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丽贝尔双手抱胸，靠在漆黑洞穴的墙壁上，位于虚圈下层大虚之森连月亮都看不到，但在那双翠绿的眼眸中一切都清晰可见。

这个庞大的洞窟内里被改造的四通八达像个迷宫，微风从洞外吹来，冷空气从洞内被排出，让人感到一阵凉爽。

赫丽贝尔开始有点后悔陪苍崎真月出来聊天了。

她平时在众人眼中沉默寡言，可今天在苍崎真月面前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每句话都不像是该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今天运气不错，每一句不该说的话都得到了想要的回应，总能让她心中雀跃，按理说这样已经很好了，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苍崎真月那双明亮的眼眸后，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萦绕，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就足够了，暂且就这样吧。

她回忆起飘逸俊美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那真是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了。

像是命中注定会站在那里。

死亡啊！真是沉重的话题……

苍崎真月站在她身边，还带来炙热的气息，差点把她心脏吓得停跳了。

靠的太近了，就不能让我缓一缓吗？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赫丽贝尔深吸了几口气，才感觉到心跳开始减速。

“赫丽贝尔真是一直都没变啊，一直都这么可爱，如果我早点来虚圈就好了，就能早点遇见你了。”

身边传来戏谑的声音，却没有起到宽松气氛的效果，反而让听者心跳加速。

“您知道我以前的样子吗？”赫丽贝尔嘟囔。

“我不知道，赫丽贝尔要不要说给我听？”

苍崎真月接着说，但那温柔的语气叫人听了只想颔首低眉。

赫丽贝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最终缓缓平静下来，鼓足勇气说道：

“其实我以前很怕死。”

“怕死？”苍崎真月想。

他愣住了，很难想象这位愿意为同伴牺牲、一人阻击虚夜宫部队的女王竟然会怕死。

要知道连对手都认可她的牺牲精神！

“我不喜欢生命消逝的感觉。”赫丽贝尔小声说道，“但在我还是亚丘卡斯时，其实也会有难以压制兽性，为了力量而杀死同类的时候。”

“直到成为瓦史托德，不需要进食同类后才摆脱了这种兽性。”

“那是为了获得保护同伴的力量吧，不得已而为之吧。”

苍崎真月摇了摇头，

“我了解你赫丽贝尔，真要说起来，虚其实比死神更极端也更加纯粹，你不是个会为了力量而杀戮的人。”

“现在不是，以前也一定不是。”

“这也是牺牲，为了保护同伴而让自己感到痛苦，毫无疑问是你的牺牲。”

“你不用自责，也不用感到难堪，这不是可耻的事情。”

赫丽贝尔出神地望着眼前比自己更加激动的男人，不由的笑了起来。

“真月大人！”

“什么？”

“拜托了……请活下去吧。”

“这是自然，我现在可是惜命的很！”

“我不想在看到同伴的生命消失在眼前了。”

“我也不会让你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苍崎真月轻声说，

“我会把一切牢牢抓在手中，我可是个贪心的男人，绝不允许任何属于我的东西被夺走。”他看着赫丽贝尔。

赫丽贝尔也看着苍崎真月，翠绿色的瞳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意气相投的认同或者什么崇拜仰望？苍崎真月说不清楚。

“……”

半个小时后，

“小乌，你现在很闲吗？”苍崎真月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然后漫不经心地翻看着。

此时此刻，他的另一位同伴乌尔奇奥拉正待在临时资料室内，专心致志地翻阅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文档。

这间简陋至极的洞穴内一片昏暗，仿佛被一层灰色所笼罩。崭新摆放好的书籍，仅仅用了三天便已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乌尔奇奥拉伸直胳膊，够到并取下了一册厚厚的本子。

“深更半夜地查资料？还真是好学啊！”苍崎真月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乌尔奇奥拉转过头来，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令自己看起来黯然失色的脸庞。

“真月大人，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您不是应该待在房间里休息吗？”

对于苍崎真月的出现，乌尔奇奥拉感到些许惊讶。

苍崎真月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如墨般漆黑的长发，嘴角微微上扬：

“老是待在房间里面也会觉得无聊，所以就出来随便走走喽。”

“莫非……你又是在探寻‘心’究竟有何存在的意义？”苍崎真月无奈地叹息一声。

乌尔奇奥拉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乖乖地转过身来，语气诚恳地说道：

“您说得确实没错，但我始终无法找到那个所谓的答案。”

苍崎真月微微一笑，似乎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轻声回应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啊，‘心’这种东西并不会出现在书本之中。也许你应该尝试着与那些拥有心灵的生命多接触一下，比如你身边的伙伴们，或者是现世中的人类……”

“同伴？”听到这个词，乌尔奇奥拉突然愣住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苍崎真月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

“没错，就是同伴。只有与他人相互交流、建立联系时，‘心’才能发挥其真正的意义。而且心这东西你本来就有，只是你尚未察觉到而已。”

乌尔奇奥拉紧紧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反问：

“像我这般虚无缥缈之人……竟也会有心存在么？”

面对他的质疑，苍崎真月摇了摇头，然后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关于这个问题，恐怕还得靠你亲自去探寻和领悟。别人最多只能给你提供一些建议或参考，至于最后能否找到答案，关键还在于你自己。”

乌尔奇奥拉绝对是有心的，否则怎么会表现出对自己和同伴的关心呢？

只是这些行为都是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乌尔奇奥拉自己还没意识到。

等到他领悟到虚无和心的意义时，就是学会二段归刃的时候了。

这小子虽然是瓦史托德，但实力终究是差了点，既然选择跟自己混了，能变得更强当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