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毅将班瞽班明父子以及姜莺的二十个跟随都留给了公输葵，帮其打理药圃。长阳君府不存，星星、蒙、风项及妫谢、妫咸被洪毅带着身边，此刻都在黑白子中药植空间的小屋里，喝酒吃肉。

他没有把他们放出来，因为六十四号院子的事情尚待解决。

洪毅先是进入蒲团空间看了看姜农，又到另一间陪在念瑀身旁自言自语了一会，这才从空间出来，在主间的大床上打坐。

神念放出，想与符阵相接，但对接不上。

这个看起来并不复杂的符阵，其中的一个个阵符洪毅都能看得懂，但组成为符阵后，洪毅却理解不了。就好像一篇文章，每个字符都能认识，但形成文章后所表达的意思全然不能理解。

让洪毅特别奇怪的是，这个符阵发出的神魂波动就如潮汐，是周期性变化的。

此刻神魂强度在渐渐变强，犹如涨潮。

并且这潮涨潮落的源头就处在屁股下的这间小院，更准确地说，就是他此刻屁股所正对着的下方。

能量从这里的地下涌出，发散向整个球形符阵，然后又回涌，从此处流回到地下。

洪毅刚刚来到山塬时，探查到的是，涌出的能量少，回收的能量多，符阵球在向内收缩；天黑以后，则是涌出的能量多，回收的能量少，符阵球在向外扩张。

如果说在这里的地下深处，像是有一颗巨大的“心脏”在跳动，也无不可。

更让洪毅心惊的是，以其三十二念神魂之强，进入到这个符阵球之后，只能感知到球内空间，神念也透出不去。而在外面时，洪毅神念尽量展开，几乎可以笼罩整个伏曦皇朝的疆域。

而且，洪毅集中神念向着波动源头的下方探视，竟只能深入丈余，也就根本找不到真正的源头。

洪毅调整呼吸，想让自己的呼吸节奏和上这“心跳”。但是，尽管洪毅加深呼吸到极致，在“心脏”的涨缩之间，他也至少需要完成四个呼吸循环。在一般情形下，科学家洪毅不会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感兴趣，更不会产生要与之比试比试的强烈愿望。

执念好像是瞬间生出的，没有任何思考和权衡，洪毅就开始练习呼吸，目标就是让呼吸能够和这地底下的发出的“心跳”和拍。

洪毅进入到了冥想状态，并逐渐达到前所未有的冥想深度。大脑放空、再放空，呼吸也自然减缓、再减缓。

终于合拍了。

此时，已过午夜。如果旁边有人观察，就会看到，洪毅正以打坐之姿悬停在大床上，有节奏地一胀一缩。

胀缩之间，身体逐渐虚化，直至完全消失。

“找到万正友了！” 洪毅一接通李芷菱的电话，就听到了这一句好消息。

“他已被带到指定地点，协助调查。你能不能立即赶来？” 这是李芷菱的第二句话。

洪毅赶到时，李芷菱和另一位男士已经在和万正友隔着护栏谈话，万正友并没有被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洪毅被安排在另一个房间，隔着特殊玻璃，他能看见和听见里面，而里面的人不知道还有旁观者。

“我与你们所说的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洪毅听到万正友说的第一句话，并且其说话的态度十分平和。这句话显示，在此之前，谈话已经进行了不短的时间。

“记录显示，你在离职工作站的前一天，与方兴见过面，你们之前在工作中的联系并不紧密，你在离开前，会有什么要对他说？” 这是李芷菱在问。

“我在试探他，有没有可能离职和我一起创业？” 万正友仍然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和姿态。

“你要创业？” 这次是那位男士在问。

“是的。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这几天所谓失踪，实际上是在为公司的事情开会，进行头脑风暴。”

“公司主营什么？” 还是男士发问。

“人形机器人！”

“形成成熟产品了吗？”

“还没，不过也快了，只差芯片。正在和弘毅数科商讨采购球芯！”

“你邀方兴一起创业，他是什么态度？” 这次是李芷菱发问了。

“他不愿意离开洪毅数科，他说他现在很舒适，工作岗位也很适合，不想冒险。” 万正友慢条斯理地说着，仿佛此刻就是老友聊天，全然没有任何紧张感。

“你觉得弘毅数科会卖给你球芯吗？” 男士突然发问。

“为什么不呢？难道弘毅数科不想赚更多的钱？” 这一次万正友的声音略有提高。

“如果弘毅数科拒绝和你合作呢？” 男士继续问。

“我不认为他们有拒绝的理由！” 万正友恢复到之前的平静。

“你是指你和洪毅有同事感情，他会帮你？” 还是男士。

“不，公司的事是公事，公事不牵扯私人感情！”

万正友笑着又说：“据我所知，洪毅数科的第四代球芯已经在一定范围内使用，第五代也应该在测试，甚至，也许已经有产品在使用了。我公司要采购的只是其二代球芯，这一代球芯是国家批准广泛使用的，但与这款球芯性能相称的产品，目前市面上一个都没有。我公司的人形机器人，将是第一个让球芯名扬天下的产品。除非弘毅数科是傻子在主事，否则断断没有不和我合作的道理！”

他说完还朝房间的旁边看了看，这让旁边房间的洪毅心中一跳，仿佛自己被万正友发现了一般，而他口中的傻子像是在说自己。

万正友说完这番话，没等李芷菱他们继续发话，就站起身，“我的确有点忙，只能给你们这么多时间，抱歉了，如果还有法律上的问题，请联系我的律师团队。” 说完递给李芷菱一张名片，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 李芷菱还想说什么，被男士手势制止。

洪毅和二人见面，李芷菱问：“弘毅数科会和他合作吗？”

“我刚刚电话问过了，万友智能正在和弘毅数科接洽，并已经初步达成合作意向。” 洪毅如实回答。

“你自己的态度呢？” 李芷菱继续追问。

“正如万正友所说，我没有反对的充足理由！” 洪毅无奈地耸耸肩。

“你不是有最终决定权吗？” 李芷菱音量都变高了些。

“芷菱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和立场！” 男士的音量也变大了。