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霁玄慕安顺着谢庭绾手指方向坐在离她最近的木凳上，“那我等等。”

不过一刻，江行秋同云止二人满载而归。

得了二人所需之物，霁玄慕安不再逗留，一一作别后离开。

云止同谢庭绾在木灵园这一年所获颇丰，就地取材所制的药毒茶香没有五个大箱根本带不走。

光是归类打理包装就费了好些时日。

好在江太师闲来无事也会伸手相助，季晗瑾也会为了品茶时不时跑过来搭把手，不然这么多东西，光凭谢庭绾云止二人打理规整，到回翎雀的那天根本弄不完。

“云止哥哥！庭绾姐姐！”

听到清脆童音，谢庭绾和云止闻声望去。

身着金缕衣裙的婉儿一脸慌张地小跑到二人身边。

谢庭绾好奇问：“婉儿，何事如此着急？”

婉儿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小手指向九毒泉的方向，“那……那九毒泉恢复原状了！有人取水后中毒身亡了！”

霁玄都城兵营。

云止收回探诊的手指，蹙眉观察着床上闭目的年轻男人，薄唇轻启。

“毒素已完全浸透骨血，我无能为力。”

季晗瑾皱眉不解，问：“不是说九毒泉水已经没有毒性了吗？为什么还有人中毒？”

一旁等候的士兵上前一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知。

这中毒之人是皇都郊外护城军的一名军医，为了加强药效所以取水入药。

即便九毒泉引入新水，大多百姓顾念着曾经的事情也都不敢靠近，但这军医却是个胆子大的，最后交付了性命。

“这九毒泉终归还是九毒泉啊！哪怕水源已换，它还是会自我修正。”

婉儿见几人愁眉不展，好奇地问：“小青也救不回来吗？”

“它早就奉献了全身解药，现在对九毒泉毒已经没有用了。”

众人在军医被埋葬前便回到木灵园。

谢庭绾正想回木屋睡觉，云止却突然开口。

“帝姬还记得遇刺之事吗？”

谢庭绾脚步一顿，心中慌乱如麻。

都过去这么久了，云止为什么会问起她重生到小帝姬之前的事？

谢庭绾不想露出马脚，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当然记得，毕竟我可差点就死了，不过为什么问这个，都快过去两年了！”

“其实……”云止欲言又止，“你当时确是被雷灵击中要害，但差点害你殒命的不仅是雷灵那一击。”

谢庭绾一怔，忙追问道：“什么意思？”

“我在你体内发现了九毒泉的残留之毒，而且用量控制得极为精密，不到致死用量，却足够令你身体一天比一天越发虚弱。”

“九毒泉？”

翎雀同霁玄隔海相望，况且小帝姬生时从未踏足霁玄国，更别提接触九毒泉了。

可能性便只剩下一种。

云止望着谢庭绾眼瞳中忽明忽暗的闪烁之光，自然了解她心里在怀疑什么，不过具体经过却不是他有资格知晓的。

“总之，小心身边人。”

霁玄渡口。

霁玄慕安同谢庭绾做最后道别。

“九毒泉之事多谢帝姬相助，若帝姬有用得到慕安的地方，还望不必顾及两国交谊，直接派人告知我即可。”

“那就多谢慕安兄了。”

谢庭绾轻笑着同霁玄慕安作揖，带着云止等人头也不回地踏上翎雀派来接她回去的船舶。

小帝姬时隔一年在霁玄学成归来，翎雀皇宫上下一片欢快，因着女皇难得的好心情，整个皇都的百姓都跟着受益。

八皇子嗑着瓜子，对顾风忆所提出的接风宴嗤之以鼻。

“哎呀！何必那么麻烦！小妹回来之后没有三四个月根本出不了皇宫大门，你想办酒宴也是白费！”

顾风忆有些不满，“庭绾都变成木灵高手了，怎么可能还被禁足啊！”

“因为情况变了啊。”

八皇子一脸高深莫测地开口，看起来就像教学的先生，而顾风忆就像个没开窍的懵懂学生。

“母皇一年未见她捧在掌心的宝贝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留在身边陪上几个月，怎么可能放手啊！”

顾风忆了然颔首，随即又有些不可思议，“真有那么夸张？”

八皇子双手一摊，“你就看着吧！”

船舱内。

四人围坐在只有小腿一半高的木桌前，桌上的水果同美酒全是女皇吩咐船队提前备好的。

季晗瑾左手提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紫葡萄，右手拎着一壶装满酒酿的白玉瓷瓶，连吃带喝、好不快活。

“晗瑾，”江行秋收回轻落在季晗瑾身上的视线，无奈扶额叹息，“在我们面前不必有所顾忌，但一会儿面见女皇陛下时你万万不可如此散漫。”

谢庭绾瞥了一眼季晗瑾领口处的紫色果汁，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

她怎么不知道季晗瑾这么喜欢葡萄？

季晗瑾把没了果子的葡萄枝放在桌上，潇洒地摆了摆手，“江太师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到时候你们先下船，我在船上再多待会儿，等你们走了我再出去。”

“也对，你不用回皇宫向陛下复命，不露面也没关系。”

季晗瑾左右来回扭着身子，英俊秀气的脸上是讨打的飞扬跋扈，得意扬扬的搞怪模样逗得在座众人哈哈大笑，就连一向板着脸不苟言笑的云止也轻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谢庭绾向来不把季晗瑾当外人，毫不顾忌地捧腹大笑，泪花挂在眼角也来不及抬手擦拭。

在温柔海浪声同开怀笑声包围下一道喧闹嘈杂不打招呼便贸然闯入，显得格外突兀。

“等等！”谢庭绾笑容一僵，伸手拦下季晗瑾继续摆动的手臂，“你们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方才活跃的气氛突然凝重。

四人不再多言，将全身精力都放在双耳，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界的声响。

随着船只行近，那些嘈杂的声响越发清晰。

“我们已经进入翎雀海域，女皇的部下会保护我们，照理说不会出什么事的！”

江行秋面色凝重地起身，嘱咐着同样沉着脸的云止同季晗瑾二人，“你们看顾好帝姬，我出去看看！”

“千万小心！”谢庭绾忍不住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