他迈出一步，数根带着倒刺的根茎缠住了他的双手双脚。

他身形一顿，回头看去。

一个绿纱蒙面的女子正冲他挑眉浅笑。

谢庭绾毫不留情，风灵、木灵、雷灵轮番上阵，不取江行秋性命不收手。

江行秋一开始还有意退让，可是在雷灵险些刺入他双目时还是狠了心肠，洪水般汹涌的波涛向谢庭绾迎面扑来，避无可避。

谢庭绾咬着牙同江行秋争夺这洪水的控制权，看到对方云淡风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我之前遇刺同你有关，对吧！”

水波停滞一瞬后再次汹涌澎湃。

“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

谢庭绾冷笑一声，“你那个时候就跟三帝姬和曜昉宸奕勾结了？”

“不仅如此，”江行秋面色凝重，一字一句宛如重锤一下一下敲击在谢庭绾心上，“你那时的性命堪忧，有四个人的责任。”

四个人？

三帝姬、我、江行秋，还有一个人？

那人是谁？

见谢庭绾心神紊乱，连输出灵力都有所懈怠停缓，江行秋抿着唇，不愿多言。

“小心！”

惊恐万状的呼声从身后响起，但一切都晚了。

谢庭绾胸口一痛，看见江行秋望过来的震惊目光也只是匆匆一瞥。

垂下头，一眼便看见那把洞穿了她心口的尖锐冰刃。

一股血流顺着冰尖顺滑流淌，半个刃身都没入她体内。

转头看去，翎玖御清正阴狠地瞪着她，她两只手握住刃柄，笑得得意又畅快。

“小妹，你还是太年轻了，怎么能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走神呢？”

喉咙连带着口中全是一片血味腥甜。

终究是她大意了。

不过三帝姬还有力气站起身反击也确实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冰刃在心口旋转，血肉被一轮轮地刮磨碾成碎泥。

翎玖御清疯狂的声音宛如嗜血修罗，“翎玖昕韵，你的父君母皇、几个好姐姐全都死了，你怎么还觍着脸活？下去陪他们吧！”

“住手！”

冲到谢庭绾面前的江行秋被谢庭诀一巴掌推开，他凝聚风灵想将没有反抗之力的谢庭绾带走。

但是成型的风床被拔地而起的树桩冲断，丛林般的树木包围着翎玖御清和谢庭绾，既是她们的囚笼，也是她们的保护罩。

翎玖御清松了一口气，听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外水刃和风刃破空击打树干的爆裂声，她手上动作更重，生怕谢庭绾死地不透。

“你知道，那第四个人是谁吗？”

谢庭绾勉强用五脏六腑内的灵力保护头部，心脏可以用木灵修复自愈，脑袋可不能。

翎玖御清听不到回答也不生气，笑着靠近谢庭绾的耳畔，轻声细语地说。

“就是你曾经最宠爱的侍君班凌啊。”

身子一僵，谢庭绾只觉得周身血液都随着那把在心口作乱的冰刃凉成了水。

谢庭绾很清楚那种刻骨的痛楚并不属于她，而是真正的小帝姬翎玖昕韵的痛和恨。

翎玖御清生怕小帝姬死不瞑目，还在详细解释。

“我给你化的花钿里有火灵矿的火石粉，江行秋房中的熏香是风铃草的味道，班凌每日给你送的花果酒是用九毒泉水泡的，至于而最后那一箭……”

谢庭绾动弹不得，就连耳边的声音都忽远忽近，听不真切。

翎玖御清温热的气息从唇齿间渗出几分，但是这点温度也暖不了谢庭绾的身。

“是我在刹夜阁雇佣的最强杀手，她是个雷灵修者。”

话音刚落，翎玖御清握着刀柄一拔，半个冰刃带着鲜血碎肉溅了她一身。

仿佛被人握着脖颈般窒息，谢庭绾再也支撑不住摔倒在地。

本想着就此破罐子破摔，死了一了百了，可是预想之中的痛楚和生命的无力流逝一个都没来。

在她仰头栽倒时，一个温暖清香的怀抱笼住了她，那股味道，谢庭绾觉得自己就算死了被烧成灰都忘不掉。

她想抬头看一眼，但是脖子僵着动弹不了。

“没事了。”

云止满眼痛色，稳稳地抱着谢庭绾，源源不断的精粹木灵之力从他的双手渡给谢庭绾。

翎玖御清看着突然出现的云止，宛如一泼冷水给她浇了个透心凉。

“你……”

云止冷眼瞧着翎玖御清，急着为谢庭绾治疗伤处，腾不出空来教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