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志向，只是太喜欢你罢了——

卫庆怔住，

放下手中的酒瓶，点了根烟。

光线下，男人面孔硬朗，眼神晦暗。

“你认真的？”

“大庆……”

许明月长叹口气，“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卫庆今天所做的一切，她又怎会不明白。

只是，

本就深陷泥潭的她，

又怎么愿意让卫庆再卷入其中。

卫庆没理由跟自己遭受这些。

“婉儿姐她知性、大方、漂亮、比我更适合你……”

“……”

卫庆不知名的笑了。

他没讲话，只是沉默的将烟头按灭。

燃尽的烟丝带着海绵的烧糊味。

从小一起长大，

卫庆太了解许明月了。

她没变，

还跟以前一样嘴硬心软，又善良的让人心疼。

卫庆拿起桌上的酒瓶猛灌一口。

他没有怪许明月，

只是气她不问自己，随意的将自己推开。

“我们不谈这些。”

“哦”

许明月沉眸低头。

卫庆总能轻而易举的看穿她的想法。

在初高中时，这种感觉让许明月安心。

可能是一个人生活太久，

这种久违的安心，却变得让人有些……不自在。

像是被发现秘密的幼童，带着青涩和稚嫩的紧张，很难用言语形容。

看着许明月的表情，

卫庆没再讲什么，只是将她没喝完的酒收起。

“哎……”

许明月伸手想拦，却被卫庆的目光制止。

不得不说，

事业是男人的底气。

七年未见，卫庆多了丝上位者的强硬。

或许是怕自己感到陌生，

这一天一夜的相处下来，卫庆都有意无意的压着。

只是在刚刚，

卫庆的眼神和气质，让许明月想起了自己的老板和狗屁不懂却要教你办事的傻逼甲方！

“……”

许明月深吸口气，只能讪讪作罢。

“你酒量不好，别喝太多。”

兴许是刚刚强硬姿态的宽慰，卫庆语气柔和了些。

“谁说我酒量不好……”

许明月小声嘟囔。

随着年龄的提升和阅历的增加，

许明月已经不是高中时期，一瓶啤酒就倒的菜鸡了！

起码在酒量方面，卫庆说的很对。

她酒量见涨。

而事实是，她涨的很多！

“你刚刚说什么？”

卫庆像是没听清，转过头又问了一遍。

“没，没什么……我困了。”

许明月不打算跟他掰扯，拉着毯子躺在沙发上。

卫庆没多问，

将茶几搬走，给许明月留了落脚的地方，开始打地铺。

躺在地铺上，卫庆仰头，声音很轻，懒散又缱绻。

“你早上睡醒可别踩到我啊。”

“不！会！”

许明月咬着字，翻了个身，用毯子将头蒙上。

身后传来轻笑和脚步，旋即灯灭。

毯子里有些闷热，

许明月缩着身子，回想起初一的时候。

那是卫庆和顾莫非第一次来她家留宿。

说是留宿，

其实是骗家里人，晚上出去上网。

小黑网吧里的环境并不算好，

发黄的灯泡，闷热难闻的复杂气味，还有破皮不知道几手的沙发座椅，以及耳边时不时爆出的粗口。

当然，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跟他们年龄相仿的学生，主打一个精力充沛。

为了照顾许明月，

顾莫非和卫庆常常会让她坐在中间。

这样哪怕到深夜，许明月也能安心的窝在椅子上睡觉。

可就是这样的环境和无聊的时光，却让许明月记了很久。

在她被拉入黑暗的那段时间，

这些回忆就像水烧干后的水渍残渣，清除不掉。

每当许明月再次睁眼时，

她总能看到卫庆和顾莫非的笑脸。

两名少年双双将她拉起，赶着夜色回到住处。

那是仅有七十平的老房子，

门口摆放着奶奶种的盆栽花草。

备用钥匙一直在第三个花盆的下面。

屋里的木质地板有些卷边，踩上去会“吱呀”作响。

厕所的水龙头拧不紧，一直滴水，需要用盆接着。

整间屋子总是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不算好闻，

却又厚重的让人安心，跟奶奶一样。

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总会早起遛弯买菜，

回来之后煲汤做饭，将屋子打扫一遍。

也正因如此，

屋里的东西虽然多，却并不凌乱，看上去格外干净整洁。

三人深夜回去的时候，奶奶已经睡下。

卫庆和顾莫非会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铺好被褥。

说实话，房间并不算大。

一张勉强的双人床跟书桌，窗户角落放着成堆的书。

留给卫庆和顾莫非的空间很少，甚至显得拥挤。

自己早上醒来，迷迷糊糊落脚时，总会踩到卫庆。

要么是脸，要么是胸口，要么是……

到后来，

许明月也养成了下床前先观察地面的习惯，一直到现在。

夜半，

毯子闷热，许明月迷迷糊糊地将其掀开。

清凉的空气灌入，将她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赶走。

许明月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

她抱着毯子，意识朦朦胧胧。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许明月隐约听到沙发下的动静。

一道无比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卫庆坐起身，

窗外不知名的光稀稀落落，可见度并不算高。

他轻轻伸手，替佳人擦去脸上密集的汗珠。

卫庆的手指微凉，很软，动作柔和缓慢，像是在呵护一件极其重要的工艺品。

这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蝴蝶的轻吻，柔柔的，带着骚动的痒。

许明月眼帘微动，

她强忍着，没有睁眼。

可也就是这细微的表情，却让卫庆闪电般的收手。

看到许明月并未苏醒后，他才长舒口气。

黑暗中，

卫庆的目光不再压抑，炽热的像火。

好似要将这七年深埋的情感全部宣泄出来。

为了不吓到许明月，卫庆一直在忍耐。

抑制着纯粹而又强烈的关心和爱慕。

许明月心脏狂跳，

呼吸都急促了些，盖在毯子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扣在一起，用力攥着。

沉默须臾，

许明月的耳边传来男人温柔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被牵连，不想让我的生活受到波及。”

“可许明月，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我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