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岩坐在桌子旁，脑袋嗡地一声，马上联想到了这警员跟他说的一些细节。

“人在我们赶到现场之前刚断气……”

“火灾警报是人为的……”

“现场的负责人没说什么，把动手开枪的几个人带回来之后，就去打了个电话，后来这几个人就被放了……”

“的确还有一个活口，但是大队长和局长亲自出面，把这件事儿压下去，目前已经是结案状态了。”

这些线索串起来，加上张天恒之前的说辞，吕岩顿时反应过来，这一次算是踢到了一块铁板，吕家难了！

警员轻轻咳嗽了两声：

“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全面收拢人手，被抓的人就别指望托关系去救了，近期吕家将会是安保局的重点打击对象，区内的生意都停一停吧，三零三的人来头不小，这个部门刚成立，就干了不少大事儿了6”

吕岩闻言点了点头，等到这警员起身离开之后，他转头就拨通了肖飞的电话。

“你知道对面是什么人吗？”

肖飞原本也在气头上，吕家这几个人在搞什么，因为这几个人是他托关系免了检查放过去的，现在边防那边肯定是要被追责的，上面的关系已经非常不满了，但是听到吕岩的语气，肖飞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不就是让你帮忙搞一下于尽吗？他是什么人我能不清楚吗？”

“放屁！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于尽在和谁合作？你他妈是故意坑我来了吧?”

“吕岩，你给老子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到底什么意思？”

“对面那他妈是三零三的人！于尽现在是找了三零三的人合作，你能听懂吗？你在这个位置上还能坐他妈多长时间？三零三一动手，那就不是个人恩怨这么简单了，等于是华邦高层盯上你了，明白吗？”

吕岩一通怒吼之后，沉默了几秒钟的时间，调整了一下心态：

“我们的合作就到这儿了，死的那几个弟兄，我先不跟你计较了，你们的事儿我不插手了，我劝你最好还是早作打算！”

话音落，吕岩挂断了电话，留下肖飞一个人，接连抽了三根烟，闷在办公室里一个下午没出门。

……

另外一头，于尽回到了住处之后，立刻联系了跟他关系不错的几个得力干将，这几人就算是在自治军里，都有不小的声望，把遇袭的事情一说之后，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事儿简单，肖飞早就打算夺权了，当初他二叔在位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谁看不出来似的，我后来也说了，这人心都是肉长的没错，可肖家这个王八蛋根本没有心，要是没有自治军那些老兄弟们帮忙，能有肖家现在的位置？”

说话的是于尽这一派的二把手，绰号山羊，调兵谴将这方面相当有天赋，之前也是正儿八经的雇佣兵出身，欠了于尽一条命之后，两人几次合作，彼此看对方都挺痛快的，就一起干事儿了。

山羊的话，算是正是打开了话茬，周边几个中层军官的意思都差不多，反正现在自治军内部都有过议论，华邦收复废土区，清剿流匪，收复东山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的，都代表着他们这种存在，岌岌可危，很有可能会被清算，未来何去何从啊？

人家刘家已经给出了答案，接受了收编，下一个就是他们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肖飞和蔡江春有联手的意思，和流匪有勾结的话，那上面将会是个什么态度？

有些人比较倾向于被收编，这就等于是拿到个铁饭碗，哪怕待遇没有现在好了，可扛枪打仗到底还是心里有底，跟华邦对着干能有什么好下场，最起码不会被人家当流匪给清剿了。

还有一些人，打定了主意要站中立，要看戏，这些人是极少数，喜欢自由，但是真要对上华邦这么一个杀戮机器，肯定是要怂的，重点要看上面是什么态度。

最后一些人，是肖飞的坚定拥护者，作威作福习惯了，认为反正废土区和安全区对立的情况已经持续了这么多年，想要在短时间之内收复所有废土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所以根本不在乎，依旧是我行我素。

于尽比较倾向于被收编，给手底下的兄弟们也谋一个出路，这就是他和肖飞不和的根本原因。

山羊身边坐着的一个中年人，叼着烟思索了半天之后，开口说道：

“咱们要是掀桌子的话，需要一个借口，一个理由，也是一个宣泄点，要是太牵强的话恐怕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我的意思是，得找出肖飞的把柄来！”

于尽点了点头，应声说道：

“这简单，我已经和三零三的人联系了，他们已经开始调查肖飞的底细，到时候肯定能抓住他的小辫子，我需要你们各自回去之后，提高警惕，和肖飞走得近的人，要注意和他们保持距离，我就怕肖飞先动手，这样我们虽然有了动手的理由，但是会失去先机！”

“好说，我回头就出去驻防，肯定不能让堵在家门口！”

“我也是这个想法……”

几个人互相通气之后，转身离开，于尽目光落在远处的夕阳方向，长叹了一声。

到底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只希望能快点解决，少白白牺牲一些兄弟的性命。

……

张天恒搬迁到了安全屋之后不久，居然接到了吕岩的电话。

“张长官，不好意思……区内的事情是个误会，我是被……”

“一个误会，然后就能撇清关系了吗？在区内公开发动武装袭击，这是个什么性质，你明白吗？”

张天恒这句话一说出来，吕岩的面孔顿时抽了抽，随后无奈地解释道：“动手的人，的确不是我们……”

“我手上要是没抓住什么确凿的证据，就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吕岩，你也是个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拎不清呢，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了？”

吕岩沉默了半晌之后，挑明了意思：

“欧情七局的谍子，我交给你们，只求在这件事儿上，吕家能撇清关系，您看怎么样？”

张天恒脸上登时露出了笑容：

“你要是这个态度，那就有的谈！”

吕岩闻言，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